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榆像平时一样洗漱吃饭更衣,窗外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看起来格外蓝。
她穿好鞋站在门口瞄了眼日历,红笔圈起的日子就快到了。
强烈的不适感袭上喉咙,莫非榆猛咳了几声,线团在一旁着急地乱晃。
莫非榆撑着柜子缓了好一会儿,戴上口罩,眯起的笑眼一点力气也没有,“走吧。”
天澄澈,云轻柔,五月雨后的风清爽宜人,莫非榆前脚刚站定,公交车就进站了。
今天的时间也卡得刚刚好。
她刷卡上车,看见后座两个浅色透明物体怔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坐到了座位上。
游魂分为两种,一种是人形,一种是异形。
人形游魂是人死后从身体里脱离出来的魂体,在人间碰上十有八九是找不到地门入口。因为线团的缘故,这些游魂都知道她与寻常人不一样,就算她装作看不见,它们也会跟着她。
至于异形游魂,可以看作是这个世界的另一类居民,与人类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二者也好分辨,一从外形,二从颜色,异形游魂是灰白色,人形游魂的颜色有黄的青的红的黑的,比较复杂。
车上这两位是异形游魂,无需她帮助。
莫非榆望向远处的目光深邃迷离,她双手紧握着,手心直冒汗。
高耸入云的大厦比比皆是,穿梭城市内部的高速轻轨上天入地,住在豪华地段的居民甚至可以乘坐小型飞行器出行。
上沙市作为科技核心都市,各方各面都是顶尖,这里的人早已脱离生存困扰,追求的是更高质量的生活。
可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用最顶尖的科技,医院仍旧查不出莫非榆身体变差的原因。
“东郊文化园。”
公交车报站停稳,莫非榆打起精神下车。
上周一连下了好几天雨,清凉的风从耳边呼过,每一口都分外清新,是适合郊游的好天气。
美中不足的是今天周一,并且剧场刚接了个大项目,估计要忙好一阵子。
莫非榆到工位抱起电脑和资料进了会议室就是一上午,等客户人都走以后,她才靠着椅子缓了口气。
“你们觉得怎么样?”
付又期送走上沙市最大游戏公司的项目负责人,回到会议室脱掉西装外套,靠坐在皮沙发上,灰色西裤随着坐下的动作往上收了一截,露出脚踝上环绕藤蔓的兰花刺青。
莫非榆认真看着电脑上的数据,轻咳一声,“还不错,现在超现实游戏很火,话题度高,未来方盒也是知名游戏公司,他们的这款新游戏无论从技术还是设定上都很吸引人,上线后想必对各业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只是剧场没有承办过类似展览,很多方面需要再讨论。”说完,她剥了颗润喉糖放进嘴里。
“宣传这边没有问题,随时听候策划大大吩咐。”予桔整装待发道,看出来周末休息得很不错。
付又期拧开保温瓶,瓶盖在修长的手里像个玩具,他语气沉稳,“嗯,有莫大策划在,一定没问题。”
莫非榆顿时语塞,看向神情悠闲喝着枸杞水的25岁男青年,口罩下的嘴角勾起假笑。
你有理,谁叫你是老板呢。
又逢剧场位于上沙市东郊的文化园,是一个三层独栋。
一层是大厅和一个可以容纳八十人的剧场,二层在付又期盘来的时候还是毛坯,后来就做成了展馆,三层是办公区和一个大型会议室,还有堆着乱七八糟东西的杂物间。
中午下楼吃饭时,莫非榆顺手拟了个招聘简章贴到大门口。
午休还有时间,莫非榆和予桔两人拿着咖啡轻手轻脚从员工通道进了一楼的剧场,看着台上正在走场的大学生,脑海中也不禁回想起自己的校园时光。
剧情演到朋友吵架后和好的片段,开关一按,只剩一盏灯光聚在主角头顶,周围环境昏暗一片。
与此同时,莫非榆注意到角落里站着一个透明到快看不见的游魂,身上一会儿黄一会儿红,看着马上就要变成恶鬼了。
她没有犹豫,把咖啡递给予桔,“帮我拿上去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予桔“哦”了一声,见莫非榆走到最后一排,好像是对着空气说了几句,随后出了剧场。
从前第一次碰见红色游魂时,路过几次地门它都不进去,一直跟着莫非榆,导致她周围的人莫名其妙生了病,最后临到门前,又一口吞了七八个游魂,看得她毛骨悚然。
这个游魂看上去是个大学生,应该是因为有执念才会两种颜色变来变去。
莫非榆把她带到文化园的树林里,在她完全变红前把人忽悠进了门,接着拿出红皮本子又写一行。
清风吹过耳畔,她翻到第一页,心情平淡地写下几句话,随后拉下口罩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走回剧场。
——如果我死了,请看到这句话的朋友,帮忙联系又逢剧场付又期,将我家里和这个一样的本子尽快一起烧给我。
结尾还有付又期的电话号码。
这些可是莫非榆死后要拿去作证的,一定得找个靠谱的人才行。
下午的工作进行了一半,予桔在空旷的办公区散步,看见有个人左右张望着上来,问清来意后,转头喊了一声莫非榆。
来者她们刚见过,是楼下话剧的主演学生,因为长相和演技不错,一次就留下了印象。
“您好,我看到剧场在招实习生,问了工作人员他们让我上来找莫策划。”男生灿烂一笑,脱去演出用的校服,戴上耳钉,颇有一丝花花公子的风姿。
莫非榆停下手头的工作,心想这么快就有劳动力送上门了?
