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萍嵋》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徐柏来接,沈今竹习以为常,因为这三年逢年过节回乌衣巷,或者去外头赴宴,几乎都是徐柏这个亲表哥接送,但是徐枫怎么跟着来了?
汪夫人有些舍不得沈今竹,打趣道:“怎么了?你们四夫人就那么怕我把今竹留在大仓园,巴巴的大老远从城南跑到怀义公公的北园里抢人不成?”
缨络含笑对着汪夫人行礼说道:“汪夫人,您是我们表小姐的干娘呢,表小姐在您那里,我们四夫人是放心的,要不怎么每月都送表小姐去大仓园住两日呢,实则今日瞻园请的夫子到了,最早明日,最晚中秋以前,表小姐和小姐们要拜师的,所以四夫人先接我们表小姐回瞻园,等改日再登门拜访。”
汪夫人拍着沈今竹的手笑道:“瞧你这个丫鬟伶牙俐齿的,我不放你回去就不对了,尊师重道还是要讲究的,你先会瞻园,等过了中秋,八月底或者九月初的时候,我和麒麟两个亲自上门来接你去牛首山的别业小住几日,那里秋景是一绝呢,那时候秋高气爽,猎物也多且肥,你干爹带着你们狩猎去。”
这下不仅是沈今竹大喜过望,连带着麒麟两个更是喜的尖叫,“真的?爹爹真的带我们同去狩猎?”
汪福海板着脸装作严父的模样,说道:“主要是为了考校你们的骑射,单是在校场射不会移动的靶子有何用?”
汪禄麒连连点头道:“爹说的对,若真到了实战,对手怎么可能一动不动让我射呢,爹爹英明神武,有远见,我好佩服爹爹。”
汪禄麒也急忙跟着给父亲拍马屁,说道:“大哥说对,爹爹不愧为南直隶武举的解元,和那些只知道提石桩、射箭靶的平庸之辈是不同的。”
沈今竹又给汪福海戴高帽,说道:“那当然了,干爹是县试的案首、武举时的解元,连中两元呢,我亲爹也是从案首考的解元,哎呀,我怎么如此幸运,居然有两个中了解元的爹爹呢!”
众人闻言都笑了,虽说都是解元,文解元地位原高于武解元,沈今竹却将两者抬到同一高度,汪福海严父脸顿时破了功,乐得合不拢嘴。汪夫人捂嘴笑道:“瞧干闺女这高帽子戴的,你干爹喝酒都没醉倒,反而要被你的话乐的倒地了。”
众人欢笑而散,汪福海夫妇是长辈,所以汪家的马车先离开北园,沈今竹才登车而去,此时天色全黑,马车从二门到北园的东角门出口还有些距离,徐柏和徐枫在外头街道上等候,徐柏瞧见汪家的马车已经驶出来了,便对徐枫说道:“汪家人都走了,下一辆马车就应该是今竹的,我说你怎么又惹这个姑奶奶了?巴巴的要我非今晚就接她回瞻园?”
难道告诉你我失口说瞧不起赘婿么?那是你外祖父呢,你若知道这话,还不得追着我打。徐枫哑然,含含糊糊说道:“也不知是那句话说不到一块去就吵起来了,吵来吵去就动手以剑相拼,动了手就更难和解,她负气跑到太仓园去,那对麒麟兄弟,还有什么四弟,个个都给她出歪主意整我,还不如早点把她接回去呢。”
徐柏看着徐枫一身打扮,觉得好笑,说道:“这么说,你是想道歉和好啰?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这一身戎装很是帅气,可这不是打仗,这是表示不服来战的意思吧?就凭我表妹的脾气,说不定真能拿着剑和你从城北打到城南去。”
这徐枫穿着紫金百花战袍,身穿雁翔金甲,腰间系着玲珑狮蛮玉腰带,坐在马背上挺的笔直,倘若把佩剑换成方天戟的话,就是活脱脱一个从三国志走出来的风流倜傥小吕布了!为啥徐枫要s吕布的模样?实则沈今竹以前无意间说过,三国名将她最佩服吕布,虽说他有三姓家奴的坏名声,但能在乱世之中审时度势,为了心爱之人貂蝉不惜和董卓反目,比那些“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英雄们要大丈夫多了,而且长的还那么好看,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嘛。
当时徐枫曾经问过,为何不是欣赏赵子龙,赵子龙相貌不比卢布差,武功和将来的成就更是高过吕布一筹,谁知沈今竹正处于中二叛逆期,理由居然是喜欢赵子龙的人太多啦,她懒得跟着凑合热闹,而且这么完美的人太失真,像吕布这样有些缺点的才可爱呢!
