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衡派偏殿,两个杂役弟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讨论着最近的趣事。其中一个白衣弟子忽地提到前几日发生一事。
“诶,听说了吗,照犀真君带回来一个男人,长得还颇俊。”
“那男人一身的血,直接跟着真君进了渡忧山。”
“嚯!”另一个蓝衣弟子惊异出声,随即猜测道:“莫不是那位正与真君打得火热的风公子?”
“不是不是!”白衣弟子信誓旦旦地摆了摆手,“比那位风公子还要好看些,不过,是个凡人。”
说着说着,她面上多了几分暧昧的意味:“而且啊,那男人之后就一直住在了渡忧山,二人朝夕相处呢。连当时猛烈追求真君的风公子都没能入渡忧山,可想这人对真君算是十分特殊了。”
蓝衣弟子沉思道:“孤男寡女……”
“真君凡人……那他便不是……”白衣弟子暗吟道。
“真君的禁脔!”二人异口同声道。
“咳咳!”
一道突兀声打破二人的议论。
本以为是被长老抓包溜号,白衣弟子连忙噤声,看向来人。
是一名极俊秀的男人。身着与他们一般的弟子服饰,身上却无任何刀剑之类的武器,腰间独属于弟子令牌的位置空空荡荡。
她正觉得这人奇怪,直至对上对方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白衣弟子的脸瞬间红了红又白了白。
说笑话被正主撞见了可还行!
走出偏殿后,路亦长叹了口气,掂了掂手中药材和食物的份量,比之前多了多。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背后议论调笑的话,毕竟,以往的他的确是这样过来的。
在这乱世,人若是没有一技之长,是难以生存下来的。
十几岁的他,那时候为了自己和妹妹的生计,在大街小巷里四处穿梭,只要有钱,不管是什么样的脏活累活他都干。
那时候的他总以为,只要努力,总会改变家里的境况的。
但妹妹的急疾,直截了当打破了他的幻想。
白花花的银钱花得比流水还快。为了路双双,他仅有的一双手,两条腿,被他最大程度的消耗着。
还没等到妹妹的病好,他自己先是倒下了。
背上的货物连带着他一同滚下,里面白花花的粉末倾撒了他满身。
明明是盛夏,他倒是一身的霜雪。他用力地想要撑开眼皮,却也是无济于事,直接在一片昏黑中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伴随着脑中的剧痛一同传来的,是身下柔软的绸缎。
层层叠叠的纱缎旁,是一声少女的惊呼,随即她连忙娇羞地扭过头去,紧张地问着他的状态。
路亦这时才发现自己上身不着一物,只有一片白色纱布从背后一直缠绕到胸前。
姑娘慌张地解释道,因为他晕倒时撞上了路旁的石墩,导致背后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为了包扎,这才脱了衣裳。
路亦知道是她救了自己,正想起身正式道谢,姑娘红着脸按住了他,说举手之劳无需挂齿,只要好好休养身子便是。
她鲜少与陌生男人如此近的接触。情绪的紧绷,导致她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头上亮闪闪的珠饰随着她的情绪不断晃动,在空中划出一圈又一圈的彩光。
路亦再次躺下,环顾四周,屋内的装潢多是按照小姑娘的心思,雕花长桌,浅色纱帘,一盆盆艳丽盆景在窗檐之下活色生香,被人照料得极好。
定是哪家娇养的小姐。路亦看着一旁含羞带怯的少女,心下了然。
这几日他就留在了她府中养伤,精心照料下,他恢复得极好。
临别之际,路亦不愿再欠这姑娘太多,他万般承诺,会还她他在府上消耗的银钱。
身上的负担从未减轻。之前的临时工作算是告吹,妹妹的病也拖不得,他又得投入这尘世间,消耗自己的心力。
少女却拉住他的手,轻声道不会再让他受苦。
代价是留在她的身边。
她随口说出的数目让他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
之后的日子,也的确如同少女所说没再让他吃一点苦头。
他只需要乖顺地跟在她的身后,听候她的差遣,给她最柔软的关怀,就不用再忧心生活的开支。
以交易为开始的恋情,对路亦并不轻松。
感情史完全空白的他,对于如何巧妙讨好一个娇生惯养的少女极为无措。
跟少女交往所带来的利益让他这段时日十分滋润,面对这段主导权完全在对方的这段恋爱关系。
他诚惶诚恐。
果不其然,这位小姐在二人来往的第三月便将路亦抛弃。
她喜欢的,是初见时对方身处逆境那双带着坚韧的一双眼。
可现在,对方容颜不变,甚至在她的照拂之下,更加俊俏。却没了那份心性,整日觑着她的脸色行事,虽也算得上温柔体贴,可对她来说也太过无趣。
二人的告别也算是体面。那位小姐说路亦身份不同,家里人不同意二人来往。
他无法挽回,只能灰着脸默许。
那位小姐看着他灰败的面色,知道对方不是惋惜二人的感情,只不过舍不得她经济之上的支持。
少女的感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在下一月她又救助了一贫苦少年,与其朝夕相处。
路亦倒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他从未想到,赚钱能够如此轻易。
此时的路亦无比感激早逝的爹娘给自己留下了这张看的过去的脸。
背着重物向上攀登是如此的费力,身无一物朝坡下走去倒是十分省力。
路亦尝到甜头,从此之后他不再选择从事杂役之类的工作,而是靠着自己的一张脸和花言巧语,在万花丛中擦身而过。
一直到现在,皆是如此。
现如今的他,处理起感情来得心应手。
他抱着食材,一步步迈上前往渡忧山的阶梯。
当日曲漫秋一招制敌,呆愣在原地的路亦反而“获救”,完成了一部完美的英雄救美的大戏。
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成了那个被救下的人。
她笑容淡淡,收起手中精巧的法器,十分亲和的询问着他的伤势。
“无……无恙。”路亦冷汗直流,下意识回应。而曲漫秋在得到他的回应后,直接了当转身而去。
看着对方就要离去的身影,他预感再不行动,或许这就是二人最后的见面。
情急之下,他直接拉住了她身后的袖带,佯装虚弱。
“姑娘,你可有止血包扎的药品。”
对面的男人冷汗涔涔,臂膀的鲜红刺眼可怖,看上去摇摇欲坠,却仍有风度,将二人的距离保持在微妙的程度。
曲漫秋生得美貌,但周身冷感甚于她自身美貌,多数人觊觎她的美,却也不敢上前半分。
她看着拉住自己袖带的那双手,上面沾满污渍,满是尘土和血迹。路亦顺着她的目光,急忙抽回手,虚弱地苦笑。
“抱歉,污了姑娘的衣裙。”他选择以退为进,意图抓住对方的同理心。
没想到曲漫秋弹了弹袖带,神情淡淡,仍旧朝着前方走去。
“……”路亦虚假的微笑濒临破碎,第一次遇见如此油盐不进的人,震惊之余他颇为无语。
曲漫秋查看昏死的车夫,指尖探上他的鼻间,察觉到微弱鼻息,随后掐指念诀,几刻之后车夫便转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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