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勇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寓所所在的高档社区万籁俱寂,只有巡逻保安的脚步声偶尔打破宁静。他用指纹打开厚重的门,玄关感应灯亮起柔和的光晕,却驱不散他眉宇间凝聚的沉重。
胡凯莉还没睡,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一部节奏舒缓的肥皂剧。听到动静她抬起头,脸上习惯性地绽开温柔的笑意,但笑容在看到丈夫神情的瞬间凝固了。梁博勇没有像往常那样脱下外套、换上拖鞋,然后给她一个拥抱或至少一句问候。他只是径直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默默地从西装内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咔哒”一声,火苗窜起,映亮了他紧绷的侧脸和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愤怒。烟雾缭绕升起,在他周围形成一层灰蓝色的屏障。
胡凯莉关掉了电视,客厅里顿时只剩下空调轻微的送风声。她站起身走到丈夫身边,没有立刻打扰他,只是担忧地注视着他反常的背影。结婚十几年,她很少见到他这样。作为瑆洲“华商总会”里有名的实干派,性格坚韧,处事圆融,即便遇到再大的生意难关,也总能保持冷静,寻找对策。像这样一回家就沉浸在烟雾里,一言不发的样子,极其罕见。
“博勇,”胡凯莉终于忍不住轻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怎么了?你不是去见姜会长了吗?谈得不顺利?”
梁博勇深深吸了一口烟,良久,才缓缓吐出烟圈,仿佛要将胸中的浊气一并排出。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后的平静:“老姜……他遇到大麻烦了。”
“麻烦?”胡凯莉的心提了起来,“生意上的?还是……”
“比那严重得多。”梁博勇终于转过身眼神锐利地看向妻子,“不是他一个人的麻烦。国情局……那群鬣狗,盯上他了。不,确切说是国情局他们是在敲诈整个商会。”
“国情局?”胡凯莉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掠过一丝茫然,随即被更大的惊惧取代,“你说的是那个军部的特务组织?”
梁博勇没有回答,只是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走到沙发边,重重地坐下,将还剩半截的香烟摁灭在水晶烟灰缸里,仿佛那烟头就是他所憎恶的对象。
胡凯莉跟过去,坐在他身边,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姜会长怎么会惹上国情局?他们敲诈他什么?钱?还是……”
梁博勇闭上眼,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姜会长今晚那苍白而绝望的面容,以及他讲述的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回忆开始:梁博勇与姜会长的会面】
地点是位于东区一家隐秘的私人茶舍。这里是华商们惯常商议要事的地方,环境清幽隔音极佳。梁博勇赶到时,姜会长已经在了。平日里的姜会长,总是红光满面,声若洪钟,是商会的主心骨。但今晚他像换了一个人,蜷缩在茶室的角落,脸色灰败,眼窝深陷,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桌上的顶级乌龙茶已经凉透他却一口未动。
“博勇,你来了……”姜会长看到梁博勇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
“老姜,电话里你语焉不详,到底出了什么事?”梁博勇坐下,直接问道。
姜会长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着,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一饮而尽,仿佛要借那冰凉的液体压下心中的恐惧。他环顾四周,确认隔间绝对安全后,才压低声音,开始了他的叙述:
“大概一周前,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国情局三处的蛇处长,代号巨蝮,说有要事相商,约我见面。你知道我们做生意向来对这类部门敬而远之。我本能地想推脱,但对方语气强硬,暗示涉及‘国家安全’,不容拒绝。”
姜会长的眼神飘向远方,陷入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
【姜会长的回忆:与“蛇处长”的初次交锋】
见面地点安排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商业办公楼里的一个房间,内部陈设简洁到近乎冷酷没有任何标识。那位蛇处长四十岁上下,身材精干,穿着合身的深色夹克,眼神锐利得像鹰隼,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微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些的记录员,面无表情。
“姜会长,久仰大名。”蛇处长开门见山没有多余的寒暄,“我们长话短说。贵商会近年来在瑆洲发展迅速,为经济做出了贡献,这一点,我们是肯定的。”
姜会长谨慎地回应:“李处长过奖了,我们只是守法经营,尽本分而已。”
“守法经营?”蛇处长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但愿如此。不过,根据我们掌握的一些情况,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说着,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推到姜会长面前。
姜会长疑惑地打开,只看了一眼,冷汗就瞬间湿透了衬衫的后背。里面是几张模糊但能辨认出是他本人的照片,背景是邻国一个敏感地区的边境城镇,拍摄时间正是去年商会组织的一次“商务考察”期间。更重要的是,还有几份经过巧妙剪辑的银行流水复印件和通讯记录摘要,断章取义地暗示他与某些被国情局标记为“有潜在风险”的境外组织有过资金和联络往来。
“这……这是诬陷!”姜会长又惊又怒,声音都变了调,“那次考察是公开的,有完整记录!这些资金往来是正常的贸易结算!那些通讯……根本是捏造!”
“姜会长,别激动。”蛇处长慢条斯理地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证据的真伪,我们自然会甄别。但是,这些材料如果泄露出去或者送到税务、移民部门,甚至检察院……你觉得,外界会相信你的解释吗?你的生意,你的声誉,甚至你在瑆洲的合法身份,会面临怎样的风险?”
赤裸裸的威胁,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住了姜会长的咽喉。他明白了,这不是调查,这是勒索。对方根本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是需要一個借口,一个能牢牢控制他的把柄。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姜会长感到一阵虚脱,声音颤抖地问。
蛇处长身体前倾,脸上的笑容收敛,露出底下冰冷的本质:“很简单。商会树大根深影响力不小。我们需要一些‘合作’。比如,定期提供一些你们在商业活动中接触到的不寻常信息;比如,在某些特定议题上,引导商会的舆论倾向;再比如,协助我们‘了解’一些与商会有来往的、我们感兴趣的人物……当然,作为回报,我们会确保这些‘不利证据’永远尘封并且在某些领域,也能为商会提供……便利。”
姜会长的心沉到了谷底。这所谓的“合作”,就是让他和商会成为国情局的情报工具和附庸,彻底背叛商界的独立性和底线。
“如果……我拒绝呢?”姜会长鼓起最后的勇气问。
蛇处长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阴寒:“拒绝?姜会长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后果。不仅你个人会立刻面临‘危害国家安全’的指控,整个华商总会,都可能被重新评估其存在的‘必要性’。别忘了,这里是瑆洲,军部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碾碎一个商会,对我们来说,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蛇处长最后留下一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想通了,打这个电话。记住,这件事,如果有第三个人知道,视同拒绝合作。”然后便带着记录员离开了房间,留下姜会长一个人如同坠入冰窖,浑身冰冷。
【回忆结束】
“……博勇,他们这是要把我们商会连根拔起,变成他们砧板上的鱼肉啊!”姜会长讲述完,双手捂着脸,肩膀微微耸动,这位在商海沉浮数十年的硬汉,此刻显得如此脆弱无助,“三天,他们只给了我三天时间!今天是第二天了!我该怎么办?答应他们,商会就完了,我们所有人都将成为他们的傀儡!不答应,他们立刻就会动手,我首当其冲,商会也会遭到清算!我……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梁博勇听着姜会长的叙述,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下的岩浆,奔腾汹涌。他早就听说过国情局手段龌龊,却没想到竟然如此明目张胆无法无天!这不仅仅是针对姜会长个人,这是对整个华人商界的挑衅和践踏!利用莫须有的罪名进行恐吓勒索,企图将民间商会变成情报机关的工具,其心可诛!
“欺人太甚!”梁博勇猛地一拍茶几,震得茶杯叮当作响,“这群害群之马!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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