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内一片漆黑,一进密道,裴令仪就一个踉跄。
元韫浓连忙扶住他,“怎么样了?”
她都能嗅到血腥气,和裴令仪轻微的颤抖。
“抱歉啊,阿姊,连累你了。”裴令仪靠在元韫浓身上,轻声道。
元韫浓皱眉,“说什么傻话?”
裴令仪是因为推开她才会中箭的。
“还撑得住吗?”元韫浓问。
“没事的,阿姊不必挂怀我,走便是了。”裴令仪道。
“坚持一下。”元韫浓扶着他继续前行,“这条密道很长,直通城外,父亲留着以防不时之需。”
其实是为了保命用的,几次想过是不是该毁掉这密道,毕竟留着风险也很大。
要是被发现了,不得被多疑的惠帝发落。
更何况既然能通城外郊野,那郊外也能有人靠这条密道潜入国公府。
“中间有十八个岔路,只有两条路是通的。其余的不是死路,就是机关。”元韫浓说。
密道中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和萧煜沉重的呼吸声。
裴令仪微弱地轻笑一声:“阿姊怎么什么都和我说?要是我以后借此来伤害阿姊怎么办?”
元韫浓头都没有转一下,“你试试看。”
裴令仪的脚步愈发沉重了起来,血腥气一直萦绕在元韫浓鼻尖。
这条路太长了,长到后面元韫浓的气息也重了起来。
他们一个受伤,一个体弱。
到了再后面,都分不清是谁在支撑谁了。
“若我撑不住了,阿姊就直接走……”裴令仪用气音说道。
元韫浓喘着气,“别乱说,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出口了。”
开玩笑,这时候丢下裴令仪不是前功尽弃吗?
她怎么也得保下裴令仪才行,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国公府都这样了,宫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一个情形,也不知道慕湖舟那边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万一慕湖舟已经出事了,她能指望的就只有裴令仪。
不然慕载物登基,他们元氏才叫完了。
就算慕湖舟还活着,将希望寄托于慕湖舟一人也太危险了。
“嗯,我会撑到阿姊出去的。”裴令仪低柔地说道。
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直到走出密道。
一出密道,裴令仪就敏锐地觉察到了不对。
他当机立断,“阿姊,快……”
他的话被一道擦着他耳畔掠过的箭矢打断。
裴令仪的神情阴沉下来,看向发箭的方向。
一群北凉人似乎是已经在此处守株待兔很久了,从附近的灌木丛里乃至树上跳出来,一点点逼近。
为首的北凉人狞笑着看着两人:“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二位贵人。”
元韫浓挡在裴令仪身前,“让他走,他只是个奴仆,自幼被元府捡来的弃子。”
“这里没有弃子。”一个北凉女人站到了为首的北凉人身边,“你们南人曾经屠戮我们多少弟兄?无论是之前姓裴的,还是如今姓慕的。”
她看向元韫浓,“你是朝荣郡主,慕南的血脉。”
她又转向了裴令仪,“而他,裴雍一氏最后的血亲。”
“以血,还血。”女人脸上划拉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元韫浓心中一沉,握紧了袖中防身的**。
裴令仪却轻轻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阿姊,你先走。”
元韫浓惊异地看着他,“你伤成这样,留下来怎么办?”
裴令仪知道自己该用什么理由说服元韫浓:“只有阿姊活着,才能调动部曲反戈一击。要是我的话,没办法调遣部曲的,他们不会听我的。再不走,就得两个人都留下来了。”
元韫浓的神色果然出现了动摇。
“阿姊,相信我。”裴令仪拿走了元韫浓手里的**。
他苍白的脸上还有星点鲜红的血迹,眼眸漆黑,衬得愈发妖异。
“抓住他们!”为首的北凉人喊道。
裴令仪一把推开元韫浓:“走!”
这像是一个信号一样,那群北凉人一拥而上。
元韫浓被他推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眼看着裴令仪孑然的身影拦在自己面前。
元韫浓咬紧牙关,转身冲入密道。
裴令仪拦在密道前,一脚踹上了密道的门。
北凉人勃然大怒:“不能放走那个小娘们!她一定会去搬救兵的!”
