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荣御就留在医院。
从医院回来,荣惜抓过手机窝到房间的懒人沙发上,打开与宁慎的对话框。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输了删,删了输……
到最后,一个字也没留下。
“小惜,二哥进来喽?”
房门分开,荣瑾捧着一只礼盒走进来。
荣惜只怕他看到自己和宁慎聊天,忙着将手机塞进口袋。
“干什么呢这么专心,敲门都听不到。”荣瑾将手中的礼盒递给她,“那,看看品质怎么样?”
半空中,熟悉的香味。
乳香?
荣惜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小心地将密封盒打开。
果然,白色棉布上,一块拳头大小的淡绿色香料,正是素有黄金树脂之称的阿曼绿乳香。
知道她喜欢研究香水,家里人每次出门,遇到一些稀有的香料,都会帮她带回来。
这块阿曼绿乳香,荣瑾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买到手。
看到妹妹放光的眼睛,男人桃花眼都笑得弯起来。
自从老三出事后,自家小姑娘就整天愁容不展,难得看到自家小妹妹这么开心。
这几千万,花得值!
“开心了?换套衣服,跟哥哥出去一趟。”
将香料捧进工作间,装进恒温恒湿的香料保存箱。
荣惜换上一套出门的衣服,和荣瑾一起坐进车子后座。
汽车驶出别墅区,来到市中心的曼德顿拍卖行。
乘电梯上楼的时候,荣谨的语气也认真起来。
“这一次,他们弄来一批沉香香料,一会儿你帮哥哥好好挑一挑。”
荣家奶奶生前就是调香师,荣氏旗下的“宝篆”就是她的自创品牌。
奶奶去世之后,荣爸爸将“宝篆”这个品牌就交给荣瑾打理。
荣瑾在商业上有天分,在原有香水、熏香的基础上,发展到现在的全系列化妆品公司,比起之前做得更大更强。
荣家几个孩子,只有荣惜继承了奶奶敏感的嗅觉。
因此在挑选这些稀有香料的时候,荣瑾总爱带着自家小妹妹一起去,给自己掌掌眼。
荣家在拍卖场有专门的休息室,距离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兄妹二人先到休息室休息。
荣瑾取出电脑处理一份着急的文件,荣惜就站直身。
“二哥,我出去转转。”
“好。”知道她是要去打探一下情况,荣谨向助理抬抬下巴,“小宋,你跟着小姐。”
“不用,我自己去不引人注意。”
向荣瑾摆摆手,荣惜径直来到展品大厅。
今晚要拍卖的展品,全部都装在透明密封箱内展示着,供客人们查看情况。
比起照片,这样的直观展示更能看到效果。
拍卖行里并不专营香料,今晚也是一样。
除了荣瑾感兴趣的沉香木之外,字画、瓷器……之类的都有。
荣惜观察一下那两块沉香木,已经是心中有数。
注意到摆在中间的一只紫砂壶,她信步走过来。
荣妈妈裴云舒是江南世家之后,父亲裴岸南是代代传承的紫砂大师。
荣惜从小跟着外公,耳濡目染。
别的孩子玩泥巴的时候,她已经在跟外公学做壶。
不光会做壶,对壶的品鉴当然也是一流。
远远看着这个紫砂壶有点眼熟,她好奇地走过来,想要仔细看看。
看到旁边的文字介绍,顿时哑然失笑。
作者:岸西,紫砂大师岸南唯一亲传弟子。
荣惜:……
难怪这么眼壶,竟然是自己做的壶。
看这手工质地,应该是她小时候不成熟的作品,也不知道怎么会流到市场上。
竟然还拍价两百万,真是……
汗颜。
“来,咱们看看这个壶。”
荣惜转过脸,只见身边站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老人家已经是古稀之年,衣饰打扮优雅大方。
尽管已经满脸皱纹,头发花白,还是能从五官看出,年轻时定然是非常美貌。
尊老爱幼,传统美德。
荣惜很自然地向旁让了让,把更好的参观位置留给老人家。
看到她的小动作,老太太侧脸向她一笑。
“小姑娘,你也喜欢紫砂壶?”
“恩。”
荣惜轻应。
“难得你们这个年纪喜欢这些东西。你看这个壶怎么样?”
“这个……”荣惜一笑,“一般吧。”
自己少女时期的拙作,她当然不好意思夸。
“呵呵,真是班门弄斧,不懂装懂,这可是紫砂大师岸南,唯一亲传弟子的作品,你竟然说一般?!”
身后,传来嘲弄的女声。
荣惜转过脸,只见蒋青璃正扶着一位老者缓步走过来。
不用猜,荣惜也能想到,这位一定蒋青璃的爷爷蒋天养。
对上荣惜的视线,蒋天养脸一沉,倚老卖老地训斥。
“小小年纪,不懂装懂,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
就是她害得蒋家与宁家婚约作废,对荣惜,蒋天养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荣惜顿时来了火气。
她家孙女,把她三哥害得双腿残疾,都没上门道个歉,这算有家教?
“蒋老说我不懂,那我就问问您,这壶用得是什么料,做的是什么型,有什么寓意?”
“这……”蒋天养语塞,“我不是专家,但是……至少不会乱说。”
四周不少买家听到这边的声音,都是好奇地凑过来。
老太太扫一眼蒋天养,一笑:“小姑娘,你来说说?”
“这是黄龙山产出的紫泥中,最好的天青泥,胎质细密,色泽细腻。不过,制壶者经验尚少,壶把处过度不好,于是又补上两颗小柿子。
一来寓事‘事事如意’,二来可以遮住瑕疵。
如果仔细看,就能看出这两只柿子与壶身颜色稍有差别,因为不是同样的泥料。”
她自己做的壶,荣珍当然是了若指掌。
当初做这只壶的时候,不小心把壶嘴弄歪了,她才用柿子和柿子叶做掩饰。
天青泥一向珍贵,泥不够,她是用别的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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