火焰灼烧一切,然后这个舱室乃至于这艘船都得沉入海底。
冰封在幽寂、寒冷的深海。
而这里恰好也有这个条件,不管是分布于四周的、可以造成小范围爆裂的电箱,还是组织当时安置在墙壁四周,在出现意外时可以立即引爆毁尸灭迹的爆破装置。
但是。
放置于侧方的手攥紧,手心传来被指甲刺破的疼痛。
但是他在这里,第一次,在一种平静而安宁的环境里,看见了松田阵平。
冥冥之中,他感觉自己已经攥住了“那道幻影到底来源于何”这个问题的丝线。
就好似已经快要能握住他的手。
他用三年时间找到这里,然后不过一天,一切都要亲手作废,化为乌有。
有那么几刻,他甚至想不管船上的那些乘客。
放任这些东西爬至上方,让他们自生自灭,这样这些线索仍然被自己紧紧攥在手里。
他可以待在这艘怪物侵袭的船舱里,反正它们伤不到他,他就待在这间密舱,顺着这条线索摸索,总有一天能……
松田伊夏垂眸,在自己的心脏里品味到几分干涩的可笑。
松田阵平能为了那些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在快要爆炸的摩天轮舱里走向死亡,他现在却想用自己最本源的自私,让整条船无辜的人命成为松田阵平的罪债。
……如果他泉下有知,会因而憎恨自己?
或许不会,他不知道。但以松田阵平的性格,肯定会自责自己的教育失误,让唯一留下的亲人变成一个同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驰、牺牲无辜者来牟利的刽子手。
即使这些事情,这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无关,只出于松田伊夏自己的自私。
松田伊夏沉默下去。
他脑内忽得浮起松田阵平的脸,没道理的,出现的并不是他最常见的那个样子。
而是七年前对方在毕业典礼时的模样。
在工作后除了重要会议,他们大多会衣着和普通职员没什么区别的纯色职业装,在毕业典礼大概是第一次也是为数不多的穿这种观赏性更强的警服的机会。
松田阵平拍了不少照片,和好友勾肩搭背的,一个人站在树下笑的,这些他从来没见过,直到他离世后的半个月,伊达航将这些整理出来,送到了他手上。
松田伊夏曾经把一张来源于此的照片装在胸口,心脏正前方位于里侧的口袋,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告慰着血肉下搏动的心脏。
然后他伤在了这里,被咒灵从背后贯穿,在照片三寸之上的地方。任务结束他坐在正在消失的咒灵尸骸旁边,没管身上淌血的伤,第一时间从口袋里抽出这张照片。
没被划破,连密封袋都没受损。但是过量的血第一次浸透了专门制缝上的防水布料,隔着透明的密封袋染上照片里松田阵平肆意笑着的脸。
他用指腹去抹,抹了两下才想起自己满手都是血和灰尘,把整个照片擦得更秽浊不堪。
等回去小心洗干净密封袋,从里面抽出照片,他哥哥的脸仍然干净、英俊。是他手满是污浊,才在对方脸上留下了一道道秽痕。
他再也没带过照片。
黑卷发男人在上面的笑容不知为何从那之后变得灼人,被妥帖放置在衣柜深处,偶尔他靠在木柜旁彻夜不眠,也没再敢拿出来看过。
……算了。
算了。他还有时间,还有很多、很多、很多个三年。
他不想再弄脏松田阵平的脸颊了。
灰原哀听见对方轻叹了一声。
他再开口时语气仍然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好像在刚才的几息之间,杀死了自己的某个部分,才做出这个决定,重新用漫不经心的语调开口。
“有力气?”
女孩顿了顿:“有。”
她不知道对方准备作何打算。
松田伊夏随意揉了揉她的头:“从密道上去,你知道机关,把这里封锁。告诉船员船尾受损,舱室进水,让他们放下游轮所有防水隔板。”
灰原哀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意:他会引走徘徊在密道入口的那些东西。
机关启动,整间舱室被落下的铜墙铁壁包裹。然后应对紧急情况的防水隔板从秘密舱室位于的船尾逐次落下,变成一道道阻碍海水和其他任何东西上至甲板和其他船舱的屏障。
将这间舱室里所有的怪物、粉末、乃至唯一一个人一起关在其中,变成死域。
她不可置信地转头,差点把脖子扭断:“什么?!”
对方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少年利落地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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