小吕布徐枫好容易凑齐了这一套戎装,岂料被徐柏一盆冷水泼下去,心里如秋水般拔凉,正欲要亲兵帮忙卸甲,就在这时,沈今竹的马车出了东角门,徐枫只得硬着头皮继续穿着戎装上马,迎接马车。
徐枫在左,徐柏在右,两匹白马夹着马车而行,徐柏敲了敲车窗,说道:“表妹,不要生气啦,八弟已经知错了,特地来城北接你,向你道歉呢。”
沈今竹隔着窗户说道:“你说是谁知错了?”
徐柏说道:“八弟啊。”
“哦。”马车里传来沈今竹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说八戒呢!”
噗!徐柏笑得在马背上打颤了,他三年前就读过西游记前十几回了,当然知道八戒是个什么人物,徐枫气的身上的雁翔金甲都冒着寒光,杀气腾腾:你倒是打开窗户看我一眼啊!我怎么可能是八戒,分明是人中吕布好不好?
隔着一层窗户,沈今竹似乎听到了徐枫心中所想,她果然打开窗户看着骑着白马的徐枫,八月初九夜的月光很是明亮,街道两边灯火通明
,更显得徐枫那身戎装闪闪发光,好一个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俊秀小少年!沈今竹一时居然怔住了,徐枫骑在马背上和沈今竹四目相对,相处三年了,他能看出此刻沈今竹眼里是欣赏,而不是徐柏预测的那样以为是不服来战,害怕反感的眼神,徐枫便有些得意了,不过更多的是不自在,身体僵在马背上。
这时街道上不知哪家店铺放焰火,劈啦啪啦作响,沈今竹猛然一惊,回过神来,为了掩饰那种莫名的慌张,她故意打趣说道:“元帅?你下凡追嫦娥仙子了?”
这元帅当然是指猪八戒天蓬元帅了,徐枫此时想反驳几句,但想起姐夫朱希林传授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经验教训,便硬生生忍住了,脸憋的通红。
噗呲!徐柏不顾形象笑的趴在马背上说道:“哈哈,今日又不是八月十五,嫦娥仙子不在,元帅大人是要去高老庄接他媳妇呢。”
此话一出,徐枫的脸更是绯红,幸好那焰火也是红色,又是夜晚,此刻他的脸色也不显突兀:高老庄接媳妇,他可不就是去城北接沈今竹么?
沈今竹却并没有像徐枫那样深想,她昨晚刚看过西游记,情节记得很清楚,说道:“表哥看错了,西游记上元帅是入赘高老庄的。”
原本是沈今竹无心之语,但徐枫听了好容易热起来的心头又冷下去:怎么她总是提到入赘呢?难道她当真以后要招赘婿么?
沈今竹觉得徐枫今日一身戎装好威风啊,忍不住想多看几眼,但又觉得刚吵过架,不方便盯着徐枫猛看,偷偷打开窗缝瞄几眼吧,这马车里还坐着缨络和冰糖两个丫鬟呢,纵使她脸皮再厚,也不太好意思当众做这偷窥之事,只得叹气作罢了,暗想那天和好了,便要徐枫穿上这套戎装给自己好好瞧瞧、摸一摸,他穿着戎装的样子,好像三国里头她最欣赏的吕布啊!
