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冯水还是在家养伤,蒋山纠结了好几天,看她伤好些了,赶紧去山上砍了几截树杈,削了皮拿布包着给她放床边,她想下床的话就拿着当拐杖用,上厕所换衣服洗澡拿东西什么的也方便一些。
冯水妈妈走得早,家里人除了打她骂她之外什么也不教她,她今年都十岁了,但好像还并不知道男女有别的事,好几次换衣服不背着他就算了,连蒋山自己换衣服洗澡什么的背着她不让她看,她都还会觉得被嫌弃了,可怜巴巴地一个人默默掉眼泪。
摊上这么个一遇到事不是哭唧唧就是掉眼泪的妹妹,蒋山时常觉得有口难言。
还真是应了这名字,简直就是个水包。
但即便她哭,他也还是得背着她,冯水不肯背着他,他就自己躲着点儿她换衣服洗澡。
毕竟他比冯水大了至少三岁,而且看样子冯水是真的把他当成了亲哥来对待的,她年纪小不懂事,他可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他除了这样做之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毕竟他长这么大,除了去镇上卖东西的时候遇到过女顾客、在村里种田被别的女的认错之外,确实是没怎么接触过女的,更谈不上了解。
冯水第一次在他面前毫不顾忌地脱衣服的时候,他倒是试着解释过,说男的和女的不一样,不能靠太近,之前他那样,是因为她有伤动不了,现在她能动了,就应该学着保护自己的隐私。
但冯水说以前在家的时候蒋六牙和庄桂枝就经常这样光着身子走,洗澡什么的也一起,甚至还在她面前那个过,蒋山看着冯水顶着这样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说出这些连他自己都没听说过的夫妻行房具体细节,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算了,不懂这些事,对冯水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幸运。
反正现在冯水还小,又有他看着,蒋六牙一家也死了,而且他家死的时间太凑巧,在村里人眼里,这应该算是彻底坐实了她克星的名头,估计也没什么人敢来祸害,等以后她稍微大点了再慢慢教也是一样。
地里的庄稼渐渐长起来,冯水的伤也慢慢好起来,蒋山把隔壁粮仓腾了腾,打算和冯水分房睡,趁着现在天气还不那么热,他去山上砍了两棵柏树,打算再做张床。
新的给冯水,他还是睡旧的那个。
冯水一开始不知道他要分房睡的事,以为他只是再做张床,她也不想蒋山一直睡地上,但每次叫他上床来睡,他就又要说什么男女有别的话。
可他明明是她哥哥啊,救她命、给她吃饭、吃糖、吃鸡蛋的哥哥。
他和村里的那些男的都不一样,长得也比他们好看,这样也有别吗?
而且有别……什么是有别?
“冯水,去给哥端碗水来。”蒋山扛着被劈成几块儿的木头进了院门,哐当几声放倒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拿挂在脖间的帕子擦了擦汗。
看冯水进屋,他才赶紧捞起衣服下摆快速扇风解暑。
家里有个妹妹,确实是不一样了。
只怕是连三伏天也不敢随便脱衣服,本来冯水就不懂,万一看他都在热天随便脱衣服,也跟着学怎么办?
“哥。”冯水端着碗水出来,递给他。
蒋山答应一声,接过碗一饮而尽,几滴水沿着碗沿滑向他下巴,和新出的汗水汇合一起滴落,很快被地上的土吸干,小花以为有吃的,从外面跑过来嗅了嗅,又跑开了。
“去屋檐下坐着。”他把碗递给冯水,“别在这儿晒,这会儿太阳毒。”
冯水接过碗:“那哥也去歇会儿?”
蒋山朝她摇了摇头,转向一边拧帕子上的水:“哥不去,我今天得把床做出来,以后天气热了,咱俩还是得分开睡。”
不然万一他晚上睡熟了直接习惯性脱衣服怎么办?
“可我们不是已经分开睡了吗?”冯水没明白。
蒋山看她不动,拉着她往屋檐下走,端了个凳子给她:“就在这儿坐着。”
冯水坐下,然后看着他。
蒋山咽了咽,有些为难地说:“冯水,哥哥是男的,不能和你睡一个房间。”
“那之前我爸和庄阿姨不也是睡一起?”
“他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们是夫妻。”
“什么是夫妻?”
蒋山词穷,他叹了口气,打算先混过去:“哥饿了,你去给哥蒸个馒头好不好?上次哥教过你的。”
但冯水好像真的很好奇这个问题:“能牵手、能亲能抱、洗澡也不用分开的那种就叫夫妻吗?”
“那我也要和哥哥做夫妻。”
冯水忽然这么来了句,蒋山原本不打算再继续的,听她这么说愣是瞬间就黑了脸,拧着眉生气地朝她喊了一句:“胡闹!”
“哪有妹妹和哥哥做夫妻的!”
冯水住进来这么久,蒋山有烦躁过,有不耐烦过,偶尔也冷淡过,但还从来没有这样对她发过火,冯水被吓得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缩着肩膀往后退,眉毛也挤在一起,眼里满是惊恐,呼吸都变短。
蒋山吼出来的一瞬间就后悔了,冯水本来就不懂,是他自己嫌麻烦没教,才说出这样乱.伦的话,现在怎么能怪到她头上?
