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青感觉自己肋骨大概是有些擦伤,不过不是什么重伤,她回去借着熹微的晨光,用电炉子开始煎蛋下面,好在蔬菜她还有一些。
屋里的男人还在睡着,在这间屋子里那堵白墙看着离得真的很近,空气里还残留着夜晚的寒气和霉味。
锅里放了一丁点浑浊的油脂,加热后发出滋滋的轻响。赵元青拿起两个鸡蛋,在锅沿轻轻一磕。蛋壳碎裂的清脆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蛋液滑入热油,瞬间凝固,边缘泛起漂亮的金黄色焦圈,一股奢侈的、焦香猛地爆发出来,驱散了屋子里的阴冷和霉味,加水,下面,最后放些洗过的蔬菜。
角落里,床上蜷缩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男人慢慢地、极其艰难地坐了起来,他眼中有一种是一种近乎麻木的警惕。
一夜过去,她在很多人眼中看到这种对她的警惕,他们不警惕那些繁华的地方,不警惕那个导游,反而警惕她。
她端起面,顺手拿了个塑料凳子,把面放到凳子上:“吃吧,待会喝杯牛奶,每天都会有的,不用省着。”
过了好几秒,久到面条的热气都似乎散了一些,他才慢慢伸出手,大概是饿的太久,他的手颤抖着,碰到碗沿时被烫的瑟缩一下。
赵元青不再管,她去外面煮牛奶,到半开的程度迅速关火,倒入杯中放到他身旁。
“这个也喝了,屋外面冰箱里还有,你要是想喝热一热再喝。我要休息一下,就在外面沙发,有事你喊我。”
她说完出去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
不管怎么样,能弄到信用点就是好的开始,本来她实在没办法就只能去那个角斗场,可那里她觉得不容易脱身。
这样小的地方相对来说总会好走些。
挨揍就挨揍吧,反正她也挺能忍疼的。
但任务的事情有些不对,这男人孩子都还没生呢,难不成她要一直养到能说会跳?
这样久的话,不说燕椿和疯不疯,她也得疯了。
屋里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赵元青睁开眼,不过她想了想,又重新闭上。想虎子了,这样大的女孩,正是活泼好玩的时候,每天都被累得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早上醒来时会爬到她身上继续睡……
啊……燕椿和也很像小孩子,他偶尔早些醒也会翻到她身上压着她再睡会。
她又等了一会,等里面的阿尔文吃完后收走碗筷刷洗干净,开始拆窗帘,又示意他起来,她换洗被罩。
阿尔文挺着肚子艰难起身站在一旁,新换的床单和窗帘让屋里的霉味淡了些,但没完全消失。赵元青转头就开始研究堵塞发臭的下水道,仔细检查后,下楼买了简易工具和管道疏通剂回来清理。
一上午过去,下水道通了。她用剩下的食材蒸了碗嫩滑的鸡蛋羹,又做了几个野菜饼。
阿尔文从里间出来,目光黏在那碗金黄的蛋羹上。赵元青直接把碗和饼递过去:“你先吃。”
“这……太奢侈了,我吃营养剂就行。我们……还得攒钱去医院。”阿尔文嘴上推拒,手却诚实地接过了碗,声音越来越低。
“要多少?”
阿尔文小心地舀了一勺蛋羹送进嘴里,咽下后才开始计算,语速缓慢:“住院费、接生费、营养费、产后护理……杂七杂八加起来,最少……最少也得三千信用点。”他顿了顿,补充道,“这还没算你的房租,还有日常吃饭的钱……”
他眼眶瞬间红了,捂着脸,肩膀开始抖动:“都怪我……要不是……”
“先别哭,”赵元青打断他,语气没什么波澜,“你哭不好。钱的事,我会想办法。”
“孩子的基因检测,做过吗?”
阿尔文愣住了,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一种深切的恐惧。他猛地低下头,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绝望的颤抖:“没……没测!我们不测……行吗?”
