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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憬确认童宛脸上再无泪水残留后，才把纸巾揉了扔进垃圾桶。用比刚才还要平淡的语气回答，“有啊。”
童宛没料到好友会有肯定的回复，愣了下，一时都忘记要继续难受，追问道：“和他在一起了吗？”
时憬摇头，温柔又笃定地回答：“但我知道，我这一生只会爱他一人。”
童宛捂住嘴巴，“是谁？我认识他么？”
时憬微笑，竖起食指放在唇上，“秘密。”
“连我都不能知道么？”
“嗯，”她眼睛弯弯，“只有我自己知道。”
童宛转了下眼睛，她认识时憬也这么多年了，时憬认识的男人她也都认识，陆少把她看得那么紧，怎么瞒过她和陆少有一个‘深爱的男人’？，等等——
她似是生出一个离谱的念头！
难道是——
童宛不敢置信地盯着好友微笑的脸，刚想要开口确认时，被时憬的动作打断，看着她从自己的手里拿走那只素戒，“这个圈子里的婚姻，利益总是被优先排在爱情之前。有各玩各的假面夫妻，也有先婚后爱的伴侣，但你选择了和他共同步入婚姻的殿堂，至少在今天这一天不能伤他的心。无论将来你和卫文耀会成为哪种形式的夫妇，我都会希望你获得幸福，也希望这一天将会是你今后生活中幸福的开端。”她握住素戒，柔声劝道：“别哭了，妆真的要花了。”
时憬深陷泥潭，每一次挣扎换来的都是下陷。
但她依旧希望所有人能获得幸福。
童宛眼眶发红。
她是被童家放弃的人，父母一心都扑在兄长身上，她的叛逆、她的独孤、她的挣扎都被父母视为不懂事，等她大了，闯了祸，父母想到的不是她为什么会闯祸，而是尽快把她嫁出去。
这些话……
她只能对时憬说。
也只有她还能温柔安抚自己，祝福自己，再告诉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童宛用力拥抱她，轻声说：“时憬，我收到你的祝福了。”
时憬想抬起手也抱抱她，耳边骤然炸开一道怪声：“啊啊啊！！我的妆真的花了！”说着立刻松开时憬，冲着门外叫：“化妆师小姐姐！十万火急！！！”
一片混乱后，仪式开始。
在梦幻浪漫的花海中，童宛穿着洁白华丽的婚纱，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的卫文耀。
司仪主持流程。
时憬双手捧着婚戒上前。
聚光灯除了打在新人身上，另一束打在时憬身上。
她双手托着婚戒上台。
微卷的黑发落在肩上，粉色礼服衬托洁白的肌肤，步履优雅从容，目光望着新娘，脸上的笑容真挚，成功让宴会厅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位伴娘的美貌。
“小姐姐好美啊。”
“是哪家的人？”
“童宛居然还认识这样的人？”
“看着有点眼熟啊！”
“想起来了！我见过她！是陆家收养的那个——”
“时憬是不是？！前段时间差点把陆氏搞死的养女！新娘子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啊！”
“就是，还这种人当伴娘，也不嫌晦气！”
“你没看到童家结婚，陆家都没派人来？就让助理过来送了礼。”
“陆家以前多正气啊，自从收养了这个时憬丑闻就没断过，晦气！”
议论声越来越清晰，传入卫家二老的眼中，眼看着两人的脸色逐渐黑了下来。
……
仪式继续进行着。
卫文耀握着话筒发表感言，言语朴质却分外真挚，听得现场宾客也纷纷感动落泪。童宛最怕这种煽情的真心，心软得一塌糊涂，眼泪涟涟，视野模糊中，她看见卫文耀单膝下跪：“老婆，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
“我愿意…”
童宛哭成了泪人，她从不知道卫文耀这么喜欢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真心如此滚烫，她渴望着被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哪怕眼前的男人外貌、性格都不是她所喜欢的那类型，可在这一瞬间，她是真心的愿意嫁给他的。
她想获得幸福。
想要拥有一个盛满爱的家。
戴上婚戒，卫文耀站起身，揽住童宛，吻上她的唇。
现场掌声雷动。
时憬也看见了童宛的眼泪，看见了她的感动与愿意，用力地鼓掌。
仪式结束后，时憬陪着童宛楼上酒店房间换了敬酒服，宴会厅里安排了其他互动节目，现场气氛热烈。
重新进入宴会厅后，还没到敬酒的环节，童宛饿得前胸贴后背，坐下抓起筷子就吃。
卫文耀帮她夹菜、倒果汁。
十分殷勤。
童宛小声说他：“你自己也吃，不用管我。”
卫文耀笑呵呵地继续夹菜，“我们男人不用换那么多套衣服，我刚才已经吃了不少，怕你饿到了。”
童宛没说话，但脸上的笑意分明是极为受用。
时憬不再看两人互动，低头也吃东西，她时差还未完全倒回来，昨天和童宛聊到很晚，今天忙了一天，这会儿坐下来，眼前轻微晕眩，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累的。
她吃了会儿东西，周围那股奇怪的感觉仍未消失，她转头看去，无意撞上几道挪开的视线，读懂了那些人张合的嘴型：
看，那就是时憬。
她浑身血液一凉。
想到了几个月铺天盖地的丑闻。
早上她在童家，童家与陆家有合作往来，所以那些人不会这样肆无忌惮的评论、打量她。可晚上不一样……
晚上的主场是卫家的。
卫文耀家里还是做传媒的，她的出现不知道给今天的新娘子带去多少议论。
今天那五个伴娘把送戒指的任务推给她时，她不应该接受的！
“时憬，你咋不吃了？”
耳边传来童宛关切的询问。
时憬捂住胃，露出抱歉之色：“刚才一高兴喝了点冷饮，这会儿胃疼，抱歉啊，我可能得先回去了，等会儿敬酒就让其他伴娘陪你吧，真的不好意思…”
她脸上的底妆清淡，因为吃东西擦去了唇彩，发白的唇色也为她的话增添可信度。
童宛哪里会生气，一脸着急：“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先去楼上房间休息，我给你叫跑腿买药？”说着，反手推了下卫文耀就要让他去办。
时憬连忙摆手：“不用了，你们是新人，怎么能离场？我回家休息会儿吃点药睡一觉就好。”
童宛劝不住她，只能叮嘱她到家发信息，才目送好友离开。
*
自陆礼从巴黎回来后，连倒时差的时间都没有，全国各分公司总经理陆续来总部进行一对一的年终汇报。
12月28日是年终汇报的最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