而且还把她吓成这样,本来她以前常挨打,胆子就小,好不容易才把身上的伤养好,万一又被吓坏了怎么办?
他眉头松动一些,捏了拳头咽了咽,眼里既有抱歉也有担心,但冯水刚才那话着实吓人,就算要道歉,也必须先把这件事和她说清楚,再来道歉。
“冯水……”
他看着颤巍巍看着他的冯水开口,磨蹭几秒,脱口而出:“对不起。”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先道歉吧。
“哥不是故意凶你的。”他软了语气,“哥给你道歉,下次不这样了。”
冯水听他语气变了回去,才敢哭出来。
蒋山想给她擦眼泪,但他手上有汗,衣服和帕子也有:“冯水,自己擦眼泪好不好?哥哥手脏。”
冯水拿两个手背在脸上蹭着。
蒋山抬手挠了挠头,纠结一会儿,什么道理也没说。
“别哭了,哥不凶你了。”他弯下腰又哄了句,“别害怕哥。”
冯水模糊着眼睛看着蒋山,抽噎着点了点头。
蒋山朝她笑笑:“去吃块儿糖?”
冯水摇了摇头。
“那坐着玩会儿,一会儿哥去做饭。”
蒋山去院子里锯木头了,冯水在原地看着他站了会儿,才坐在了凳子上。
夫妻。
是很不好的东西吗?
为什么哥会发火?
她垂下眼眸,两只手抓着膝盖上的布料捏着。
那她不要和哥哥做夫妻了。
她不要哥哥生气。
.
蒋山在院子里敲敲打打一直到天黑,才把床的大致模样打出来,反正也看不见了,他打算先收工,等明天白天再把细节修一下。
正好现在也不早了,该做饭吃了。
小花已经从外面回来,趴在冯水脚边朝她摇尾巴,冯水坐在凳子上看它,偶尔笑笑。
好,能笑就好。
他放下心来,收了东西做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冯水没像往常那样和他说话,他试着搭了几句,冯水也只是回应,没有多说。
蒋山觉得她应该还是在生气,不然就是真的害怕他了,但无论哪种,他都得把她哄好。
她是他妹妹,他自己选择的妹妹,是除小花之外,唯一的家人。
晚上他还是先烧水给冯水洗澡,冯水洗好了,他再烧水洗。
照平时的习惯,冯水洗好之后会去柜子里把他的衣服拿出来放好,然后再回房间等他。
可是今天没有。
蒋山一开始还以为是换地方了自己没看到,在洗澡的棚子里找了好久都没找到,才自己回屋子拿。
冯水已经休息了,没有吹灯,但也没有等他。
蒋山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难受。
被照顾过、被看重过、被依赖过,然后一下子落空的难受。
他拿上衣服从屋里出去,离开前看了眼冯水,她侧躺着睡着,没有偷看他一眼。
是他自己要凶她的。
也是他说他洗澡她必须待在房间的。
都是他。
蒋山洗了澡,把灶房打扫干净,还去给小花收拾了下窝,才重新洗了手回屋睡觉。
冯水睡觉很安静,他也不知道她睡着没有,轻手轻脚地过去吹了灯,在草席上躺了下来。
睡不着。
他妹妹不理他了。
他都还没来得及哄,妹妹就一副已经休息的样子。
平常还会问他地上冷不冷,硬不硬,要不要上床睡,虽然他总是拒绝,还总是一副妹妹怎么还是不懂的样子,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一直还挺受用的。
他转头看着床上侧身背对着他睡的冯水。
看了一会儿,又转了回来。
然后又转了过去:“冯水。”
他声音适中,不是试探,就是想把她叫醒。
大概两秒,冯水才应了一声:“嗯?”
不是黏糊的语气,她没有先睡。
蒋山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他笑着侧身对着她睡:“还在生哥的气吗?”
“都不转过来看哥。”
冯水听他这么说,又慢慢转了过来,今晚窗外月光很好,能看到她侧睡在枕头上,耷拉着嘴角,看着挺委屈。
蒋山看她这模样笑起来:“哥再给你道个歉,哥保证以后真的不凶你了。”
大概是觉得口头道歉没什么诚意,他想了想,又说:“山上野枇杷熟了,明天哥弄点回来给你煮冰糖吃好不好?”
冯水没看他,只点了点头,闷声答应。
“还不高兴啊?”蒋山挠了挠头,“那你还想要什么?跟哥说。”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我……我不要。”冯水说。
“不要?”蒋山奇怪,“为什么?”
冯水抿着唇,一只手捏着被角:“我要了,你会生气。”
蒋山更是不解:“不会啊。”
“你就是会。”冯水缩了缩身体,下半张脸埋进被子里。
蒋山把草席往她那边挪了挪,耐着性子小声问她:“为什么这么觉得?跟哥说说。”
冯水盯着他眼睛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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