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游廊下,云昭猝不及防地再次与魏谨之碰面。
他容色冷肃,比回京那天街上初遇要柔和些许,只是仍凶煞逼人,带着冷光。
两次见面,魏谨之模样皆与记忆里的他相距甚远。也不知道这五年里他到底做了什么,才养出这种肃杀气质。
明明说好不再见他,结果连着三日,日日他都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生活里。云昭心里气闷,暗想下次绝不能忘记看时间,再和他偶遇。面上仍旧波澜不惊,行了一礼。
只是不开口,更不叫他阿兄。
她等着他快点打完招呼离开,却不曾想,魏谨之并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他站在她面前,垂眸看撇着嘴角,一副大不高兴模样的少女,放轻声音,说:“你见到元泠了?”
这下想不答话也不行,云昭恹恹应了声嗯。
魏谨之道:“时候不早,我已叫人备饭,你留下来一同用吧。”
云昭将近饭点却赶着离开,本就是为了不和他见面,自然不可能留下来用饭。
“多谢殿下好意,但是不必。”
她声音冷然,惊得魏谨之身边侍卫略微一动,似想说什么,碍于主子没开口,硬生生咽下。反而是被嫌的魏谨之,身形岿然不动,看起来还算平和。
“元泠平日里无人往来,整日都是一个人,你若能和她一同用饭,也许她会吃得多些。”魏谨之缓声道。
云昭才从魏元泠的房间里出来,知道魏谨之和魏元泠的关系最多只能称得上一句不远不近。他突然扮演好兄长的角色,是在想方设法留她。
云昭心里称奇。
魏谨之分明不喜欢她,却每次见面都要假意欢迎,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她身上既无才学也无功名,有什么魏谨之能看得上眼,非要和她客套的地方吗?
奇怪归奇怪,云昭不打算因此停下断绝魏谨之念头的计划。
她抿唇,刻意扬了声线,好让声音里的讥诮讽刺展示得淋漓尽致:“殿下见谁都这样曲意逢迎、关心备至吗?怪不得年纪轻轻,不仅是国公世子,还能混得异姓王高位。”
戏谑高音搭配刻薄言辞,话语之尖锐,如惊雷炸起,震得游廊下一时寂静,能听见花落的声音。
也青的脸兜不住满溢的震惊。他从没有哪刻这么希望自己可以人间蒸发,连呼吸都不敢继续,生怕发出的声响触怒身边的主子,把他劈成焦炭。
魏谨之的呼吸也有片刻停顿。
他漆黑的瞳扫视过面带怒容的少女,然而并未如也青猜测中的那样凝聚起暴怒,甚至没有改变他脸上的表情。
他如同苍松般静静伫立,叫人猜摸不透平静表面下暗藏的思绪。
几刻寂然后,再开口时,男人的声音仍然清冷平静,好似刚刚那些比刀锋更锐利的话语并未割痛他身上的肉,甚至不能近他的身,被他如同拂尘一样轻轻撇掉了。
简单六个字,说不出是劝导,还是命令:“去吃饭吧,绾绾。”
云昭的脸色精彩纷呈。
要不怎么说厚脸皮的人能成事呢,如果是她听了自己这番话,肯定当场就要翻脸。反观魏谨之,在她面对面地说出这么难听的狠话后,还能装作云淡风轻,真叫她另眼相看。
魏谨之如此坚决,这次不如他的意,恐怕还有下次。云昭踌躇之后,还是决定随他去吃饭,看看他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也好叫他绝了以后和她套近乎的心思。
两人一前一后隔着大半人远的诡异距离,又回到了一炷香前云昭刚离开的怀梨苑。
流晖正在门外拾花,看见魏谨之时脸上只有些意外,看见去而复返的云昭时,却是真的惊讶,连忙走上前来迎。
魏谨之吩咐下去:“通知厨房的人,晚膳在早风院用。”
流晖连忙应是。
房间里的魏元泠正打盹,见到云昭兜兜转转,又和魏谨之一齐回到了这里,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昭表妹刚刚看了眼铜漏,便突然说要走,她就猜到是为了避开堂兄。毕竟递来的拜帖里特意问了哪日魏谨之最忙,要挑那日来。
魏元泠记忆里,云昭和魏谨之一直形影不离,虽说是表兄妹,却比他们这样的堂兄妹关系更好。
也不知道这五年到底怎么回事,竟然让曾经好胜亲兄妹的两人离了心。
不过国公府横遭那样多的变故,连魏谨之也变了个人似的。旧日情谊哪经得起变,走到如今这副境地,也不算得有多令人意外。
只要人还能齐齐整整坐在这里,对魏元泠来说,就比什么金银珠宝荣华富贵都要强。她的高兴多过探究,让他们自己找位置坐。
“我本来还遗憾绾绾不能留下用膳,没想到兄长能让绾绾回心转意。”
面对魏元泠的感叹,云昭只能尬笑两下。
哪里是她回心转意,分明是魏谨之强取豪夺。
魏谨之看出云昭的不情愿,但并不否认,先问了几句魏元泠的身体康健,又让人把膳食一一摆好。
但作为饭局的主人,除此之外,他竟没有话要说。
三个人的晚宴,只有不时响起的碗筷声。
云昭捧着碗,沉默地往嘴里送了口莴苣,完全猜不透魏谨之非要留她一起用膳的原因。
哑巴饭局,有意思吗?
饭倒是挺好吃,莴苣凉丝、鲜虾蒸蛋、杜康焖鸭,和刚回京那天中午爹娘准备的饭菜一样。
样样都是她爱吃的。
云昭吃着吃着,忽然觉得嘴里饭菜有点食不知味。
父亲母亲自是记得她最爱吃什么的,这些菜她在家里经常吃。可是,这些她爱吃的菜,全都在靖北王府出现了。
会是简单的巧合吗?还是靖北王府平日里也恰好吃这些?
不可能吧。
她已经在贸易一行沉浮数年,不再是当年年幼无知的稚童。
比起幸运,她现在更相信凡是巧合,都有谋算。
魏元泠身体不好,几乎从未和她一起吃过饭,不可能不知道她爱吃什么,也没精力去安排厨房,最重要的是,魏元泠已经知道她不会留下来用晚膳。
能做、会做这些的人,只有一个。
答案呼之欲出。
一个她特意避开,却避无可避的人。
五年了,他没有忘记她爱吃什么。
这个猜测蜻蜓点水般闪过,却如同滚滚惊雷,在她脑海里炸响。
云昭用筷子的手停下来,感觉嘴里的鸡蛋都变了味。
听见落筷的声音,魏谨之转头看她,见她神色微妙,确实不吃了,问:“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
“你知道我要来。”云昭用的是肯定句。
魏谨之不置可否:“为了王府的安全,所有的拜帖都要经过核查。”
少女盯着他的脸上全是明晃晃的敌意,并未因他布置的饭菜消减。他吃得快,眼下饭碗已空了,以为是少女不愿多留,想尽早回家,于是放下碗筷,道:“不必着急,等你吃完,我送你回府。”
他虽然想留她,但不想将她逼得太狠。
云昭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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