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台上,拥挤的人群被一阵阵灵力外溢逼得散开。
见到自己心爱且引以为傲的灵兽被如此羞辱,谢霜袭怎么可能冷静得来?
她当即抽出佩剑,点地飞起,剑锋直指阙渡,明显冲着人性命去的,但刚到半空,便被角斗之境坚固的结界弹开。
其余人欲借此拦住谢霜袭,但二师姐修为是这群弟子中最高,速度自是最快,轻易避开重重阻拦,从下边窜进了角斗场中。
此时此刻,唤天隼庞大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脸上的窟窿还在往外冒血。
仍旧活着,却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哪怕谢霜袭用血契渡给它灵力,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而罪魁祸首正半跪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气,脸上有血,有滴下的冷汗,全然混在一起。
想到刚才那挑衅十足的画面,谢霜袭一下子红了眼:“去死吧!”
一剑斩过,剑风逼得四周灵力都几乎暴|动扭曲。
方才徒手解决了唤天隼的少年,此时动作却迟缓了百倍不止。
虽侧身避开,却仍被劈中了肩膀。
谢霜袭似乎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抬手,又是一剑,直直指向阙渡眉心——
砰!
扶窈甩出的护身符及时飞来,挡下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以俞澄为首的几个的弟子也迅速赶来,齐齐将谢霜袭架住,免得她被怒火冲昏头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更过分的事。
“放开我!”
谢霜袭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扶窈,眼底已被血丝布满:“猎杀我的灵兽,无论是按哪里的规定,我都有资格杀了那个下贱的奴隶!”
说着,没被人抓稳的右臂又挥起剑,虽被拦下,余波却实打实落在扶窈身上。
俞澄大惊失色:“师姐,这么多人看着……”
“滚开,别拦我!”
“容扶窈,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都算好了,这是个圈套,你想害了我的灵兽!”
整个角斗之境都回荡着谢霜袭的声音,旁人头一回见到二师姐这般姿态,受的惊吓不比刚才那一幕轻。
扶窈踱步,缓缓走到谢霜袭面前。
由于谢霜袭被俞澄等人控制着,矮了她一截。
扶窈头一回能够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声名远扬的二师姐,扫过她那张方才还带着高傲与嘲讽的脸。
她一笑,轻轻地道:“二师姐忘了吗?进入角斗之境我们就已经协商好了,所有人都听见了,是你亲口说的——”
“生、死、不、论。”
回旋镖终于打到了自己身上,谢霜袭恼羞成怒,当即暴起,灵力几乎要将那些拦住她的弟子掀飞。
又来了几个人手将她按住劝住,只留她那一张嘴还能说话,不停诅咒着扶窈——
阴谋!算计!下一回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等宗主跟大师姐来了,你就等死吧!
到时候大师姐进了神宫,请示神女,一定让你不得轮回,下阿鼻地狱!
扶窈不理会,把注意力又放在了一旁浑身狼藉的少年身上。
那满身的血腥味……像是刚从哪个乱葬岗里捞出来一样,真够令人反胃的。
大小姐示意丫鬟给阙渡递上披风,捂一捂那刺鼻的味道。
那小丫鬟是个凡人,穿行在一群修士中瑟瑟发抖,递完便把腿跑得没影了。
扶窈也没有把她喊回来,站在原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阙渡,细听着他粗重的喘气声。
阙渡的气息已经极度紊乱。
却并不像是因为外伤,反倒像是内里经络丹田的作用。
撑地站起身来之后,身子还晃了晃,看样子十分勉强,仿佛下一刻就要晕过去了似的。
虚弱得跟方才那个手刃唤天隼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但容大小姐是绝对不可能心疼他的,拎起裙摆便向外走去,只抛下一句话:“跟上。”
于是乎——
容大小姐在前面走着,那个疯子一样的奴隶披着墨色披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
仿佛是一头野兽,正在保护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
阙渡走一步,血迹便跟着流了一地,有他的,也有灵兽的,看着甚是骇人。
足以彰显出方才那场角斗,确实是一场鏖战。
当大小姐走上观台时,四周鸦雀无声,那群方才还在搬弄是非的修士们,一个个都成了锯嘴葫芦。
甚至不用谁说,全部就乖乖让开一条道来,恨不得离容扶窈和阙渡越远越好。
心里的想法,更是全都不约而同地表现在了脸上:能从黑市里买这么个疯子回来,谁知道容扶窈以后还会丧心病狂地干什么?
他们对容大小姐有了崭新的认识。那些嘲讽她的,现在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扶窈贵人多忘事,把自己忘掉最好。
不然,他们的下场恐怕也不会比那只唤天隼好到哪里去吧……
等扶窈彻底离开这里,观台上才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然而,那已经跟大小姐没关系了。
她走到院子门口,站定。
回想着方才看见的那一张张脸上的表情,实在是有点忍俊不禁:“这种有走狗帮忙的感觉……真怪不得谢霜袭这么上瘾。”
白雾:“!!”
白雾:“你别说出来好吗?”
它实在是心惊胆战,生怕阙渡下一个咬的就是扶窈的眼睛。
虽然早就知道大魔头是个阴险冷血的人物,但是今日见他那番行径,才发现自己还是想得太保守了。
这叫冷血吗?
