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流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上午接受了牙人提议的租金——每月四千五百文,租下了那间中药铺子,下午就由他带着去牙行里挑人。
“江姑娘,你想买个什么样的?多大年纪?男孩女孩?”
“女孩,手脚麻利的,性格要稳重些,不要有太多小心思。年纪十岁往上吧。”江悦流只说了个大概,人与人之间更重要的还是磁场相合。
牙人带了十几个孩子出来,有男有女,大些的有十六七岁,小些的有十一二岁,站成两排,任江悦流挑选。
啧,这比她刚刚划定的范围要大多了,不管是房产中介还是雇佣中介,怎么几千年来都是这样,喜欢把客户的要求扩大范围呢?江悦流有些无奈。
“我想着您不是还要雇个跑堂嘛,这活儿得大点儿的男孩子干,我就把合适的都叫出来了,您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老刘赔着笑脸。
孩子们站着看她,在出来之前,老刘就跟他们说过了,这次是饭馆要招一个后厨的学徒和一个跑堂。有些孩子一听不是高门大户,要做的活还很辛苦,就泄气了。站在当中双眼垂着,不看不听不说不动,浑身散发着“别选我”。
江悦流自然先把这些人挑出来,叫他们回去。
人不可貌相,剩下的七八个,江悦流打算用些小事情来筛选筛选。
第一件事情是挑豆子,把红豆和绿豆混到一起,放在一个大盘子里,几个人围成一圈儿,各拿一双筷子挑绿豆。
江悦流并没说谁挑的最快最多,就要谁。
但大家都是这样以为的。
有的人很急躁,急吼吼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自己碗里夹,夹不稳的撒到地上也不捡,又去夹下一筷子,生怕盘子里的豆子被别人抢光。
有的人很聪明,别人伸筷子的时候她只静眼瞧着,别人夹完她就把碗挨近盘子,把早就看好的几颗绿豆飞快夹走。
还有的人慢慢悠悠,表情是着急的,但手上的速度怎么也上不来,人家夹了三颗,他一颗都还没夹到。
江悦流在他们身后转着圈儿观察,发现了一个小姑娘,很没有存在感,不争不抢,也不想更“聪明”的办法,就是一板一眼地,坐在那里一颗一颗地夹豆子。速度均匀得让江悦流想起了流水线工人。
“好啦,刘大哥,让这两个女孩留下,其余的人回去吧。”江悦流指了指“聪明女孩”和“流水线女工”。
“凭什么?明明我挑的最快!”那个急躁的男孩有些不服。
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买主说话,牙人伸手就要打他巴掌。江悦流制止,解释道:“我要你们挑豆子,只是想看一下你们的性子如何。你太急躁,静不下心,而这两个姑娘,一个聪明,会审时度势,一个沉稳,有定力,不受外界干扰。这正是我看好的。”
男孩的怒气渐渐转为失落,鞠躬道歉,恹恹地退回去了。
江悦流看他很失落,又追加了一句:“你只是不适合后厨,但你有冲劲,不服输,能力强,会有更合适的事情需要你去做的。”
男孩愣住,眼睛里的神采又被点燃了起来。
二选一,江悦流决定问一个问题,很简单。
“都会数数么?”
两个女孩一起点头。
“那从一数到五百,中间不许出错,开始吧。”
曾经去逛庙会,有摊子的挑战规则是从一写到六百,中间不出错,如果成功,即可获得一个超大毛绒玩具。
很多人开始时信心满满,结果中途功亏一篑。江悦流也去试过,是唯一一个成功的。
因为她能够在重复的、枯燥的事情中足够专注。
今天想到用这个办法来选人,其实也是因为任何事情的开端必定是重复的,甚至枯燥的,得先能沉浸进去,再说聪明才智。
聪明女孩数到一百九十九的时候出了错,短暂的愕然后打算张嘴再来,江悦流摇了摇头。
另外一个如老僧入定,不急不徐地数到了五百,连喘气的间歇都是匀速的。
“你愿意跟我走吗?”江悦流满眼赞赏,感觉捡到了宝。
女孩点头,抑制不住地欣喜:“愿意!”
这可是当学徒欸!是可以出师自立门户的,一门傍身的手艺啊!而且,肯定还能每天都吃得饱饱的,再也不怕饿肚子了,她当然愿意,愿意的不得了!
交钱拿契,这个女孩就正式成为自己的“小徒弟”了,江悦流笑盈盈的,看了眼身契,上面写的名字是“引儿”。
算一算,现在十二岁了。
临走的时候,老刘还问:“江姑娘,跑堂的您不招啦?”
江悦流摇头:“我贴张告示就行了。”
她不喜欢被强塞一个选项的感觉。
带回县衙,已经是半下午,江悦流去买了些肉,加上昨天吃春盘剩下的菜,终于吃上了涮锅子。
引儿和瑞雪住一个屋子,吃过饭,瑞雪就拉着她热络地聊天,问她年纪,家乡,又为什么落到牙人手里。
江悦流也在一旁支着耳朵听。
“我十二岁了,是严州人,家里穷,爹娘还有弟弟吃不上饭,就把我卖了。”引儿说的时候很平静,既没有恨意,也没有委屈。
“你不难过吗?”瑞雪不理解她的平静。
“不难过,就算不卖我,我在那里长到十四岁,也会被嫁出去,换彩礼钱。相比起来,我现在干的活不比在家里干的多,每个月还能拿到工钱,我很开心。”
江悦流震惊于她小小的年纪,超前的思想,通透的性格,对她的喜爱更深了几分。
“引儿这样想很对。”
“江姑娘,师傅,我不想叫引儿了,可以吗?”
“为什么?”
“我叫引儿,是因为爹娘想下一胎生儿子,我不喜欢。我想叫春草。”
“为什么要叫草啊?”瑞雪怕她胡来,提醒道:“草,遍地都是,被人们踩来踩去的,你要不然还是叫春花吧。”
引儿摇头,很认真地解释道:“草虽然遍地都是,那正说明它在哪里都能活,被谁踩都踩不死,我也想做这样的人,所以我要叫春草。”
“好,那以后你就叫春草。”江悦流赞成,顺便教了她们一句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筹备开饭馆的日子忙忙碌碌,春草跟在江悦流身后,忙的时候帮着打下手,闲下来后就窝在厨房里练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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