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众目睽睽之下风风火火地冲进了萧让寝宫。
殿外候着等待陛下详细说法的部分朝臣纷纷让开路,心下纳闷,相国莫非是对这孩子看重到准备回心转意了?
萧让早知云歇回来一回来便叫小太监烧了炭火燃了熏香,殿内暖意融融龙涎香馥郁绵长令人摒却杂念定心定神。
云歇却冷静不了萧让这波操作太令人窒息了。
萧让端着碗药从偏殿出来仍是一身灼目惹眼的红袍衬得眉目越发风流俊俏,他见到空荡大殿里面有薄怒的云歇忙随手搁下药碗走过去。
“相父让儿知道错了!让儿不该瞒着您!您千万别生气!”萧让抢在云歇骂他前认错语速极快,一脸乖巧。
云歇被噎了下,眼里团簇着怒意:“萧让,你是皇帝!这简直是胡闹!你想过后果没有?!世人会怎么想你?!”
云歇真是搞不懂了,狗东西怎么会这么不爱惜羽毛,他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有喜有个大头鬼。
萧让表情空白了几秒,眼里倏然浮上些许小希冀试探道:“相父,您生气不是因为我瞒你,而是担心我——”
云歇猛地反应过来,脸红了瞬怒道:“我生气就是因为你瞒我!”
云歇想起正经事堪堪打住
萧让不以为意神情淡淡:“皇帝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的道理?朕这般做了不是惹世人笑话?”
云歇恨铁不成钢:“澄清丢脸还是怀孕丢脸?你总得及时止损选个不那么丢脸的吧?”
萧让瞥他微微一笑理所当然的语气:“澄清更丢脸所以我选怀孕。”
云歇又噎又气七窍冒烟恨不得揪着这小兔崽子的耳朵拧上三百六十度。
萧让道:“我话放这儿了怀孕可以澄清不行这事儿没得谈。”
他费尽心机机关算尽才让人相信他怀孕了怎么可能功亏一篑?再进一步他就能真正让世人看到并认可他们的关系让崽叫他父皇了。
云歇气急败坏转身就往外走:“你不澄清我去帮你澄清!”
“你是皇帝我是皇帝?”萧让大步流星去追他。
“你是”云歇转身冷笑“但我是你爹!”
萧让:“…………”
萧让一把拽住他他也是急昏了头他不想和他吵架忙不
迭点头认错,扯着云歇袖子安抚着让他坐下,讨好地替他倒茶献到跟前。
云歇见劝不动,暂且收了心思,他还在气头上,不接萧让的茶,盯着桌上玉白瓷碗里黑乌乌的药望,冷着脸问:“这是什么?”
药味冲鼻,又苦又涩,云歇微蹙了蹙眉。
萧让轻咳两声:“……安胎药。”
他为了装得像,特地叫沈院判熬的,还没来及的倒掉。
云歇沉下脸。
萧让担心云歇心情起伏大动了胎气,谨小慎微地提议:“相父要不要喝——”
“我喝你——”云歇刚要骂他,顿了顿,反应过来,“别给我转移话题。”
“好,我不转移话题,”萧让倏然正色,“这事我意已决,容不得半点更改。”
云歇没想到他把话说的那么死,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玉白的指敲敲桌子示意他坐下。
云歇想着最坏的打算,袖中手悄无声息地攥紧,干巴巴地问道:“你假孕是准备等我生下孩子抱走说是自己生的?这样崽就能叫你父皇了?”
没等毕恭毕敬坐着的萧让答复,云歇又道:“我承认,你这法子是解决了天阉,但我不同意,我不会让崽离开我的。”
萧让这法子虽是如愿以偿让崽能叫萧让父皇了,却剥夺了崽以后叫云歇爹的权利,萧让的身份见光了,他就得隐于地下,毕竟谁也不会将皇帝生的孩子联系上他。
萧让一怔。
敢情在云歇那儿,他是搞大了人家肚子不负责,最后孩子生下来还跟人家抢孩子的人神共愤级负心汉??
云歇见他发愣,戒备地下意识悄悄抱紧了肚子:“你想都别想。”
他觉得自己像个离异女,在和渣男前夫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蛋疼的是孩子其实离出生都还早。
萧让失笑,心痛不已之余又很想敲开他小脑袋瓜,看看里面都装了点什么,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云歇挺直脊背,自顾自较真又道:“字据我是签了,现在我反悔了,我没有赖账的意思,你可以换个别的要求——”
萧让万万没想到他误会成这样这么难受了还要履行约定,心越发地软,他觉得再让云歇这么想下去,自己就拧不回来了,忙打断:“相父,崽不会离开你,也肯定会叫你爹,这个你放心。”
云歇神情怔忪了一秒:“真的?”
他下意识不信,怎么可能有两全之法?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所有看上去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是
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萧让笑得神秘:“你过两天就知道了。”
也许都不要两天。这得取决于那群朝臣散谣的本事了。
“两天?”云歇狐疑。
萧让轻轻“嗯”了声淡哂许诺声如清泉温和而带着点安抚。
云歇觉得两天他还是等得起的而且他想尝试着信任下萧让。
云歇抬眸正好对上萧让注视的眼殿里的烛火微黄萧让原先黑如点漆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稍暖的琥珀色里面有淡淡流光给人以分外深情的错觉。
对
萧让没想到他会这般好说话。
云歇猛地一想不对:“就算你真能解决这个问题你两个月我四个月根本对不上!”
萧让早想到这个了满脸不以为意:“我可以早产早产两个月挺正常的。”
云歇又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气不过被噎努力找着他计划的破绽倏然眼前一亮:“那万一我早产——”
他话未说完萧让已倾身捂住了他的嘴:“不吉利。”
云歇瞪大眼“呜呜”了好一会儿羞愤异常拼命眨眼示意自己不乱说话了萧让才放开他。
云歇悄悄往后挪了挪凳子离他远点一头雾水:“你什么时候这么迷信了?”
萧让难得地白了他一眼:“因为是你。”
他这话轻飘飘的像羽毛落到云歇脑中却是一声炸雷炸得他两眼发怔一时缓不过劲来。
因为他什么……?因为担心他所以才迷信?
狗东西……是这个意思么?
细微的红蔓上脖颈云歇若无其事道:“不是吉利不吉利的问题我说的的确是一种可能性七个月你还能早产五个月你怎么办?”
萧让瞥他一眼:“皇帝的崽总得有点过人之处。”
“比如?”云歇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前前朝某帝出生时百兽齐鸣前朝某帝出生当夜紫微星辰大盛至于朕的崽——”
云歇抬眼看他。
萧让微微一笑:“怀胎五月便安然降世不才方显得天独厚、引众望所归么?”
云歇:“…………”
云歇骚不过他因为在气头上越发看他不顺眼又是个急性子想回去了解朝野动向干脆请辞走了萧让也没留他毕竟他这
两日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忙,等忙完这段儿,云歇就是他的人了。
萧让深谙先苦后甜的道理。
先把人搞到手再说,炸着的**慢慢理慢慢顺。
“你让人暗中护送相父回去。”萧让吩咐承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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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歇出了萧让寝宫,觉得某种病毒在殿外候着的朝臣间迅速扩散,以至于他们一个个看自己的眼神儿都不太好了,原先只有那么四五个,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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