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里淋了些雨,吹了点风,今日元韫浓便又要开始咳嗽了。
霜降在旁边唉声叹气,直说怪她没跟着元韫浓一起去。
得了病还能顺理成章不去见讨厌的人呢,还能美名其曰是怕过了病气。
元韫浓也没多在意。
惠贞长公主过来瞧了瞧,看元韫浓这又病了,尽管见怪不怪,但又唉声叹气。
她怨怪道:“也真是,可怜吾儿这样病弱,还要受累爬这山来祈福。”
“阿娘,是我自个儿体弱。”元韫浓无奈道。
“在府上好好的,出来才受的罪。”惠贞长公主却不赞同。
千错万错,怎么可能是她女儿的错?
元韫浓抱着惠贞长公主的手臂撒娇,“既然阿娘心疼我,一会的药就别喝了。”
“想都别想。”惠贞长公主论起这事那是铁面无私的,点着元韫浓的额头把人推远了,“药是必然要喝的。”
“太苦了。”元韫浓瘪着嘴道。
惠贞长公主无奈道:“都多大了?喝点药还嫌苦?”
“好了好了,顶多阿娘一会叫人下山去买点蜜渍杏脯来。”见元韫浓苦着张小脸,惠贞长公主只能道。
“还是阿娘最好了。”元韫浓露出笑容。
惠贞长公主也笑着点她鼻子,“你都多大了?还抱着阿娘撒娇呢?”
元韫浓脸不红心不跳,“也才五岁吧。”
“真是不害臊。”惠贞长公主轻轻拧了一把她的脸颊。
迎着春光,裴令仪踏入门槛,向二人颔首,“长公主,阿姊。”
惠贞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五郎来了。”
“听闻昨日阿姊受了凉,今日便咳得急了些,便来看看。”裴令仪道。
“唉,也好。”惠贞长公主叹了口气,“五郎你陪应怜玩会吧,我还要去礼佛。”
名义上她算裴令仪义母,身份上她是长公主,裴令仪却是清河王,不尴不尬,不亲不近。
她和裴令仪,同对待元韫浓的三个兄姐是一样的。
不亲近,但也不刻薄。
“好。”裴令仪垂目应下了。
惠贞长公主又嘱咐了元韫浓几句要好好吃药,不许偷偷倒进花盆里,才转身离开。
裴令仪看看外边的天光,“阿姊要出去走走吗?”
“也好。”元韫浓也不想闷在厢房里。
她总觉得镇国寺的厢房不如自家舒坦,可惜了,就算是太后和惠帝也是住的这条件,她也没办法。
元韫浓起身同裴令仪一并朝外走去。
昨夜里雨疏风骤,残花一地,空气里还弥漫着湿意。
大雄宝殿的飞檐下,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寺庙里悠悠的梵音交织在一起,萦绕在空气中。
殿前的香炉里,香烟袅袅升腾,融入暖阳与微风之中。
元韫浓驻足在昨夜的许愿池前,看着池中红白鲤鱼游动,“瞧着肉质肥美。”
“我瞧也是。”裴令仪点头。
元韫浓又看远山,远山青翠。
二人看向群山,并未言语。
裴令仪突然说:“其实阿姊根本不在乎我吧。”
这句话突兀且没头没脑的。
元韫浓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转过头来,看着裴令仪,“谁跟你说的这句话?裴七?”
“不是。”裴令仪笑了笑,“旁人都说我们关系很好,阿姊,我们关系确实很好。”
元韫浓好像确实在乎他,可是要是把他们分开,要他远离元韫浓,对于元韫浓而言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只不过再过个几年,亦或者是十几年乃至几十年的时候,元韫浓半梦半醒时看见窗外摇曳的花枝,可能会想起及笄之年放在他手里的那一朵永生花。
裴令仪太清楚元韫浓的本质了,就像元韫浓知道他是什么货色一样。
他说:“但是这也不代表阿姊会在乎我,不是吗?”