“是的,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
男生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嘴很甜,“谢谢姐姐。”
突然被个长相帅气的弟弟叫姐姐,莫非榆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摆出一个矜持的笑容,“你们演出结束了?”
“嗯,刚结束。我刚才看到你们了,姐姐觉得我们演得怎么样?”
莫非榆不太擅长应对陌生人的热情,尴尬回道:“嗯,挺不错的,可惜没看完。”
“今天演出很成功,之后说不定有机会参加市里的高校文化节,到时候两位可以去看,我一定把最佳观看位留给你们。”他说着,眼神也照顾到了一旁投来视线的予桔。
“有空一定。”
莫非榆干笑着,为了避免继续被带偏,赶紧端了端身体找回主场。
面试者名叫梁亭然,大三学生,他说非常喜欢又逢,经常来看话剧展览,临走前看到大门上贴的招聘启示于是就上来了。
莫非榆简单介绍了工作内容,最后留下联系方式,让他回去等消息。
“非榆,这弟弟挺帅的啊。”予桔走到莫非榆的桌边,望向离去的高挑背影,挑眉说道。
“这话让井棠听了可不得了。”莫非榆笑道,“不过确实帅。”
予桔撇撇嘴不在意,“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来?”
“下周吧,让我先把这些事忙完,把策划案弄出来再说,不然他来了也没事干。”
予桔开心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嘀咕着以后能经常看到小帅哥了。
这一周付又期去外地出差,于是未来方盒策划案汇报定在了下周。莫非榆埋头加点,来来回回跟未来方盒联系了不下十次,好不容易才敲定初案。
线团也没闲着,左左右右在莫非榆肩膀上来回跳,卖力地做着毫无感觉的按摩。
转眼周末就过去了,莫非榆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园区早餐车买早餐,眼前的大叔眨眼间变成了一个穿道袍的独眼骷髅,看得她倒吸一口凉气,顿时清醒了。
等这阵子忙完必须请个三天长假躺在家里休息一下。
“姐姐?好巧。”
一个年轻有朝气的声音从身后传出,莫非榆回头看到梁亭然小跑过来。
“是你啊,挺早的呀。”莫非榆目光瞥见他手里滴水的饮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
梁亭然道谢,用纸包住了瓶身,笑道:“确实有点冰手。我这第一天上班嘛,应该的,姐姐才是,天天这么早上班,简直劳模。”
“社畜的工作日常,不值一提。”莫非榆摆手道。
上到三楼,梁亭然一眼就看到了那张清理干净的空桌,上面还摆着一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工牌。
“你就坐这吧,一寸照片你带了吧?找个胶棒贴上去就行。”莫非榆说着突然回头,“还有,我也大不了你几岁,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您可是我领导,怠慢不得,”梁亭然看了一眼莫非榆胸前挂的工牌,“那叫非榆姐,怎么样?”
莫非榆点了点头,走回座位,线团拱了两下,挤走了趴在鼠标上做瑜伽的六翅飞鱼。
整个又逢剧场总共也就十来个员工,布展和施工人有固定的合作方,大家每天在一二楼处理剧场和展馆的事务,每天固定在座位上办公的人并不多,所以办公位也就那么几个。
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这会儿办公区只有两人,莫非榆打开电脑,拿出早饭边吃边确认着今天的日程安排。
临近九点,三楼陆陆续续上来人,梁亭然的位置在过道边,见他一遍一遍地跟大家打招呼问好介绍自己,莫非榆忽然觉得坐那个位置有点为难他,不过梁亭然每一遍招呼都打得热情,很快就跟大家熟悉了。
周四早上,莫非榆又从前尘路上醒来,疲软的身体让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她眯了一眼手机,5月18日,7:50,还有一个很久未联系的人发来的消息“小榆,生日快乐”。
莫非榆礼貌性回复了谢谢。
剧场工位上大大小小堆了好几个精美的包装盒,线团在上面兴奋地跳舞转圈。莫非榆转身看到大家坐在各自位子上偷偷观察自己反应的样子,心底暖洋洋的。
她的校园生活总是游走在人群边缘,直到毕业来到又逢,这里的人就跟剧场名字一样,再次相逢,亲切又温暖。
莫非榆扬声道:“谢谢大家,今年许愿又逢的各位顺遂、喜乐!”
“借寿星吉言!”杨工热情地回复。
晚上,莫非榆刚到家门线团就穿门冲了进去,在昏暗的客厅里横飞竖飞,青白色的光痕留下转瞬即逝的四个字。
生辰快乐。
莫非榆停了良久,没有开灯,声音轻轻地道:“谢谢你。”
隔天莫非榆抱着电脑进会议室坐下,打开投影准备汇报,忽然晃过一个红色长方形物体,让人两眼放光。
“生日快乐。”
莫非榆接过红包,捏了捏厚度,嘴角不自觉扬起,“付老板大气,祝您红红火火,寿比南山。”
恭维的话付老板已经听惯了,敷衍着点头说开始汇报。
汇报中途莫非榆接了个外卖电话,于是给梁亭然发消息让他下去拿饮料。
咚咚咚。
会议室的门响起。
“进来吧。”莫非榆手敲键盘,眼睛在屏幕上一行行飞过。
梁亭然手拿一热一冰两杯饮料,手肘和背配合着推开门,“打扰了,这两杯是你们的,放久了不好喝,就先给你们拿进来。”
“放这吧。”莫非榆随便瞟了一下会议桌。
付又期看着这个动作不协调的人从身边走过去,坐起身顺手抽出了他夹在胳膊缝里的吸管。
“谢......谢。”梁亭然转头看见付又期的瞬间,莫名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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