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渝登时厉色,旋身躲避:“都小心。”
箭来得过于巧合,对方戏弄他们似的,一支箭后,再未响第二声。
“诶,箭杆好像刻了东西。”应觉就蹲在桌腿边儿,偏过脑袋,用力拔出来照着读,“观阳不语,踏雪无痕。这什么意思?”
慕容谦奇怪:“寒酥为雪,踏雪无痕。射箭者莫非在提醒我们寒酥阁内有潜伏敌手?可此人是谁,为何相助,阳又是何意?”
另旁的闻渝却冷笑:“此事恐怕得问游峰了。”
众人俱愣,段天佑警觉地护在游峰前方,毫不客气道:“你们天渊派以前总冤枉他,使些卑鄙龌龊的手段。今日当我的面,我看你们谁敢!”
李钰勃然大怒:“小屁孩才几岁,焉知详情!”
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说着也相当邪门。自游峰从江湖隐退后,饭余谈资决计少不了他,口碑更两极分化。老一辈惋惜斥责;有些同辈少块压石,隔岸观火乐见其闻;而岁数小的慕强,大多崇拜他,只觉得真乃奇人,天生为武林而生,是绝顶的侠客,哪怕化去功夫,依旧傲视群雄。
眼见同辈与小辈越吵越凶,游峰即使脸皮厚,也实在听不下去,插嘴道:“那个,查案事大,争论事小。”
段天佑愤懑:“不行,今天我必须一吐为快,天渊派弟子我早看不惯了,惯会欺负脾气好的。”
李钰火气上头:“你说谁呢?游峰脾气好,你亲眼见过?嘴皮子一碰就胡言乱语。”
确定劝不住他们,游峰无奈打个手势,让其余人都出去聊。
弓手似乎仅是个传信的,又藏匿得格外隐蔽,没遗留半分踪影痕迹。
他们找到坐落堂外的石雕凉亭,这里正是祈愿的地方。
近来寺庙无香客,人稀冷寂。亭檐遮挡正盛的媚阳,右侧撑棵两人合抱粗的菩提树,藤根织网,祈祷牌垂坠成片流苏,煞是好看。
“游剑首,”邓轩开口直奔主题,“你明面与我们同行,暗中查探各宗门,为何?”
游峰安静欣赏美景,须臾,缓声道:“诸位有疑,我本该如实相告。可个中曲折,绝非所想的轻松容易。”
这话说得漂亮,唯恐拖众人进入泥潭。
闻渝受惯了他外柔内强的态度,讥讽回话:“怎么,有苦衷必须隐瞒,还是腌臜见不得人?”
游峰瞥了他一眼:“各位如不信任游某,那在下大可以兜底。先前闻副派主与世子殿下去炎阳门,后至凤尧城,再到寒酥阁,说到底是为了鬼王鼎。”
闻渝霎时站直身体,略微紧张起来。
他打算暴露自己找到了鬼王鼎?
如今三名龙骨宗弟子在此,自曝与求死无异。
果真,另外几人脸色僵冷结冰。应觉大叫一声,左瞧右看,怀疑说话会挨次痛骂,谨慎地倾听不语。
游峰:“虽说我这五六年尽钻研着赚点小钱,与江湖关系甚少,可终究在天渊派待过些年岁。在炎阳门时,被独眼找上了门。他想要鬼王鼎,打听到和天渊派有关系,就从我这里问话。我哪儿知道,他怀疑我撒谎,于是下了毒,让我想好再开口。后来闻副派主告诉我,抓到独眼便能找到鬼王鼎。”
他顿了顿,继续道:“可巧就巧在,独眼并不清楚鬼王鼎在何地。我怀疑背后有人使诈欺骗,想到寒酥阁有密匙,预计那人会动手,所以花钱打点个百事通时刻紧盯。”
闻渝眼皮微抽。
游峰惯会说假话,从头到尾真假参半,泰然自若地将自己摘出去,又拉他和李钰上贼船,本事见长。
见众人沉默,游峰半眯着眼侧过头,仿佛失望透顶,上折衣袖露出截手腕:“真或假一摸便知。”
慕容谦三指按寸口脉,蹙眉朝邓轩点头:“是中毒的迹象。”
游峰收回手腕道:“我从不骗人。对吧,闻副派主。”
闻渝:“……是。”
解释清楚情况,继续客套寒暄几句,吵架的两人才发觉屋里走得干净,都暂放成见找到凉亭来。
他们已经确认凶手是个和尚,可金顶寺僧人成百上千。这几日准备祭拜,来回路过药房的也不少,各个分辨打搅实在举步维艰。
闻渝道:“凶手的目标既然是我,不如以我为饵,引蛇出洞。”
即使明白他武功高强,李钰仍然忍不住斥责道:“吃堑长智,万一对方又把你毒倒了怎么办?”
闻渝道:“做场戏就行。”
相安无事几日,全金顶寺的佛僧皆知闻渝中了毒,不过福大命大,还活蹦乱跳。方丈亲自探望,为其做法。
消息四处走,额外冒出条奇怪的传闻,说几人一夜间性情大变。唯一正常的闻渝认为鬼祟过强祸害同伴,如今冲撞了佛门,决定第二日启程离开。
悟慧对他们的怀疑未消,独自找上门来询问悟心之死,被方丈发现罚抄经书。
夜间李钰出门时,放心不下再三确认:“确定能把人引出来?”
闻渝道:“他第一晚就对我动手,说明急于杀我。这几日警觉,定然不敢贸然出招。可明日大早我们就要离开,他只能放我们离寺,对外传信,或者今晚再次伏击。我们只需要守株待兔即可。”
李钰手指他身边那人:“我能理解,但为什么要让游峰跟你一起?”
游峰道:“殿下言之有理,那我回……”
“如果今夜贼人来袭,谁知你会不会趁乱逃跑。”闻渝拽住他衣袖,冷然道,“不许走。”
世子殿下按照计划守在隔壁。
闻渝灭了灯,对游峰道:“脱靴,去床上。”
游峰微微愣了下,旋即思绪转过弯来,微笑道:“原来是让我做人肉盾牌。”
闻渝面无表情:“承让,以牙还牙而已。比某位为摆脱嫌疑,不惜编瞎话拉旁人下水好得多。”
游峰道:“别生气,事急从权。”
闻渝挑起一边眉毛:“我没生气。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得了好处别卖乖。”
温度渐凉,窗棂外传来滴滴答答的水落声,夜风卷着雨丝四面八方地吹,方才的月躲在云层后,见不到一丝清亮的辉光,
闻渝隐没在屋角的阴暗处,紧盯床中游峰的后背,略略出神。
纸做的被褥短薄,游峰人生得高挑,蜷着身,手腕脚踝依然支出大半。
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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