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
“哦……就是她呀？我听说那个孟山城的事儿……”
女人的话落在地上，稍微一顿，忽然溅起了数丈水花。客栈中的人一个一个反应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林承烨，像是看什么新奇的东西。
“不得了不得了，真是自古英豪出少年，这么年轻。输了钱但见到了春神一面，今日不亏，不亏。”
“怪不得少庄主这些日子天天在这里开赌局，原来就是在等她……”
林承烨听到那“春神”二字还是僵了一下，后面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是让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尖。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隐约觉得面前的人大概是发现了她的不自在，笑得更开心了。她对着那女人行了个拱手礼，说道。
“……百言娘，蔡文游？”
她听边迤提过一嘴，百晓茶寮老庄主蔡百灵已经云游天下去了，现在当家的是其女儿，蔡文游，继承了其母的百言娘称号。
“你知道我？”
蔡文游唔了一声，忽然抬起手打了个响指，手中的折扇在另一只手的指尖转了圈。
“是那位边神医告诉你的吧？那家伙也很有意思，也有很多秘密，可惜我怎么求她，她都不肯说。”
蔡文游遗憾地摇摇头，忽然俯身拍了拍衣袍的下摆，那布料一晃，隐隐勾勒出双腿的形状，她的腿与常人不同，像两根细瘦歪曲的筷子，走起来是一下一下戳到地面的。
其实林承烨有些惊讶，原来传说里那个无所不知的闲话山庄的掌权人居然不良于行。
“不过我能站起来，多亏了她。小时候我忽然发起高烧，差点失了性命。但侥幸存活后便只能这样走个十几步，她路过此地时受到我母亲的邀请替我诊治，现在能这样走个百步，也不错。”
蔡文游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谈起身体的缺损，她依旧笑嘻嘻的，又补充道。
“噢对，边神医那个阎王叩首的名号就是我母亲给她取得，不知她可否满意呀？”
而周边的人听她这样自嘲，却不敢发笑，赶紧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腔。
“少庄主不用双腿便可以知天下事，若是有了双腿，那真乃神人也。”
“就是就是，少庄主这样定是被神忮忌啦，怕少庄主抢她们神位置坐呢。”
蔡文游得意地抬起下巴，明显听美了，笑嘻嘻地一抬手，打断了周围人的恭维。
“哎，这话了一年又一年了，我当然知道自己厉害。不过打住，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
四周安静下来，那宽敞的正厅中无数双眼睛皆随着蔡文游落在林承烨的身上。
蔡文游的拐杖在地面敲了敲，沉声道。
“承烨小友，你可知这里就是门派百晓茶寮的营寨？又可否知道此处又名闲话山庄？你可是……有事相求？”
林承烨没说话，而是再次完整地观察了一下蔡文游这人。
她其实是一副书生模样的打扮，衣着打扮相当朴实，头戴蝉腹巾，露出额头，脑后的头发直直地垂下，身着水粉色的直襟，双脚上踩着一双布鞋。在耳朵侧鬓发别着一朵粉色的绒桃花。
而且也甚是年轻，与她的年纪应当差别不大。只是说话有些老气。
“嗯，这话我会告诉她的，她想找那个四处散播阎王叩首这个名号的人很久了。”
林承烨似笑非笑地看着蔡文游，又道。
“既然少庄主无所不知，神通广大，那某也不再客套。确实，某确实有事想问山庄的诸位。”
“不知……如何才能得到？金银？还是财宝？”
“小女！还涉世不深吧？太不懂规矩啦，这里的消息可不是金银财宝能换的。”
忽然有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蔡文游饶有兴趣地看着她，笑着开口道。
“闲话山庄自有规矩，你可知——”
“莫以俗物论，唯有趣事方为真。”
有人紧接着解释道。
“春神，你要的消息与你给的消息价值等同，这桩生意便成了。”
意思是……以事换事？林承烨无奈地扶了扶额，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这里装潢说不上大富大贵也是不缺金银财务，尤其是如此有个性的一处门派，这门人又怎么会拘泥于钱财。
只是，说钱，她有，可若说事……她身上谜团确实不少，可桩桩件件都尚未揭开谜底，也不能完整的讲出来。
“少庄主实在是为难某了，某不过十八，在这世间还没活明白呢。说实在的，真没有故事可讲。”
林承烨无奈摊了摊手，又问。
“可还有别的办法？”
“你倒是诚实。”
蔡文游似乎并不意外，她笑嘻嘻地侧了侧身，用手中的粉色桃花折扇一指身后的赌桌。
“来，那便与我赌一场。赢了，我告诉你，输了，你如何来的，就如何离开。”
说罢，她慢吞吞地走过去，坐在赌桌的最尽处，拿起桌上的两只骰子，她的五指比常人要修长灵巧，那两个骰子在其中滚了一圈，颇为赏心悦目。
“就……比大小可好？”
蔡文游看着林承烨走过来，不再废话，将骰子往木制的盒子中一放，忽然双指一提，那盒被掷出，近乎到了房顶，而下一刻又急坠而下，稳稳地回到了蔡文游手中。
啪的一声，装有骰子的盒子往桌上一放，蔡文游双指正摁着盒的盖子正上方，她往前一推，俯身抬眼望着林承烨，说道。
“来，选吧。”
这人武功不弱。林承烨几乎可以肯定大概有第三层即将突破第四层的实力。
她垂眼，望着黄色烛光下那小小的木盒。而木盒投下的阴影，似乎在颤动着对她说，来，来吧。
林承烨知道，那里面只有小小的两个骰子，她只要说出一个字便可以决定千佛国之事能否继续下去。
孟令云，楼三白……许许多多的人，求的那个答案，那个鬼……
此时的客栈中格外静谧，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她的答案。
林承烨再抬眸，直直地看着蔡文游。她伸手隔空一抓，那桌上的木盒一下子飞到了她的手中。
她没有任何犹豫，生生一握——
顷刻间，盒子与骰子皆变为粉末，从林承烨的指缝中流溢，尽数消散。
“蔡少庄主，我什么时候说要赌了？”
众人皆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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