马车行驶在石板街上,缨络见沈今竹精神不振,还以为她是被马车晃的想要睡觉呢,便劝道:“表小姐,躺着先睡会吧,要近一个时辰才能到瞻园呢。”
沈今竹在北园酒醉睡了一整个下午,根本就不困,垂头丧气不是累了,而是因为看不到s成吕布的徐枫而遗憾,摆手说道:“不想睡,把我惯看的游记拿一本出来翻一翻。”
缨络果然随身带着沈今竹看了一半的游记,她伺候沈今竹三年了,深知其喜好和生活习惯,伺候得沈今竹简直觉得缨络是她多出来的一双手,经常是她想什么缨络就做什么,老实说,这几日没有缨络在一旁伺候,她使唤其他丫鬟,总觉得费劲,都不如缨络机灵。
沈今竹接过游记,冰糖递给她一封信,说道:“表小姐既然想看书,先看完这封信吧,是京城您的父亲写来的。”
沈今竹拿了信,却也不急着看,笑道:“你今日话很少哦,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怎么了,凤鸣院小丫鬟不听话了?”
冰糖脸颊一红,说道:“有流苏姐姐管束着小丫鬟们,她们才不敢不听话呢,是我——嗯,想着八月十五回家里一趟,给父母孝敬些什么东西。”
缨络瞥了冰糖一眼,沈今竹没忘心里去,取了腰间的金七事,挑出小剪刀拆着父亲写的信,展信一瞧,顿时乐了:这信里沈二爷主要是说他介绍了一个朋友去瞻园做夫子,教沈今竹这样的女学生,此人和他是同科举人,知识渊博、才华横溢,且思想开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夫子,要沈今竹以礼相待,千万莫要再气跑这个夫子了。
沈今竹暗自腹诽道:别人都是写信说好话给夫子,额外关照自己的孩子;自己老爹却反过来了,居然写信要自己关照夫子,颠倒过来了,我就那么难教么?明明是那两个夫子学问不够,迂腐不堪,难为人师嘛。
沈今竹看完信,便吩咐缨络冰糖伺候笔墨,她要写回信,缨络不解的说道:“表小姐,我们回去再写可好?这马车颠簸,写出来的字会不好看的,枉您苦练多年写的一手那么漂亮的飞白,沈二老爷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但中二期叛逆少女沈今竹并不这么想,她坚持要在马车上写回信,还振振有词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我爹高兴呢?偶尔添添堵也不是不错的嘛,叫他还记得金陵有一个女儿呢。”
这话若传出去,被人说大不孝都有可能,缨络冰糖赶紧闭嘴铺纸磨墨,沈今竹有此语,也是受了今日上午和曹核在书橱里偷听窥破天机的影响,曹核年少就是不停的作死,来引起远在金陵曹铨的注意,一次次去松江上海县乡下教训曹核,沈今竹心里也有了效仿之意,暗想我试他一试,看父亲是不是真的还关心我。
沈今竹蘸满了墨,提笔悬空,随着马车的震动,那墨点就一滴滴落在宣纸之上,冰糖忙要换纸,被沈今竹阻止了,“就写在这上面吧,别换了。”
刷刷几笔,写下“父亲大人敬启”六个字,此时马车恰好行驶在颠簸的小碎石路上,飞白体顿时变形为狗爬体,再加上落在宣纸上的几个墨点,就更“漂亮”了。
这字写得狂野奔放,如一群小狗到处欢脱的撒野,当然了,内容也极具特色,大体是说:爹爹呀,三年不见,甚少收到您的信件,想必是在京城过的很好吧?身体康健、大哥读书上进、朱氏继母贤惠持家有道、弟弟妹妹听话懂事,那
个常年茹素也要求别人都吃素的朱氏外祖母也很少来咱们家瞎折腾,所以你万事无忧,一切顺遂,早就忘记金陵还有个女儿吧。若不是要介绍同科来瞻园当夫子,恐怕我是没有那么幸运得到您的亲笔书信,这可是解元老爷的墨宝呢,我得好好收藏着,以便随时拿出去显摆。
