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外脚步杂乱,紧接着厨房的嬷嬷们被人压着带了进来。
为首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婆子姓陈,是厨房中管事年头最长的。
她一进门便跪下:“奴婢等都是按规矩做事,不知怎么会混进毒物……”
崔时抢先一步发问:“可曾有人接近过那粥?是不是你亲手端出的?”
陈婆抬起布满老茧的手背擦了擦额角的汗:“不是奴婢,是后院的婆子送去杂房的……厨房人来人往,奴婢一时顾不过来,谁来谁去的,也记不清了……”
崔时沉了脸色:“你说不清楚,那可如何查?姨娘差点丢了命,你一句‘记不清’,就能撇得一干二净?”
他走近几步,一双眼阴鸷地盯着她:“仔细想想,今日厨房可有什么可疑之人,若想不出来,这罪就由你担着!”
陈婆吓得瘫坐在地,浑身直冒冷汗。
她是夫人屋里旧人,当年就靠着舔高踩低才爬到厨房总管的位置,夫人被禁足后她便去巴结庄姨娘,如今庄姨娘回府,以她的手段难保不会爬回原来的位置,而夫人早被厌弃……
她心一横,便道:“今日我瞧见夫人身边的王嬷嬷来了趟厨房,我想着只是取些吃食便没在意,现在想来……”
庄氏一听“夫人”二字当即落泪:“难道是夫人还记恨我当年伤了她的胎?可我也是为了国公府好啊……”
崔晋想起那死胎便气上心头,李氏这没用的东西,还敢搅乱后宅!
“去,把王嬷嬷带过来!”
庄氏抹了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见崔莞言身边的两个丫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不多时,王嬷嬷便被两个小厮押着跪下,发髻歪斜模样狼狈:“老奴不知犯了什么事,竟劳烦老爷派人来请。”
陈婆站在一旁,趁势一步跨出,指着她高声道:“老爷,王嬷嬷今日确实来过厨房,还在灶屋里同我吩咐了几句,奴婢当时只道是取吃食没太在意,可现在想来王嬷嬷许是趁我不在对粥动了手脚!”
王嬷嬷脸色一白,急得结巴:“你、你胡说……我不过是……是去拿点……药膳,
……我哪晓得什么粥不粥的!”
陈婆冷笑:“我记得你当时取了东西,偏还站在灶台前不肯走,分明就是心怀不轨!”
“你别血口喷人!”王嬷嬷语调尖厉,转向崔晋,连磕几个头,“奴婢、奴婢冤枉啊!”
厅中众声鼎沸,哭的哭、喊的喊,崔晋端坐上首,神色愈发冷淡。
这般乌烟瘴气吵起来,他只觉头疼。
下毒在饭里不遮不掩,这蠢法子也就李氏能干出来。
那女人心胸狭隘,打从当年入府起便总要逞一口气,若不是顾着皇后的关系,他早把人发配到庄子上去了。
本以为罚去佛堂足够消停,没想到她愈发不知收敛,不仅每日在佛堂咒骂庄氏,甚至还怨恨起他来。
倘若今日不借机重罚李氏,这府里只会一日乱过一日。
“都闭嘴!”崔晋怒喝一声。“来人,她不肯说就打到她说为止!”
“……老爷,老爷饶命!”王嬷嬷挣扎着磕头,额头生生磕出一道血口,“老奴年纪大了,禁不起打的啊!”
“打到她说为止。若她真冤,便一命换她那主子的清白。”
“主子”二字,众人皆知指的是谁。
庄氏佯装惊惧,心里早如明镜似的,她了解崔晋,李氏这点手段逃不过他的眼睛,今日必定要脱一层皮。
崔晋话音落地,两名小厮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王嬷嬷拖拽着按在地上。
皮鞭落下,王嬷嬷后背顿时皮开肉绽,尖叫声响彻厅堂。
“老奴……老奴没有……没有……啊!
第二鞭落得更狠,鞭梢抽进伤口里,翻卷着撕下一道皮肉。
王嬷嬷一声闷哼,翻白的眼珠只来得及抖动一下,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陈婆也吓晕了,被人抬出正厅。
崔晋眉头一皱:“还不去泼醒?”
小厮手脚麻利地提来一桶井水,哗啦一声劈头盖脸泼下去。
王嬷嬷身子一颤,像湿透的破麻袋一样被架起来,剧痛和寒意一同袭来,喉间发出濒死的嘶哑,意识才慢慢回笼。
“我再问一遍。”崔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谁让你动的手?”
“继续打!”
“别!是夫人!”王嬷嬷终于尖叫出声,“是夫人让我下毒!是她说……要让庄姨娘去死!”
崔晋不再看她,袖袍一挥,转头对随侍吩咐:“去佛堂,把李氏带来。”
庄氏又红了眼框,一副遭人欺凌的无辜模样,她方才偷偷打量崔莞言,见她始终一言不发,面上无波澜,嘴角却似有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仿佛在憋什么坏。
未等她细想,李氏便被带了上来。
李氏穿着素缎常服,鬓发花白簪花无一,面容略显倦色,仍维持着端庄持重的姿态,未曾挣扎也不哭闹,一进门便在众目睽睽下行了一礼。
“老爷。”
崔晋没出声,眼神像刀一般审视着她。
李氏也不等他发问,抬眼看了看厅中满地血迹,唇角勾起讽刺:“是我吩咐王嬷嬷做的。”
“下毒之事,我不打算否认。我只想叫那贱人为我儿偿命。”说着,她眼神怨毒地扫过庄氏,随即恢复淡漠,直勾勾地看向崔晋。
“我被送入佛堂,每日抄经念佛,时常回想过往……我知自己的不是,只是日子久了,我也终于明白,有些事不该再指望了。”
“这些年我不曾亏欠过你半分。嫁入国公府时,我知你是为了我父兄的兵权,我认了。后来你纳妾收人我也不阻。你说我管家严苛,我退一步让一步,你说我冷硬不懂情面,我试着温婉。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李氏失神一笑。
“我父兄早已战死,外甥已调防西北远在千里之外,国公府于我也已无半分留恋,唯挂心皇后娘娘,只要娘娘安好,我便再无所求。你要治罪便治吧,我绝不再申一词。”
她静静地跪着,那副从容竟让人一时忘了,她才是这场风波的源头。
庄氏听着这一字一句,脸上的惊诧几乎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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