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门。
容檀在座椅上挺直身子接受弟子们齐齐朝她敬酒,她灿然一笑,说了几句鼓励他们的话后让他们落座。
按照她以往的脾性,吃两口年夜饭就要回屋修炼,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掌门,不是一个决定自己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的自由姑娘。
即便心觉过年没什么意思,她也得坐这儿镇场子。这倒也没什么,掌门有掌门的权力,自然也有相对应的责任,让容檀不高兴的是另外一件事。
清凌门的弟子自从门派被降级后,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个要走的人,如今宽敞的大堂一共才有不到百名弟子,即便是低灵门派也不会这么寒酸。
容檀面上在笑,心里却不是滋味,但她已经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留住清凌门的弟子,若弟子们真的要走她没有办法。
这不是尊卑强弱问题,而是利益选择,弟子们不看好清凌门就可以收拾包袱令去别的门派,哪里都是一样。
拜高踩低不止存在于人与人的灵阶之间,还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如果一个门派的弟子都走光了,那这个门派哪怕是高灵门派也会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她提前跟爹爹商量过,借着过年的由头,给这里的每位弟子赏一颗帮助提升灵力的精丹,外加一颗固本培元的丹药。
容檀可是下了血本,这种精丹换做以前都只赏给出色弟子,而此时留在清凌门中的弟子多半天资差,对他们而言,就算离开清凌门也不会有更好的去处,肯定会待在这里捡便宜。
弟子们听到赏赐面露惊喜,纷纷起身对容檀行礼表达谢意。
面对一桌子的丰盛佳肴,容檀忽然间没了食欲。她夹了一片凉拌苦瓜放入嘴中,连逸瞧了她一眼,拿起乘着八宝甜糕盘子旁的勺子舀了一小块蜜糕放入容檀盘中,“蜜糕里放了玫瑰花瓣,掌门多吃点。”
容江正笑着对弟子们说些过年话,眼角余光注意到了蜜糕和连逸,而容檀面无表情地移动眼珠子看了连逸一眼,像在拒绝又像在困惑。
近段时间以来连逸总是做些在自己面前晃悠的事,好像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周到细致,但容檀心里还记着上次应白那事。
但凡涉及到应白和容珠,连逸便不把她这个掌门放在眼里,堂堂清凌门弟子去帮外人,在容檀心里,连逸就是不可饶恕的。
她瞥了眼自己碗里的蜜糕,下意识扫了一眼诸名弟子,发觉没人注意到连逸这动作,随后,她拿起筷子越过蜜糕,又夹了一片凉拌苦瓜。
苦瓜泻火,容檀认为自己需要多吃点。
连逸对她的态度习以为常,他不是真的想让容檀解苦,也或许有那么三分对她产生了体谅,他主要是想告诉她,人与人之间不是只有利益交换和尊卑之分,普通人与普通人之间也可以互相关心。
他不知道自己每做一次关切的举动,在容檀心里都更加讨厌他一分。
因为连逸不顾一切想为应白做点什么的时候,他的表情和动作才是关心的真正表现,而不是他天天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假殷勤!
外面鞭炮声不断,容檀越想越气,脸上丝毫没有过节的喜庆。
这个时候,容江放下酒杯问:“爹看你如花似玉的年纪却因处理门派琐事而显得疲惫瘦黄,檀儿若觉得累,可以跟爹爹说。”
这话让容檀一时间不知道爹爹想表达什么,自她当上掌门后,容江说过好几次自己不插手事务,只要不是大事,其他的都让自己做主。
她笑道:“刚开始的确累,已经在这个位子上做一年了,不会的也会了,不熟练的也熟练了,再说,哪个门派的掌门是轻松的,爹爹不必忧心女儿。”
“唉,前段时间我出去游历的时候听说水照在给她女儿水落泽物色夫婿,你也知道水落泽,中灵实力,又是一派掌门的女儿,可不是一般男子能配得上的,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也有个优秀漂亮的女儿。”
容檀慢慢将目光移向爹爹,他面色如常的脸上看不出喝醉的痕迹,怎么开始说起这事了?
连逸忽然意识到接下来要讨论的话题,他站起身道:“既然尊主和掌门有事要谈,连逸先告退。”
“先别走,我一会儿有事与你说。”
容檀问:“爹爹想说什么?”
容江依旧和蔼笑道:“我想说的很简单,如果檀儿有了中意的男子,大可与爹爹说,不必顾忌清凌门的责任,你背后还有爹爹。”
“爹爹说笑了,檀儿并无此想。”容檀说得直接,余光看到连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心里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爹爹不在私下跟她说。
“我知道檀儿一心在提升灵力,在承担清凌门的职责,可不管是女子还是男子,到了年纪都是要婚配的,檀儿这么优秀,我身为爹爹,一定希望你的郎君同样优秀稳重,最好是咱们熟悉的人,知根知底,我也放心。”
外面的鞭炮声噼啪作响,像在人心里不停地打鼓,连逸垂眸盯着面前的茶水,脑子里渐渐冒出应白被清凌门弟子抓回去那晚,他端着玫瑰桃胶玉露看到一身白衣素雪,轻挽头发的容檀站在月光下的情形。
他心内一揪,抬眸看到那一小块蜜糕还在容檀盘子里不曾动过。
容檀的目光从蜜糕上移走,轻哼一声道:“女儿天赋异禀,未来的夫婿一定不能比我差,据女儿看,咱们认识的人里似乎没有人比女儿优秀。”
容江笑道:“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檀儿要记着,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彰显自己的灵力水平,而且灵阶标识也算不得数,不是吗?”
弟子们的欢闹声从外面隐隐传来,像是一声声嘲笑直击容檀心底,因为她想到了一个人,她知道她所认识的人中,有一个人的确不喜欢彰显自己的灵力水平。
蜜糕上的玫瑰花瓣即便被做成了食物仍然显得清甜娇嫩,容檀其实很喜欢吃,但这一块不行,好像吃了就会丢失自己想凝聚的高贵之姿。
连逸如坐针毡,他感觉自己像个外人似的在这里坐着,听着跟自己无关且有些私密的话。
到了年纪就婚配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不成文规矩,即便此刻容江是在跟容檀谈论结婚对象的事,连逸也立马意识到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将来娶妻的事。
他无父无母,自懂事有思想开始,他就知道人这一生最有出息的活法就是成为修炼之人,且灵阶越高越好,所以他想法子求师修炼,直到来到清凌门。
他十分珍惜如此难能可贵的机会,于是刻苦修炼,好像他的一生只需干这一件事。若问他:你想不想要娶妻呢?一个答案紧接着告诉他:那不是我要做的事。
娶不娶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影响,况且娶妻都是利益合作,修真界里,两个弱者在一起抱团取暖,两个强者在一起继续冲锋。
但容檀不一样,她不是一个普通人,她出身门派家族,清凌门若想不倒,就必须得有血脉继承者,容檀的夫婿不能很弱,也不能有背景,否则绝不会同意入赘。
她的夫婿会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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