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太阳被远处暗色的群山吞噬了一半,周遭的树木像是被余晖点燃,连成一片火海。黑色的枝干扭曲缠绕,像是从洞开的地狱之门里出逃的恶鬼。
逢魔之时总是容易看到怪象。
无人驾驶的牛车在空荡的街道上疾驰,最终在血色的大门前停下。
拄着木拐杖的老人从牛车上下来。紧接着那辆牛车就化作一缕青烟随风而逝。
老人向前踏出一步,木屐敲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空气有一瞬的扭曲。
大门打开。
脸部完全被符咒面具遮挡的侍者无言地躬身迎接。
老人随着它越过庭院,游廊,再转弯。
两个相貌到衣着都一模一样的侍女带着温顺的,刻意练习的,如同人偶一样完美的表情拉开纸门。
“好久不见,乐岩寺校长。”穿着狩衣,如同古代公卿的中年男子淡笑到同来人打招呼,“未能亲自迎接真是抱歉,请原谅我的怠慢。”
然而他并没有任何动作,仍端坐在蒲团上。
失礼的家伙。
乐岩寺嘉伸在心中想到,但他无意在这种小事上白费口舌。直接在对方面前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五条家的六眼在今年会加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是吗?真是肆意妄为的小家伙呢。但这对高专来说是件好事吧。毕竟,那可是时隔400年又一次出现的眼睛。恐怕是咒术高专成立以来,吸纳的最为优秀的人才。”男人笑眯眯地说道,执起壶,为老人斟上一盏茶。
这或许对高专整体而言是一件好事。但咒术界的高专并非只有一处,学校与学校之间也存在着竞争。
身为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校长,乐岩寺嘉伸很难对五条家的六眼加入东京高专而无动于衷。后者无疑会因为那个孩子的加入而实力大增,并威胁到他们京都高专的领先地位。
“加茂真宪。”乐岩寺嘉伸直呼男子的名字,“我需要一个赤血操术的拥有者。”
五条家的六眼觉醒了无下限的术式,能够在血脉、名声、能力等诸多方面和他抗衡的只有禅院家的十影法和加茂家的赤血操术。
遗憾的是,这一代的禅院家并没有十影法的诞生。
加茂真宪拿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随后才说道:“乐岩寺校长,我家的下一代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目前似乎没有展露出对高专的兴趣。”
乐岩寺嘉伸看着加茂真宪,他现在还能回想起这家伙二十多年前的模样,当初的直率的年轻人现在已经变得狡猾。
茂密修长的白眉遮住了乐岩寺嘉伸的表情,他拿出带来的礼物。
黑色的布匹打开后是一个赤红的盒子,被黄色的符文包裹着。
乐岩寺嘉伸解开封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整副完整的手骨。
血脉之间的联系让加茂真宪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他用指腹轻柔又仔细地抚摸着干涸的枯骨:“真是……保存不当。”
他至今还能想起这只手牵着自己时的温暖与细腻。
乐岩寺嘉伸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继续加码:“除了这个,我还可以给你提供两件特级咒具。”
五条家从东京高专的忌库里拿走了三件特级咒具。
他们京都高专也出得起,只可惜那个肆意妄为的小子更喜欢东京的新鲜感。
“老师,您太客气了。”加茂真宪弯起眼睛,他朝空气中叮嘱,“将少主带过来。”
一道影子从他身后的屏风中滑出,沿着墙壁穿梭。
不一会儿。
一个年迈的老妪带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稚童抵达。
“父亲大人。”稚童认真地行礼,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透露出一种成熟稳重。
乐岩寺嘉伸没有说话,他的指节在桌面上轻叩。
赤色的盒子自动合上,黄色的封印像是有了自主意识主动围绕上去。黑色的布匹四角扬起绑成一个漂亮的结。
“这是我的次子,加茂宪纪。”加茂真宪语带骄傲地向他以前的老师介绍,“他已经觉醒了赤血操术。”
加茂真宪起身,半蹲在加茂宪纪面前,牵起他的手臂。
指尖从手腕上轻轻划过。
血液涌出,连成一条线。
“宪纪,给乐岩寺老师展示一下吧。”加茂真宪循循善诱。
“是。”稚童声音平稳,像是感觉不到手腕处的痛处。
腕间滴落的血液停止下降,向上漂浮,凝成一根长箭。
一道符纸从加茂真宪的袖子里飞向门外,化作仙鹤腾空而起。
“将它射下来。”
赤红的长箭划破空气,倏地穿过那只仙鹤。后者在发出最后的哀鸣后又一次化作符纸。符纸正中间的位置残存一个孔洞。
“干得漂亮,宪纪。”加茂真宪摸了摸幼子的头,摆摆手,示意老妪带他下去。
室内又只剩下加茂真宪和乐岩寺嘉伸。
“宪纪他在三天前才觉醒赤血操术。”加茂真宪状似无奈地摇头,“这孩子的天赋远在我之上,真令人惭愧。”
乐岩寺嘉伸捧起茶盏,碧绿色的茶汤中映出一张皱皱巴巴的老人脸,他浅尝一口后,淡淡道:“他的资质确实不错。”
如果加茂真宪所言属实,那个孩子在不到三天能将术式掌握到这种程度,足以说明他悟性的高超。而且他咒力的强度和精确度都不错。
放在没有五条悟的年代,往前数二三十年,也能称为一声天才。
“可惜,他的年纪太小了。”乐岩寺嘉伸放下茶盏,“我现在就需要一个在血脉和咒术上可以和五条悟相提并论的人。”
这个时代毫无疑问是属于五条的时代,他所选择的东京高专注定会压过他们京都高专。
“我只是希望不要输得太难看。”乐岩寺嘉伸望着他的学生,想起了对方的姐姐。
加茂真理。
他以前总觉得他们姐弟有九分相似,现在看来,自己当初还是太年轻看走了眼,又或者,加茂家主和加茂真宪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乐岩寺嘉伸注视着自己手背上因为年岁渐长而浮现出的褐色斑点,低声道:“我没记错的话,真理的女儿,和五条家的六眼是同一年出生的吧。”
他还记得自己参加过那孩子的满月礼和周岁礼,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学生骄傲地向他介绍她这一生最完美的杰作,最珍视的瑰宝。
然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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