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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余熙

小说:

弑夫又何妨

作者:

仐鱼

分类:

古典言情

《弑夫又何妨》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夜幕四合,东宫如水静谧,几盏宫灯摇曳风中,昏黄灯火于长廊两侧映出斑驳影子。

宫墙内,梧桐树叶轻声婆娑,时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隐隐作响。

余熙静立于廊下,望着天上明月,月色洒在她脸上,显得越发寂寥。偌大东宫,独她一人未眠,她在等待。

忽得一道黑影自月下掠过,余熙眼中光芒一凝。

来人已至。

那黑影落在余熙面前,低声道:“陛下寿诞将至,燕王有令。”

嗓音压得极低。

余熙淡淡点头:“说罢。”

那人又瞥了一眼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更近一步,将一张薄纸塞入她掌中:

“此计若成,可废太子。”

余熙扫了一眼,心底微沉。

她轻声回应:“我会谨慎行事。”

那人点头,身影一闪,又隐匿于暗夜之中。

余熙低头,目光落在自己手掌上满是疤痕的细长手指上,心中波澜暗涌。

太子诡谲,因父亲不附太子之派,家族被陷害蒙冤,满门遭受屠戮。她幸得燕王相助,苟活于世。

余熙握紧手中的薄纸,指节泛白,心中的恨意翻涌如潮。

她要将那人拉下高位,让他万劫不复。

.......

时至白日,帝王寿典在即,东宫内外皆是忙碌景象。宫女太监们穿梭不停,或清扫庭院,或装饰宫殿,各自分工不敢有半点懈怠。

余熙提着水壶,远远瞧见掌事的宫女在训斥不认真干活的小宫女,忆起昨夜燕王密令,心生一计。

她有意将水壶随手搁下,静静站在一旁,做出懒散模样。

不出所料,那掌事内侍见她无所事事,顿时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居高临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站着不做事?”

余熙抬眸:“余熙,管花事。”

“既管花事,何以偷懒不做?”内侍冷笑。

“天降连日雨,花木自得天助,无需再浇灌。”余熙不卑不亢地答道。

内侍闻言,顿时面色铁青:“浇花无需,还能闲着不成?去濯衣。”

余熙平静摇头:“濯衣非我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内侍见她竟敢驳自己面子,怒骂:

“你可知过几日就是陛下千秋寿宴吗?还敢偷奸耍滑!”她伸出巴掌,扬手要打。

“陛下寿宴在即,尽心尽职自是奴婢的分内之事,更是我之荣幸,可非我之事我绝不做。”余熙截住内侍的手,慢慢拽下,“还望姐姐自重。”

“你!”内侍气得怒目圆瞪,“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敢这么和我顶嘴,来人,把她给我按住!”

两名看着体蛮力大的普通宫女闻声赶到,一个擒左臂一个扣右膀,将余熙押跪在地。

“你的管事是谁?平日里是怎么管教的你,敢这样和我说话?”内侍抬手一声脆响,余熙脸上落下一片浅红的手印。

“我何错之有?”余熙抬头,有意挑衅地地盯着掌事。

那内侍见她不仅不惧,还得寸进尺,气急败坏,直叫:“拿藤条来,拿藤条来。”

见着掌事要拿藤条打她,余熙心里却暗笑。

昨夜燕王密令告知,太子为寿典准备的贺礼,今日会由宫人途经此处,乃画圣宁峰所作之画,燕王让她找机会动手。

话虽如此,可她一个粗使宫女,又如何能接近太子贺礼?

看见脾气爆的内侍,她才于心中现生出一险计。没想到而此人又无比配合地完全跟着她的情绪走,天助她也。

布满小刺的藤条到内侍手里了,她在空中挥了两下,阴笑道:“打十下就能去半条命,这下看你还硬气得起来?”

余熙也笑:“你试试。”

这下可真把内侍彻底惹恼了,她气得面色发紫两耳通红,立刻对着余熙的脸就是一抽。

余熙微微偏头,藤条避开了脸,扎在她肩膀上。

她疼得倒吸了口气。

那内侍瞧她也知痛,直奔眉宇的火气才消了一半:“疼吧,这下认错也晚了,我得替你的管事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言毕,她抬手又要一抽。

藤条还没落下,从殿门里跑进来位同样掌事打扮的内侍:

“何内侍,手下留情啊!”

