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一时间只剩下谢长枫压抑的抽泣声,他整个人蜷缩着,将裴无厌紧紧搂在怀里,脸颊贴着她冰凉的额角,滚烫的泪不停歇地滑落,浸湿了她鬓边散乱的发丝。
那姿态,像是离巢的幼兽找到了唯一的依靠,又像是守护珍宝的恶龙,不容任何人靠近半分。
萧彻的手还僵在半空,收回来不是,伸过去也不是,他眉头拧得死紧,目光复杂地落在谢长枫微微颤抖的背脊上。
周海深喘匀了气,看着公主苍白如纸的脸,心急如焚,也顾不得那许多,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极缓极轻:"谢小兄弟,你这样抱着殿下,她气息更难顺畅。你松松手,让殿下平躺下来可好?我们得看看殿下情况如何了。"
最后那名幸存的小侍卫也红着眼眶,哑声附和:"是啊,谢小哥,你让将军看看公主吧……"
谢长枫像是被这话刺了一下,猛地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狠狠瞪向周海深,那眼神里的凶戾和警告让周海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般的呜咽,抱着裴无厌的手臂箍得更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别碰她。”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又异常执拗。
萧彻脸色沉了沉,正欲开口。
就在这时,谢长枫怀中的裴无厌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眉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痛苦的呻吟。
虽然轻得像羽毛拂过,但在场所有人都瞬间屏住了呼吸。
谢长枫整个人猛地一僵,几乎是屏息凝神地低下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裴无厌的脸,连眼泪都忘了流。
只见裴无厌长而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仿佛挣扎了许久,才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细缝。
视线模糊了半晌,才勉强对焦,映入眼帘的便是谢长枫那张哭得乱七八糟、写满了巨大恐慌和小心翼翼的脸。
“姐……姐姐?”谢长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和生怕惊扰什么的卑微。
裴无厌只觉得头痛欲裂,胸口依旧闷得发慌,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无力感,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水……”她气若游丝地吐出一个字。
“水!快拿水来!”谢长枫像是瞬间被注入了生机,手忙脚乱地就要去摸自己的水囊,动作急切又慌乱,差点把裴无厌摔着。
萧彻反应更快,已然将自己的水囊递了过来。谢长枫一把夺过,小心翼翼地托起裴无厌的头,将囊口凑近她干裂的唇边,一点点喂她喝下几口清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稍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裴无厌缓过一口气,视线也清晰了许多,这才看清谢长枫的模样。
眼睛肿得像核桃,鼻尖通红,脸上全是泪痕,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神里的担忧和后怕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我……没事了……”她声音依旧虚弱,勉强抬手,想替他擦擦眼泪,却发现手臂沉得抬不起来。
见她醒来,并能开口说话,谢长枫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些许,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汹涌的委屈和后怕。
他嘴巴一瘪,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大颗大颗地砸在裴无厌的衣襟上。
“姐姐……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他哽咽得说不下去,只是把脸埋在她颈窝处,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肩膀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那温热的湿意透过衣料传来,带着少年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恐惧,裴无厌心头一软,生出几分怜惜。
轻轻叹了口气道:"傻孩子……别哭了……本宫这不是没事么……不过你叫本宫姐姐,本宫也高兴,好久没有听到这么亲切的称呼了。"
她轻声笑了一下,似是有些感慨,这么久了,她才又恍惚间记起了她是个现代人的身份。
经裴无厌这么一说之后,谢长枫也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叫错了称呼,嘴巴张了张,想要开口叫出自己那本该叫出来的称呼,却只见裴无厌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柔和。
随即她又抬眼看向周围,萧彻、周海深和那名小侍卫都围在一旁,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庆幸和仍未散去的悲戚。
她想起昏迷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起那个瞬间消失的年轻侍卫,心头猛地一沉。
“那个人他……”她声音涩然。
萧彻沉重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哑:“通道彻底塌了……节哀,公主。”
那名幸存的小侍卫忍不住别过头去,偷偷抹了把眼睛。
沉重的气氛再次弥漫开来。裴无厌闭了闭眼,将涌上的酸涩强行压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我们……这是在哪里?”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谢长枫立刻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让她靠坐在石壁边,自己则紧紧挨着她坐下,手指依旧下意识地攥着她的衣袖一角,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再次消失。
萧彻举高油灯,环视四周,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方方正正,除了他们进来的那个已被彻底封死的通道,似乎并无其他出口,石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难以辨认的图案,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
“似乎是一间封闭的石室。”萧彻沉声道,“退路已绝,只能寻找是否有其他机关暗道了。”
周海深和那名小侍卫立刻强打精神,开始在墙壁上仔细摸索敲打起来。
裴无厌也想起身帮忙,却被谢长枫轻轻按住。
“姐姐你刚醒,别动,休息。”
他眼睛还红着,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甚至有点小小的霸道。
他飞快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布帕,仔细地替她擦拭脸上沾到的灰尘,动作轻柔又专注,仿佛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裴无厌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下微软,便也由着他去,她确实觉得浑身无力,头脑也还有些昏沉。
萧彻瞥了谢长枫一眼,目光在他那与年龄不符的、过于熟练细致的动作上停留了一瞬,却没说什么,转身也加入了对墙壁的探查。
石室内一时只剩下敲击石壁的闷响和几人沉重的呼吸声。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周石壁都被仔细敲打了一遍,听起来并无空响之处,希望如同灯盏里的火光,渐渐微弱下去。
“将军,这边也没有。”周海深抹了把额上的汗,声音带着沮丧。
那小侍卫更是颓然地靠坐在墙边,眼神绝望。
裴无厌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难道真要困死于此?
就在一片沉寂压抑之中,一直紧紧挨着裴无厌、仿佛对外界搜寻毫不关心的谢长枫,却忽然极轻地“咦”了一声。
他歪着头,目光落在裴无厌身后靠着的石壁下方,那里有一块颜色似乎比周围略深一些的砖石,若不是坐在这个角度极难发现。
“姐姐。”他扯了扯裴无厌的袖子,指向那块砖,“你看那个……是不是有点奇怪?”
裴无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仔细辨认,果然发现了一丝异样。她示意萧彻过来。
萧彻蹲下身,用指节叩击那块砖石,声音似乎比其他地方更为沉闷一些。他尝试着用力按压,砖石却纹丝不动。
“莫非是要向外拉?”周海深猜测道。
萧彻尝试了几个方向,那砖石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谢长枫眨着眼睛,看着众人束手无策,忽然小声嘟囔了一句:“刚才……那个坏掉的机关……好像是转的……”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脑,声音又小,像是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但裴无厌却心中一动,她想起谢长枫独自闯入黑暗破解机关的那短暂片刻,那些密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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