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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回府

小说:

与男鬼表兄重逢后

作者:

稚见夜

分类:

古典言情

魏谨之总是叫她到府上来吃饭。自她第一次来这里,魏谨之很少……不,从未缺席。

她的确应该意识到,魏谨之已不是等着继承家业的宁国公世子,而是不需任何人首肯的摄政靖北王了。两者身份天差地别,自然也不可能与以前一样,日日在家等她来。

云昭的心不知为何似被人揪住一样。

或许是因为她从此事感觉到不论如何,失去的幼年时光和情谊也已经不可能再回来;又或者是因为之前放魏谨之鸽子而心里有愧。

但更有可能的是,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此前觉得理所应当的事,其实都是魏谨之的刻意宽容。

说不清是惭愧还是难过多些。

时近宵禁,又值初冬,窗外天已极暗。今夜月色晦暗,只有星光隐约闪烁,更显得大地灰蒙。

“你是不是要回家去了?”魏元泠常年卧床,对时间不敏感,但看天色也知道如今必然不早了。

“嗯,我该走了。”云昭点头,收拾随行的东西,“宵禁后被抓到,还是有些麻烦的。”

其实魏元泠想多留云昭一会儿。不过律法在此,也无可奈何:“好,你路上小心。”

走出怀梨苑到游廊时,寒意深重几乎能压垮人肩膀。也是绝了,每次来国公府,气温都冷得格外地快。再这样下去,恐怕就要下雪。

云昭这次穿得多,本以为不会冷,结果贪漂亮穿的广袖袖口是阔的,呲呲往里灌风,冻得她四肢冰凉,不自觉地想起上次魏谨之强行给她裹披风的事。

她拢袖口的手微微停滞,旋即摇了摇脑袋,把乱七八糟的回忆全部甩出去。

罢了,只是一次没见到而已,又不是之后不能再见,何必沮丧。

云昭双手攥紧袖口,和文画长歌急匆匆往国公府门口赶。

早有马车在那候着,云昭身手从未如此矫健,几乎一个踏步便上了马车,抓住车帘用力掀起,小猫一样钻了进去。

她钻进去之后狠狠发了个抖,这才觉得还有知觉。等了几息,文画和长歌却还没上来,不禁催促道:“文画长歌,你们怎么不上来?”

马车边,文画和长歌此刻正与另外二人面面相觑。

两边来往次数这么多,当然认得出,此刻站在马车对面的那两人正是靖北王身边的随侍,泽林和也青。

长歌嘴一张,正要回答,却被文画陡然抓住了袖口。再定睛看,对面的泽林也青拼命地冲她挤眼色摇头,长歌心中茫然,但猜到文画不欲她多言,便默契地住了嘴。

云昭不知瞬息内马车外发生这么多事,只觉得有些奇怪,但马车内实在太暗,她便想去点灯。

手在软榻上摸来摸去,总觉得手感极为微妙。常摸布料的人,对这些总是更为敏感,她皱了皱眉,正思索着怎么回事,抬头,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

她头皮发麻,惊惧出声,唇却被人以手覆住,惊呼咽在喉咙里。

耳边响起熟悉的、略微沙哑的声音。

“绾绾,是阿兄。”

云昭浑身炸起的寒毛因这简单的五个字,瞬时如泄气的蹴鞠般平复下去。

她摸了摸头顶,那里直至现在还残留着惊吓后的酥麻感,然后抓住魏谨之覆着自己唇的手,从嘴边拉下,道:“你怎么在这里!”

问完即刻反应过来,她肯定是上错马车了。

眼睛此时也适应了马车里的昏暗。若她一直在此,其实很容易能看见端坐在马车中央的魏谨之。

也不知道魏谨之刚刚看她跳上马车,还招呼侍女上车的模样,会不会觉得她好笑。

不请自来地上了马车,又不好一言不发地跳下去,云昭略显尴尬地绞袖子:“我还以为你会宵禁之后才回来呢。”

“你怎么会来王府?”

这话却把云昭问得惊讶:“当然是来找你的。我们不是说好,等有空一起吃饭,还有游船吗?”

马车内一时静默。

云昭不安道:“怎么了?难道我坏了你的事?”

魏谨之受她催促,这才答道:“没有。”

“要是你不方便的话下次我就不来了。等遣人送了拜帖,你首肯我再来。”云昭认真道。

“不会。”出乎意料地,魏谨之这次答得极快,似生怕她反悔,“我给你玉佩,就是为了让你能想来就来。”

“我不知道你平日里这样忙,”云昭想起今天的事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这样,我该多问几句。”

云昭突然凑到魏谨之近前,两个人的手还未分开,他的手掌被她轻而易举按在广袖之下,她昂首看她,昏光之中唯有瞳眸明亮胜明月,一眨一眨,像得意的猫:“你是不是为我偷偷做了很多?”

魏谨之的手指微动,却是落入更深的掌心之中。

他见到她那刻,明明是恼的。至少也是不平多过高兴的。

他恼她之前送来的信为何是那样的字迹,恼她在兄长和友人的邀约中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友人,恼她生病时吐露的真心厌恶,还恼她明明答应过会和他同游,结果病好以后却还是先去寻了别人。

他很想质问,为何他对她的关心在她看来皆是累赘,她到底为什么把别人看得比他这个兄长更重要,他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像幼年时那样,天天缠着他。

他在府中盼她会来与他共餐,他们兄妹能够秉烛夜谈,亲昵无间。等到的消息却总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来王府一趟。

有时也不禁想,难道他努力筹谋的这场相聚,真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现在他再扪心自问,却再也找不到半点不快,流淌而过的皆是暗喜。

既欣喜她发现他的用心,又欣喜她原来没有忘了和他之间的约定。他作为兄长,在她心中仍如此有分量,仅此一点,足以叫他把别的烦恼全都烟消云散。

什么字迹,什么失约,都无足轻重。

原来只是他患得患失,才如此斤斤计较。

却又不愿云昭看破他内心兜兜转转的这许多。

作为兄长,他需得无时无刻保持风度和沉着,心态起伏是大忌,会坏了他在云昭面前的形象,徒显得小气。而且,连他自己也觉得吃惊,竟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心绪不宁。

他状似无意地摇头道:“这不怪你,我不该今日把泽林和也青都带走,若有人来报信,我不会这么晚归。”

三两下把迟迟不归的原因解释清楚。

意思是如果泽林或者也青留下,他们二人见到云昭来,肯定会知会魏谨之,魏谨之也会因此改变原计划。

云昭不是非要他赶着回来,但听他这么说,心里早先的难过霎时无影无踪,摇着他的手道:“就知道阿兄最好了。”

魏谨之眉目柔和,任她把衣袖扯得乱七八糟。

两人在车上的交谈很愉快,云昭心情大好,想起宵禁的事,音调欢快道:“那阿兄晚安,我先回府了。”

她松开魏谨之的手,扯正裙摆,去掀身边的门帘。

手腕不经意间被人捉住,云昭讶然回头,对上魏谨之凝视她的眼眸。

男人的神色平静,只是幽深不见底。如同在平静的海面下,汹涌的风暴在暗中积蓄,等待合适的那刻破面而出,汇成铺天盖地的浪潮。

温热的体温从手腕处传来,魏谨之的手大而有力,捉住她后便如同锁,将她圈禁在他的掌控之中。

“阿兄,怎么了?”

少女声音轻快,带着纯真的疑惑。

云昭毫无知觉他内心的反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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