元韫浓没有说话,她抬手摸上裴令仪的脸颊,曾经那道十字疤留下的地方。
她的话也一样突兀且没头没脑,“疤已经消失了,看不见了。”
裴令仪愣了愣。
元韫浓的手沿着裴令仪的侧脸滑动,顺着线条抚过他的睫毛,还有僵硬的唇角。
元韫浓的唇角动了一下。
裴令仪以为元韫浓终于要露出一点笑的时候,元韫浓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裴令仪被打偏过头去,愣愣地伸出手摸了一下脸。
元韫浓袖口的药苦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脸上还有些火辣的痛感,裴令仪回过脸看向元韫浓。
“所以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吗?”元韫浓面无表情地问。
她几乎至始而终都带点淡淡的笑意,但在质疑的时候嘴角下压。
她的脸朝上微微扬起,眼神却居高临下地朝下看,这张柔弱又漂亮的脸上出现了压迫感。
“忘恩负义的东西。”她轻嗤一声,“你是在质问我吗?”
裴令仪低下头,温顺道:“不敢。”
“你记着了,裴清都。”元韫浓紧盯着他,“别忘了你当时的誓言,你说你不需要饵食,不需要棚窝,甚至不需要墓碑。”
“而我给了你这些,我也为你铭刻了墓碑,你现在是岐国公府的人,你就算中道崩殂也会有姓名有归属。”元韫浓说,“你现在也别奢望当初我没有承诺给你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承诺。”
好冷酷啊。裴令仪望着元韫浓冷漠的眼睛心想。
漂亮的、冰冷的眼睛。
“我知道。”裴令仪说道。
他对元韫浓的阴晴不定和坏脾气,早已经**以为常。
说完话后,元韫浓又摸上裴令仪的脸,“打疼你了吗?”
她带点笑意地问:“要不要上点药?”
“不疼。”裴令仪也笑了笑。
“看来是我手下留情了,记着疼才记着打。”元韫浓语气幽幽道。
裴令仪轻声说道:“我已经记着了。”
他眼帘低垂,透着一种晦涩难明的深邃。
“那最好了。”元韫浓放柔了语调,仿佛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我们接着往前边逛逛吧,清都。”
“好。”裴令仪随着元韫浓向前。
前边穿过拱门,慕易遥就身着僧衣站在那里,目光复杂。
裴令仪像是并不意外那样,平静地直视着他。
他走近的时候,裴令仪就发觉了,只是元韫浓下一刻就一巴掌扇了上来。
元韫浓倒是有些意外,她并不习武,没有那个耳力,也没有那个警觉。
她微笑:“大表哥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扇他前一刻。”慕易遥实话实话。
“表哥说话真直接。”元韫浓感叹。
“出家人不打诳语。”慕易遥道,“我既然遁入空门,郡主还是直接叫我法号吧。”
元韫浓没理他,笑着说:“我们发生了一些小口角,表哥别放在心上。”
慕易遥扯了一下嘴角,“我离宫时很早,和郡主没见过面,据传闻一直以为郡主是个性情温顺的姑娘,没想到会因为口角锋芒动手。”
“打是亲骂是爱,这是我们家里人表示亲爱的方式。”元韫浓笑意不达眼底,“清都,你说是不是?”
“阿姊说的是。”裴令仪道。
慕易遥稀奇道:“那郡主真是爱到深处了,上来就打脸。”
“那是自然。”元韫浓点头。
慕易遥看向裴令仪,“昨日你在大雄宝殿上的一番话语,似乎是很对太后娘娘充满了敌意啊。”
裴令仪不置可否。
“我倒是很好奇,你对我们太后娘娘的敌意从何而来?”慕易遥问,“是因为岐国公府,还是清河王府?亦或者是裴氏皇族?”
这话是能说的吗?元韫浓环顾四周,四下无人。
她面色稍变,“表哥,佛门中人,少说这些狂悖之论。”
“哦,那我不用僧人的身份说这话,用皇子的身份说这话行吗?”慕易遥并无所谓。
元韫浓似笑非笑,“哦,我还以为表哥修行多年,早已放下红尘俗世了呢。”
“红尘俗世容易放下,心中怨怼却放不下。”慕易遥嗤笑,“所以,我才来问清河王。”
慕易遥看向裴令仪,裴令仪波澜不惊。
“此为国仇,亦为家恨。”裴令仪平静地说道。
他要复国仇,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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