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已经是草长莺飞,春意盎然,关外却仍旧白雪皑皑,寒风料峭。举目四望,雪原无尽,树木枯瘦,只有越冬松树长青。一片破败的亭台楼阁被厚重积雪覆盖,仿佛是被遗弃在这天涯尽头。
苍名恍如隔世,喃喃自语道:“忘仙源。”未辞带她来到的地方,正是忘仙源旧址。
未辞打了个响指,变出一件斗篷披在她身上。两人踏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走出很远一段路,终于见到一段城墙。苍名激动不已,摇着未辞的手臂说:“是你与我初逢的地方!”未辞柔和地看着她,嗯了一声。
踏入城门一看,却是一座空城。彤云密布,大雪纷纷扬扬飘落下来,眼前全是雪片乱飞,看不清远处。未辞说:“再远处,也是人去楼空,没有什么人了。”
苍名只觉得毛骨悚然,不自觉靠近未辞的手臂,问道:“不过十年,关外怎么变成这样了?”
未辞环视着鬼城般的摇曳屋舍,似乎想起千年以前两人一起逛庙会的情景。那时满街的盛况是何等热闹,未辞一手拉着苍名,一手拎着大包小裹,还时常上台比武对诗,赢回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笑吟吟地拿给苍名玩。
迟迟不见路人,苍名只得故技重施,一剑刺入雪地,冰刃寒光闪闪。默念了半天的传唤法诀,白茫茫大地没有动静。
未辞负手而立,从容不迫地掸了掸肩头的雪,一副芝兰玉树之态:“将军,是在召唤我吗?”
苍名用袖口抹了一把额头的碎发,解释道:“我在召唤这里的本地妖鬼呢。”
“是吗。”未辞故作惊讶,声音蛊惑人心,听得苍名都神思不定,“可是这里,恐怕只有属下一个妖鬼呢。”
就在苍名几乎要放弃时,雪幕之后远远地现出一个黑影。那黑影疲惫地踏雪而来,雪地上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
看清楚那是一只老态龙钟的鬼后,苍名几乎有点后悔把他叫出来。那鬼抬头问:“是谁找我?”
苍名抱歉地说:“故地重游,天翻地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想求一位本地人士指点迷津。”
“我就是本地鬼,地地道道,土生土长。”那鬼揣着手木然答道。
苍名问道:“不知这一带出了什么事,怎么变得这么荒凉?”
那鬼唉声叹气地说:“此地越来越邪门,民不聊生,十室九空,长腿的都跑了。”
“跑去哪里了?”苍名不知说什么是好,“关外虽是苦寒之地,却土壤肥沃,少有灾害,为何都要跑走?”
“跑得远的,南下到关内讨生活。跑得近的,去山里打猎采山为生。”老鬼有气无力地答道,“关外今非昔比,像我们从关外死过去的鬼,在阴间倍受歧视,投胎都要一边等着去。”
“……”
本地鬼看了他们一眼,叮嘱道:“你们二位不会是准备死在这吧?听我老头子一句劝,千万别来这儿死,能死别处就死别处,死得越远越好。”
“……”
未辞在一旁不厚道地笑出了声。苍名对那本地鬼抱一抱拳说:“多谢老人家劝告。那么,这里到底为何衰败至此?”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本地鬼向着某个方向一指,“自从邪妖恶鬼开了道场,这地方的怨气就越来越重。能去妖鬼座下许愿的人,愿望当然都是见不得光的。”
“而他们的怨气,就是献给妖鬼的供奉!”苍名面色严峻,接着他的话说道,“可是我明明记得,这类邪门道场已经废弃了,真是奇怪……”
“将军,还记得邪狞吗。”未辞提醒道,“那些东西都是从这类道场里生出来的,而后便满天下流窜。”
那本地鬼说了这几句话,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苍名急忙请他自便了。未辞付了些冥界银票给他,作为向他问路的费用。
临走时,那鬼意味深长地说道:“三界,恐怕要有一场剧变了。”
苍名和未辞踏上冰刃宝剑,穿越风雪,向着道场飞去。未辞心事重重,苍名有所察觉,回头宽慰他说:“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乱跑的。”
未辞站在她身后,用宽阔的后背为她挡住了寒风。他静静地说:“关外寸草不生,荒无人烟,你可想过,是谁放出的焰火信号?”
“也许是山里的道士呢?比如老参派那样的名门正派。”苍名思忖着说道,“但我也想过,会不会是妖鬼发出信号引我们过来?毕竟这乱世中还有那么多狂徒逍遥法外……”
未辞忽然伸手圈住她,在她耳边说:“当心。”
鹅毛大雪如同天然的掩护,遮蔽着隐秘的事物。极力辨认,才发现不远处有座缓缓隆起的山峰,山下有一片惨白色的断壁残垣。
两人悄悄降落在一处勉强完整的墙根下,不约而同地蹲低了膝盖。苍名是东躲西藏的老手,带头往里移动。院子中央是一间掀了房盖的破屋子,四面墙参差不齐。
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那破屋的窗下,只听里面有些尖锐的嗓音在互相说着什么。
苍名屏住呼吸细听,只听里面一个人说道:“东南沿海一带的田赋、盐税、杂税一干事情,办得如何了?”
另一个人呱了一声,答道:“该办的都办了。咱们主子的计策顶呱呱,白银如流水,呱呱地进了朝廷的银库,当朝天子一高兴,赏了主子金银若干,又准了不少妖鬼进朝廷做官!”
苍名又惊又疑,和未辞对视一眼。未辞浓眉紧蹙,摇头表示自己此前也并不知道,当朝天子原来和妖鬼密不可分,合起伙来剥削庶民。
先前那个说话的人,得意洋洋地嘎嘎笑道:“要我说,主子比那个天子强多了,我们是主子的部下,我们倒是跟天子差不多地位。”
后一个人连声附和说:“那是自然了,主子可是跟天神都拜了把兄弟,那不是四海之内呱呱叫。”
屋内响起了快活的笑声。这时大雪初停,那两人说:“走吧,还有许多差事要办。”
苍名悄悄张望,却不见鬼影,只有一对乌鸦振翅飞过,谁也看不出这废弃的道场,竟被小喽啰们当成传递信息、沟通三界的所在。
“而三界之间,”苍名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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