元韫浓拼尽全力地奔跑。
她不敢想裴令仪的结果,只能不停地跑,哪怕直到精疲力尽。
终于,她看到了密道的出口。
她感觉到了喉口涌上来的铁锈味,肺腑都像是被挤压了一样,每一次喘息都艰难而痛苦。
浑身上下的气力都被抽干了,元韫浓跌跌撞撞地爬出去。
京城外郊野的另一处,阴暗的天边已经下起来蒙蒙细雨,雨丝连绵起伏。
元韫浓踉跄着跑了两步,靠在一棵树上,狠狠地喘了两口气。
“裴清都,你可一定要活着来见我。”她轻声呢喃道。
元韫浓扶着树干,继续在密林中艰难前行,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寒意侵入骨髓。
她的身躯在雨水中摇摇欲坠,只能咬紧牙关,强撑着昏沉的意志,强迫自己继续前进。
直到她看到前方有一座破败的庙宇,才踉跄着走进庙中。
破庙里早已经有火光扑颠,里面已经有人占据了这个位置。
“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警惕地响起。
元韫浓借着扑簌不定的火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是慕湖舟,他的一身华服沾了尘土,有些破损,身上还有几道血痕。
是友非敌。
元韫浓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精神总算是松懈下来。
“表哥……”元韫浓虚弱地唤了一声。
慕湖舟猛地站了起来,“浓浓?”
他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元韫浓,“你怎么在这里?国公府也……”
“国公府也有人……”元韫浓靠在他怀里,话还没说完,便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浓浓!”慕湖舟失声惊呼。
等到元韫浓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安置在干草堆上,身上盖着慕湖舟的外袍。
她的嗓子干涩得发疼,头昏脑涨,一阵晕眩一阵隐痛。
篝火旁,慕湖舟正在煮着什么。
见元韫浓醒过来,慕湖舟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水,坐到元韫浓身边,“可算是醒了,可吓坏了我,怕还是受了惊吓又风吹雨淋,跑了这一路给累坏了,病倒了。”
慕湖舟扶着元韫浓坐起来,“我煮了一些野菌和野菜,没有调味品,先将就着喝一下吧。”
他顿了顿,笑着道:“放心,我认得出这些野菌和野菜,没有毒的。碗是庙里供台上的,我仔细洗过了,干净的。”
元韫浓靠在他半边身子上,接过汤碗,小口啜饮。
她注意到慕湖舟的手上有几处擦伤。
显然这位养尊处优的皇子殿下,也是头一回干这种伺候人的活,并不熟练,甚至于是生疏。
暖胃的汤水虽然寡淡,但是下肚之后总算是好了一些。
“好难喝。”她皱着脸朝慕湖舟撒气,“一点味道都没有。”
生病了总会这样,元韫浓习惯向亲近的人肆无忌惮地发泄情绪。
裴令仪哄她吃药时最甚,元韫浓能摔坏好几只碗,叫裴令仪来回重新煎好几回药。
只是裴令仪每回都毫无怨言,任劳任怨地耐心哄着她,甚至会顺从地亲自去跑大半个京城去近水楼台带蜜饯和鲜鲫芹菜羹回来。
裴令仪不会生气,但慕湖舟不一定不会。
元韫浓反应过来,看向慕湖舟。
慕湖舟也没气,笑着塞了几颗洗干净的野浆果给元韫浓,“是委屈了浓浓,先吃几颗浆果吧,等到回了京城,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你若是喜欢,不管是醉仙楼还是近水楼台,我都给你定下来。”慕湖舟一本正经地说着,又笑了一下,“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好。”
心不甘情不愿地嚼着那总算是有些味道,但酸大过于甜的浆果,元韫浓望着慕湖舟,也有片刻动容。
元韫浓皱着鼻子说:“这可是表哥自己说的。”
“嗯,我说的。”慕湖舟神情柔和。
元韫浓哑着嗓子诉说发生的经过。
慕湖舟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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