“我没有让你测的意思。就是问问,你能再跟我讲讲这里吗?我现在需要弄到更多信用点。”她顺手拿碗递给他个新烙好的饼子。
“吃完再说,不急。”
阿尔文捧着饼和蛋羹坐到沙发上慢慢吃着,他要仰着吃,这让他看起来有些吃力,好在胃口不错,一整张饼他都吃完了,看这饭量应该是早上那面条他不够吃。
也怪她,习惯了燕椿和饭量。
他吃完后试图起身时被她拦下,她又发给他一块新饼,“你继续吃,吃饱了就放下,不要吃撑,还会有的。我去洗。”
说完拿起他的空盘去水槽洗净。
再转头看他时,第二张饼也吃完了。
“……挺好,胃口好,孩子也好。”她干巴巴地说完后,去里面拿了板凳坐到一旁。
“我……我太饿了,你不吃吗?我该给你留些……”阿尔文脸上流露出些许羞赧和歉意。
“我吃营养剂了。你说吧。”
“我……我了解的也不多,索伦撒,你说想让我们一家进索罗撒,你在第三机械厂可以获得索罗撒积分,你已经攒了七十五分,只要到八十就可以通过人才引进计划进入索伦撒。”
阿尔文的眼睛说到索伦撒时闪过一丝璀璨的光彩:“你说索伦撒是真正的天堂,进了索伦撒,我们就能摆脱这里的一切!我们会有一座小屋子,小小的就好,但是干净的,有窗户,阳光能照进来……有干净的医院,孩子生下来就能得到最好的照顾,不用担惊受怕……有最好的教育,和蔼的老师,更加高的薪水。”
啊……索伦撒。
这个什么计划听起来像是是上层用来安抚底层,把还有一定技术或劳动力的底层打造的专属陷阱贴在他们脸上,用虚幻的天堂承诺换取他们廉价的劳动力和顺从。
它有效地转移了底层对现实不公的愤怒。
毕竟没进去也没办法,积分不够,或者说……不够努力。
不过先不用管索伦撒,找不到正式工作,她那积分估计希望也不大。
“那梦幻岛呢?”
“我昨天听你说……”阿尔文的声音更小了,他小心地观察着赵元青的神情,见她确实平静无波,才继续开口,“你说……只、只有梦幻岛有正式的工作提供。你失……失业后,就想学新的维修手艺,希望能在梦幻岛找一份维修工的工作。”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昨天……昨天出去找工作不顺利,回来时……可能心情不太好……就……”
“打你了?”赵元青直接点破。
“你只是有些不顺利。”阿尔文迅速而小声地反驳,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近乎卑微的维护,“你是大学毕业后来到索伦撒附近的,当时第三机械厂的工作很受欢迎,是份体面活。后来……后来机械厂的临时工越来越多,工作越来越难做,钱也少了,你开始抱怨……前几日第三机械厂倒闭……你才会……才会那样。”
这倒是个稀罕事,她竟然还是个大学生。
“我……我毕业证呢?学位证呢?让我看看。哇,我真厉害,知识分子。”她兴高采烈。
但阿尔文特别古怪地看她一眼,“现在大学生到处都是,是蓝领工作的第一人选。”
结合昨天的情况,看起来在索伦撒外围,学历早已大规模通胀贬值,它不再是通往精英阶层的阶梯,而仅仅是获得一份勉强糊口的体面蓝领工作的基本敲门砖,并且竞争极其惨烈。
“那也是大学生呢!是很体面的知识分子。反正我觉得是!对了,去梦幻岛工作,大学生不行吗?”她朝他笑了笑。
阿尔文被逗笑,但很快,阴霾又回到他的脸上。
“我不知道……我也是,刚来这边。”
“好,没事,你该活动活动,每天要走一走,信用点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我出去再看看工作,对了,晚上我会回来做饭的。”她起身穿外套,打算再看看别的工作机会,白天一份,晚上一份。
她把门关好,重新迈入瓦伦丁街,白天对街的商店人似乎多些,很多年轻人都在挑选合适口味的劣质营养剂,徒劳无功地对比着口味,哪瓶里的固状物更多,分析它们的成分,似乎这是他们唯一能够拥有的,选择的权利。
那种名为“针眼”的监控机械而智能地探照,不大,小拇指一样挂在灯柱顶端、甚至店铺招牌的缝隙里,给人一种极度不适的窥视感。
整个瓦伦丁街并不长,数百米,两侧有排水渠,老鼠,苍蝇,浑浊而恶臭的废水随处可见的垃圾,但可能是因为摄像头多,没见到人类的粪便。
这让她稍觉得勉强有些心理安慰。
不过很快,她在一处暗巷里瞧见了那些东西,那点安慰褪下,变成了预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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