这位内侍体胖,刚停下就抬臂抹汗:

“她是我手底下的宫女。”

胖内侍和何内侍位同,何内侍再不乐意也只得就此作罢:“李内侍,你是怎么管教这野丫头的?幸亏冲撞的是我,这要放去伺候殿下,要是出了事,你有几个脑袋可掉?”

李内侍赔笑:“何内侍,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丫头平日里挺老实的。怎么就突然犯浑了呢?”

何内侍冷哼一声:“呵,我问她怎么偷懒不做事,她反倒告诉我她无事可做,我让她去濯衣,她还跟我闹上了,李内侍,她使唤不得?”

李内侍听了,忙训斥余熙:“不是让你照看花园吗?怎的无事可做?也不听何内侍的话,我看素日里我是对你太放纵了!”

余熙跪着默不作声。

雨停了。

李内侍见余熙不说话,又忙向何内侍赔罪:“何管事,我让这丫头给你赔个不是,这次就当算了吧。”说着,她上前按住余熙的脖颈,“快给何管事赔不是。”

余熙不干。

“给我在庭院里去跪!”何内侍怒不可遏了。

这次余熙不反抗了,极其乖顺地走到了还满是泥泞的庭院路上,不嫌地脏,利落屈膝跪住。

“你就在这跪着,敢起来我要你好看。”何内侍留下句正中余熙下怀的狠话。

李内侍瞧着何内侍走远,支开守着余熙的两名宫女,攀着余熙的耳朵悄悄道:

“余姑娘快起来吧,何内侍那边有我,要是您真跪出个好歹来,我怎么向燕王殿下交代。”

李内侍和余熙一样,是燕王安插入东宫的线人。

余熙一抬手,李内侍就将耳朵凑了去。

余熙用更轻的声音道:“燕王的消息,只再半个时辰,会有人托着太子给陛下准备的贺礼从这路过。”

“那贺礼是一幅画。”

李内侍回头和余熙对视:“余姑娘,您是要.....”

余熙坚定地望着李内侍的双眼:“陛下早有意换储,还望李内侍到时能把何内侍引来.....

语毕,李内侍有些有些忧虑地问:

“这招会不会太险?”

余熙摇摇头:“这是燕王的意思。”

李内侍沉思片刻:“我明白了。”言罢,扬长而去。

雨虽已停,冰凉的路面却仍刺得余熙双膝骨冷。

她的目光却一直落在宫门,从未移开,暗中细算着时辰。

到底还要多久,她快跪不住了。

双腿已彻底失去知觉,看人都快恍惚出分影的时候,她终于瞧见有一路宫人进了院门。

为首的宫人捧着个长条盒子。

那里面装着的,就是太子的贺礼,求着半隐画圣宁峰所作的祝寿画。

恰时,李内侍也将何内侍引来了。

“你又要作什么幺蛾子?”何内侍朝余熙走来。

捧着画盒的宫人也刚好将路过余熙身侧。

余熙算好时间,撑着麻木的双腿站起身,突然朝何内侍发难嗤笑道:

“仗势欺人,你无耻。”

字字如刀般划在何内侍的脸面上。何内侍怒火攻心,气昏过头,竟抬腿就朝余熙的腰腹踹了去。

余熙不躲,这一脚踹得她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快裂开了。她捂着腹部,向后倒去。

这一倒不偏不倚,正好撞倒了捧着盒子的宫人,盒子狠摔在地,画从里掉了出来,落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这是殿下要呈给陛下的贺礼!”

随行的宫人吓得大惊失色,不知所措。

何内侍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脚能惹出这么大的祸端,她平日纵使再颐指气使,此时也慌得和犯错的幼童并无二样。

“不是我....不是我....”这是要杀头的重罪,何内侍的声音都颤抖起来,“是她,是她弄脏了殿下的画,不是我....”

余熙撑着身体吃力地站起身,满意地看了一眼面前自己精心计划的场面,和李内侍交换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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