——这叫疯狗吧!!!
扶窈满脑子都是白雾后知后觉的尖叫声。
她倒是意外地淡定,令白雾闭嘴之后,便从乾坤袋里找出药丸,吞下去之后,喉间仍有淡淡的腥甜味道。
刚刚谢霜袭那打来的余波,确实伤到了她这脆弱的凡人。
侧眸,发现阙渡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扶窈:“看什么看?”
被她没好气地一呛,少年立即移开了眼睛,看向地面。
“哦,我忘记了,你就算不看,也能感觉到,”扶窈没好气地道,“我刚刚可是被伤得不轻。”
修士对天地万物更加敏锐,自然也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到她这个凡人的身体里,气血波动出了些问题。
她语句里已经有了些阴恻恻的意味。
偏偏阙渡跟读不懂气氛一样,听了她的话,颔首,语调无波无澜:“可以感觉到你喉间涌血,身体右侧经络堵塞。”
“……”扶窈三步并作两步走进院子,啪的关上大门,将大魔头晾在外边:“别带着这一身血进我的院子,滚吧。”
*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扶窈第二日睁眼时,便发觉自己整个人烫得像在火炉里睡了一夜。
整个人都恹恹的,连吃了几颗丹药都不见好转的那种。
她一下子怀疑起来,要么是谢霜袭昨天那一击实在是太重,要么就是大魔头搞的鬼。
阙渡得来唤天隼的眼睛,怕不是要弄死她吧?
“!!!那你赶紧把人关起来。”
“你觉得有用吗?”扶窈轻悠悠地反问。
倒把白雾给问住了。
——答案当然是没有用。
阙渡动手在暗,她在明,暗箭难防。
这个坑,她是百分之百会踩的。
所以扶窈昨日甚至没有阻止阙渡近身,也懒得将人锁在哪一处,随他去吧。
比起此事,更令扶窈觉得糟糕的是,她想了想,还真找不到从源头上掐断阙渡接近唤天隼的法子。
关是肯定关不住的,天知道大魔头以前在干什么,学了那么多上天遁地的招,稍不留神就跑了。
除非她一直用长链牢牢锁住阙渡,并且时刻在一旁盯着他。
可那样的话,她也没办法去东街找靖北王府了。
无论如何,都总会有一个地方不在掌控中。
所以,这一局,她输得很惨,但输得委实不算冤枉。
门被推开,见扶窈一副病弱模样,小丫鬟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但府邸里没有给她这种凡人看病的大夫,还得让人跑出去找了名医上门问诊。
不过,她这病并非风寒风热,是被灵气波及导致,大夫把脉之后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好好休养,开了几幅寻常的药方子。
扶窈让阙渡亲自去煎了两个时辰,端上来,闻了一下,差点作呕,直接让他拿去倒掉。
阙渡面无表情,并没有感觉到被人戏弄后的不悦,全然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反倒是扶窈转念一想,让他先把药罐放在一旁:“过来。”
阙渡站定在床榻侧,隔着朦朦胧胧的纱,望向正半倚着的少女。
扶窈似乎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意识,或者压根没有把他看作是个男人,打了个哈欠后便吩咐道:“你脑袋低点。”
阙渡抿唇,仍旧照做,向前倾身。
这样子,他们正正好好可以平视。
扶窈眯起眼睛,细细扫过他脸上深可见骨的伤痕。
有的甚至未曾完全结痂,仍旧是血汪汪的一条缝,里面还不断渗出污血来。
……依照大魔头那夸张的痊愈速度,这可不应该啊。
再联想到他昨日夜里时异常紊乱的呼吸,以及甚至来不及避开谢霜袭的迟缓动作——
恐怕都跟唤天隼的眼睛有关。
阙渡花了这么多心思得来这玩意,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尝个新鲜吧。
大小姐凑得这么近,打量他又打量得太明显,饶是阙渡并不想看她,也不得不把视线落在那张脸上。
扶窈一醒来便烧着,如今看样子确实有些烧迷糊了,整张脸像是抹了胭脂,一片熏红。
吐出来的气也是温热的,与他冰凉的呼吸迥然不同。
往下一点,便见她披了件白狐裘,却没有系严实,隐约可见里面只着一件单薄寝衣。
很轻、很薄,像是蚕纱做的。
阙渡唰的抬起眼睛,重新对上少女的眸子。
到了病中,容大小姐才终于有了初笄少女该有的情态,眉眼看上去无害了许多。
唯独那张唇,吐出来的词句一如既往的带着刺:
“本来还想跟你聊聊你的仇家……可惜真不巧,病了,那就辛苦你再被不明不白地通缉一日吧。”
……
赶走了阙渡,扶窈又懒洋洋地躺回被褥里。
她的准则是,她不好过,大魔头也别想好过。
留这么一句话,让他自己琢磨去吧。
缓了缓,她便又让白雾来找唤天隼眼珠的用途。
不找还好,一找,多达百条,令人眼花缭乱。
少女听了两句便连忙喊停,想了想:“既然唤天隼掉毛通常是在求偶期,那就把这个条件也加上吧。”
然而,哪怕已经详细到了雄隼求偶期眼珠的作用,出来的答案仍旧令人目不暇接:
普通人配合入药可以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