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的时候窗外也没有阳光，赵元青是被那滴水声滴落在地上时臭得无法静心才起来的，她一动，元让蓝自然也从打坐收势睁眼，师徒二人对望一眼后，又齐齐看向门口。
门被敲响。
她磨磨蹭蹭起身开门，木门一打开，门外是张大娘带着一个陌生女孩……女鬼。
张大娘又拍了拍：“唉恩人啊！恩人！我……我和乐乐来道谢的。”
她嗓门很壮，气势又足，赵元青不自觉地就开了门，张大娘立刻拉着李长乐进屋瞧见屋子还有个男娃时一顿，“这位是？”
“我弟。”赵元青关好门看了看窄屋，最后道：“坐……坐地上吧。”
四个人太多了。
“阿青啊，我就说你这女子不一般，听小凤妹说是你救了我们，伤一好便过来道谢，喏，这些是谢礼！”
张淑芬催促李长乐放下手中塑料袋一一打开，一些简单的吃食和花红，她迅速堆到窗台上转头又满意地拉着赵元青手臂看了又看。
“像你这样有本事又俊俏的女娃不多，唉，乐乐是个女娃子，命苦，家里给配了阴亲，前一阵子这不就找上门了？我是个老婆子，没本事，我就想呐，能不能请你帮帮忙，给出出主意，让乐乐……”她讨好一笑。
“乐乐没做过坏事，清白干净的女娃娃，只求有个地方住，安全干净，能干活，吃些东西就行，我任务……快完成了，怕是留不久。又实在惦记她。我就想啊，你有本事，又厉害，人也好，是有德之人呐！”
她说完又赶紧喊李长乐：“快，快给恩人跪下。”说完自己也要跪，赵元青拦了张淑芬，但拦不住李长乐，是元让蓝情急之下用手一搭，搭完立刻缩回。
"她是......您的亲戚？"
"不是，不是。"张淑芬擦了擦眼角，"人和人的缘分说不清楚，我就是觉得这孩子特别亲切。乐乐还没长大成人呢，命苦啊......你......你看看......"她抹了抹脸，"我老婆子一个，年轻时没读过什么书，在工地上扛过大包，干的都是力气活，没什么大本事。现在年纪大了，脑子也不灵光了。可我们乐乐不一样，她聪明又能干，以前考试经常拿第一呢！"
赵元青闻言立刻动容道："张大娘，我早年间也在工地干过活，咱们都是一样的。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怎么能说是没本事呢！"
"你去哪儿干活了？？"元让蓝突然提高声音问道。
"那是以前，以前的事！"赵元青瞪了徒弟一眼。
张淑芬没想到话题会转到这儿，一时有些无措。她在农村时，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先夸人，再诉苦，最后求人帮忙。可......这事和她自己孩子没关系，诉不上这个苦，她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又抹着眼泪说："阿青啊，你也是个苦命人......你就帮帮乐乐吧，她是个好孩子......要不认你当干亲也行，她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
赵元青头皮发麻连忙道：“这这不行，张大娘，你去王小凤那，她最近需要人帮忙，呃不是，需要有文化有素质的鬼帮忙，她可以的。只是她选人可能比较严格，让乐乐先去试试，不行再……再想办法，行吗？”
张淑芬一怔，立刻大喜转头过去拉李长乐：“乐乐，快道谢！快道谢！”
李长乐又要跪，赵元青吓得上前一步拽住她衣领，看了一眼徒弟，元让蓝立刻把窗台上的东西又都重新装好递还：“拿回去吧。”
那一老一小道谢走了之后，元让蓝站在旁边抱肘道：“李长乐杀过亲。王小凤大概不会选她。”
大概是看出她的疑惑，他继续补充：“她面相，她的面相外六亲断了一条，是因她断的。”
“那样小的女孩，怎么可能？”她不信。
“慕容氏的家学。”
“……”赵元青听到这六个字就信了。不过还是很古怪，李长乐看起来不像做了恶事，不过终归也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她转头开始制作神鼓。
到神鼓刚缝完，门又响了，开门一看，还是李长乐和张淑芬，张淑芬面色赤红，呼吸吃力尴尬一笑，李长乐则神情呆滞，游魂一样飘在她身后。
这不像是只去了王小凤处，反倒像跑了一上午。
赵元青又把门打开，让二人进来，张淑芬喘着气道：“阿青，我们……我们乐乐可能是年纪小了些，落选了，您看看……”
事情更加奇怪了，李长乐杀过亲，王小凤拒绝她也不奇怪，可这一老一小不是亲族，张淑芬对李长乐上心的程度简直如同自己亲生女儿一般。
赵元青视线慢慢往下，见她塑料袋里的东西少了不少，张淑芬也察觉到她的视线，不自然往后掩了掩“那个……碰上几个一块做任务的，都送了，都送了，搭些人情。”
元让蓝坐在床边把另一件明显潦草许多的神袍放到一旁上下看了一眼道：“骗你呢，应该是求了许多人，人家可不像咱们这样好心，退还给她。”
他被赵元青瞪了一眼，立刻冷下脸重新拿起神袍闭口。
“不好意思，张大娘，我弟性格耿直，人很好的。王小凤怎么说的？”她也不可能说自己家孩子坏话，只能打个圆场。
张淑芬刚要张口再次掩饰，李长乐却已经崩溃，她猛地抬头欲撞上铁皮墙，立刻被赵元青大惊失色拦下：“乐乐，这不能撞。”
李长乐的魂体在她手中剧烈颤抖，发出无声的嘶鸣，那空洞的眼眶里翻涌着绝望的黑气，比之前更加稀薄透明。
张淑芬吓得人晃了晃，扑上来想抱住李长乐，“她……她是不是……”张淑芬带着哭腔，又急又愧，“乐乐！乐乐啊！你别吓大娘！咱不去了，咱不求人了！大娘带你走，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啊？听话！”
她语无伦次，浑浊的泪滚滚而下。“是不是因为……因为我把东西都送出去了？乐乐懂事，她……她看我低声下气求人……心里难受……”
“可是……求人不都要卑微一些吗？为何会难受呢？是在要求别人帮忙吧？这不是人定下来的规矩吗？人有我无的情况下，如果我需要，就要被利用啊，打压，被看不起什么的。”赵元青两手抓起李长乐把她放到中间问向张大娘。
元让蓝嗤笑一声，张淑芬也哽住。
“求人的态度。从前人跟我说过的，要先展露出求人的态度和求人的诚意。”这套还挺好用的，她虽然不常求人，但也知道该怎么做。
张淑芬吞了吞唾沫，开始觉得这女人有点邪门，但一看见李长乐，最终还是咬牙道：“阿青，你帮帮……帮忙她，行吗？”
“这里是王小凤的地盘，她不管的话，我是不能管的。王小凤怎么说？”
张淑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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