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谢清欢开口询问的。
柳云蝉稍作停顿,便诚实回答。
这种事她没有隐瞒的必要,在场的所有人的目标虽不尽相同,但总归说得上顺路。
齐半夏想要救心上人,救周青。
谢清欢想要破案,还中原一个安宁。
而她想要夺回圣物,救自己,救苗疆。
“缓解傀儡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傀儡术至阴至毒,需要至柔至善的药性压抑。凭我知,唯有江南的水心莲能担此任。”
“水心莲——得西湖活水滋养,花瓣莹白如凝脂,花心嫩黄,性温而不燥,柔而不散,恰能中和傀儡术里的阴寒戾气。”
柳云蝉稍作停顿,淡淡吐言:
“只是水心莲极难采撷,潭水寒彻骨髓,且莲开只在三更夜,月光洒入潭底时方才绽放,天明便谢,稍纵即逝。”
“更要紧的是,采莲人需心怀纯粹善念,无半分贪嗔念,否则莲心就会瞬间化为清水,再无药性。”
柳云蝉话刚说完,耳侧便传来细微声响。
齐半夏猛得站起身来,飘动的衣袖打翻了桌边的瓷杯,她没有理睬碎裂的白瓷。但声音还带着止不住的颤抖和坚定:
“我要去,我也要去江南!”
此话一出,谢清欢和春桃都变了脸色。
谢清欢眉间稍蹙,带着一丝不赞许:“不可,你不能去。”
春桃也在一旁附和着:“小姐去江南干什么?那么远的地方,若是有什么差池……该怎么办,况且万事不是还有柳姑娘和少卿大人在前么。”
春桃还想再劝劝自家小姐,从长安到江南路途遥远,难免颠簸,一路上不知道要平白受多少苦吃。
在家待着又有何不好?
小姐从小惯是娇养着长大的,一双芊芊玉手从未沾染过劳事,万事皆由下人照顾。小姐当真能忍受离开长安,离开相府,离开她吗?
可齐半夏面色惨白,咬牙坚持着:“不……我非去不可。”
见小姐一副我心意已决的样子,春桃无意识扯了扯自己的衣袖,看向刚刚另一位拦着小姐的身影,只好心里默默祈祷小姐能听听少卿大人的话,放弃去江南。
小姐一向守规矩,想来若是少卿大人的话,小姐她应当是能听进去的。
但方才率先出言的谢清欢连一个眼神都未分来,眼神紧紧锁在齐半夏身上,语调平静如深深潭水,不起半分波澜:
“你想去江南?你想救周青?”
齐半夏点头。
是的,她的目的只有这一个。
但她还不及开口说话时,谢清欢又出言打断:“相府家的小姐若是出事了,又有谁能当起这个责任?令尊恐怕也不会同意你胡闹。”
他说这话的时候,冷淡眉眼低垂,不近半点人情。
听到谢清欢搬出丞相来压制齐半夏,柳云蝉抬眼,眼眸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开口:
“不,齐小姐是一定要去江南的。”
话语刚落,除了周青的其他所有人都愣了片刻。齐半夏面色带喜,稳住轻颤的身形便朝着柳云蝉露了个笑。
方才她还面色苍白如纸,此刻竟然隐隐生了几分血色。
春桃惊异地回头,她没想到柳云蝉居然会支持小姐的想法。谢清欢也偏过头看来,轻轻抬高下颌,意图找柳云蝉讨个解释。
“为何她是非去不可的,理由呢。”
柳云蝉从柜边一沓厚厚纸中抽出一张来,又取笔墨在手,把纸张铺在桌面。
笔在纸面上滑过,留下墨痕。
白纸黑字,三个大字跃在纸上。
分别为贪、嗔、善。
“我已经说过了,采莲人需心怀纯粹善念,绝不能有半分贪嗔念。”
“贪,是对财色、名利、欲望的过度执着与贪求。嗔,是愤怒、怨恨、嫉妒。”
“齐小姐能抛却这里的安适生活,又有如此纯粹信念。从这一点来看,我想,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去做这个采莲人了。”
她是故意要把齐半夏带去的。
一部分是为了采莲,还有一部分么……自然有她的缘由。
“而且听说,信念愈强的人,药效就会愈好呢。”柳云蝉偏偏头,状似无意地说道。
谢清欢微蹙着眉,口微张着。
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又悉数被柳云蝉方才的理由全部挡回,只好无奈点头:
“你说的在理,但想带着齐半夏离开长安,可不是一桩易事,丞相大人宝贝她的很。”
柳云蝉懒得再听谢清欢这一番长篇大论了,起身逼近。
他还在思索,回过神来便是撞见一张放大的脸:“……!”
柳云蝉离他算不上很近,保有安全距离,但那双水润润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
“我知道这样很难,但少卿大人应该能跟丞相说上话吧,那我只好劳烦少卿大人帮帮忙,发发善心。”
谢清欢一阵耳热,只好偏开脸,修长手指去推柳云蝉的肩膀。固有的冷淡自持顷刻消融,面上飞来一团红霞,留下一抹艳色。
他无端气恼。
气这女子怎如此大胆,分明已有婚约,此刻却又无所畏惧地贴来。
真当可恶。
更可恨他自己,当真吃这一套讨好卖乖。
青年眉目清秀如画,如今更是得了春风,眉眼间生了淡淡的柔情。谢清欢咽喉中挤出一个“哼”来。
“你当是砍瓜切菜那样轻易?丞相大人岂是好糊弄的?”
他不说还好,一说话,柳云蝉就再次出声打断:“少卿大人,少卿大人……”
见谢清欢不理。
柳云蝉又开口唤他:“谢清欢……”
声音甜软,咬字清楚。
谢清欢手指稍顿,指尖似乎还留存着柳云蝉的体温,便无意识地,捻动指腹。
明明整日都被如此称呼,他的官职,他的姓名,本是最平庸、最常见的称谓。由柳云蝉这般柔声唤来,却是多了几分缠绵。
似春日里拂过堤岸的风,携着初绽桃花的甜香,轻轻飘进他的耳中。本有的清冷疏离,都被这声软语唤化了,变得温润起来。
“蹭”的一下,谢清欢猛得站起身,玄黑色的衣摆擦过柳云蝉白皙面颊。
他脸颊红晕又艳上几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蓦然闭口无言。
末了,只是淡淡地回应:
“此事无需多言。”
谢清欢接着那句“无需多言”后又补上一句:“我会想办法的。”
春桃听到前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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