其实我这三年也过的不错,在瞻园认识了不少朋友,当然了,也结了几个仇家,不过你放心,仇家们只是背地里说几句,当着面是不敢打脸的?为何这么说呢,因为她们打脸的本事没我强大啊!碰了几次壁,就不敢随便惹我了。什么?您想问我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为何如此嚣张?这个嘛,我自有我的道理,我在瞻园敢横着走,是豁出了小命拼来的,具体过程太残酷不堪回首,这信纸又极短,我就不告诉您了,您也别问,问了我也不说。
想了想,沈今竹又恶作剧似的写道:乌衣巷给您写信都是说一切安好对不对?我不妨告诉您实情吧,我是您女儿嘛,总不好一直看着你被蒙在鼓里。祖母现在改练太极锻炼身体了,为何?因为今年春老人家逞强舞剑,把脚崴了,差点摔断腿;大嫂的病好好坏坏,现在瘦成一把骨头,整年都泡在药罐子里,怪可怜的;前几天晚上我看见本应该准备秋闱的二堂哥沈义然在花船喝酒,您问我如何会看见他?很简单,因为我在秦淮河酒楼里开赌局啊,一抬头就看见了,还真是巧呢。
韵竹姐姐今年二十还没出嫁,也有媒婆上门提亲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娶继室的,气得大嫂和祖母把媒人赶出去好几拨了——爹爹,您不要误会,这歪瓜裂枣绝对不是含沙射影说您娶了朱氏继母。
敏哥儿和讷哥儿已经开蒙读书了,而且已经吓跑了两个夫子,乌衣巷都说他们是熊孩子,比当年的我还熊,我这个做姑姑的很是欣慰:终于后继有人啦,沈家下一代有人继承我的衣钵,必会发扬光大,一代更比一代强。
沈今竹一边写一边无声笑,写到最后干脆笑出声来,在窗边骑马的徐柏不明所以,问道:“表妹,笑什么呢那么开心?”
沈今竹说道:“给我爹爹写回信呢,这是三年来爹爹第二次给我写信,第一次是说我跟着你娘住在瞻园,要听话注意规矩,你们徐家是江南豪门,我一定处处小心、时时在意,不肯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免得被人瞧不起我们沈家云云。今日又说,他的一个同科举人要来瞻园做夫子,要我莫要淘气,把这个夫子也气走了。”
徐柏笑道:“二舅舅太客气了,瞻园上到太夫人,下到徐海徐澄这样的晚辈都喜欢你呢,处处小心的,也就太生分了,你是怎么写的回信?”
沈今竹呵呵笑道:“不告诉你,反正爹爹瞧了我的回信,他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徐柏说道:“你也别太过分了,二舅舅心里会不好过的。”
沈今竹一副刁民无赖样说道:“知道他们会心里不好过,我心里就好过了。”
徐柏笑道:“你是天高皇帝远,不怕二舅舅追打体罚,所以敢在信中大放厥词,换成我和徐枫敢如此顶撞父亲,早就屁股打成八瓣了。”
沈今竹笑笑,在信的末尾写上落款,脑中又涌起一个坏主意。
徐枫隔着窗户看着沈今竹的剪影,马车里点着琉璃宫灯,很是明亮,映衬沈今竹的面部轮廓就像皮影戏那般虚幻而飘渺,近在眼前又触摸不到,那剪影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目光,突然靠近了窗户!徐枫赶紧别过脸去,沈今竹果然打开了窗户,对他说道:“你那边街上有卖秋萝卜的担子,你买几个小红萝卜给我,我在马车显得无聊,刻个萝卜章玩。”
徐枫大喜,以前每次和好之前,总是沈今竹先提出个要求,他满足了便和好如初,双方都有台阶下,徐枫要亲兵将一小筐萝卜全买下来,沈今竹随便挑了一个,拿着刻刀先练手,此时沈今竹嫌车里气闷,便将两边的窗户都打开了,横竖有徐枫徐柏两人骑在马行在窗户边上,外头也瞧不见马车里的她。
徐枫看见懒懒的靠在马车夹棉板壁上的沈今竹,锋利的刻刀在萝卜上发出沙沙声响,问道:“你要刻什么字?”
沈今竹头也不抬回答道:“五蕴道长。”
徐枫想了想,问道:“五蕴是佛家说的眼、耳、鼻、舌、身意吧,怎么和道长扯上了?”
徐柏了然于心,说道:“我二舅舅说佛道本是一家,就自号‘五蕴道人’,表妹估计想超越她亲爹,今夜就自号‘五蕴道长’了,想来道长要比道人威风吧。”
知我者,表哥也,沈今竹暗想:想必父亲展开此信,定是从头气到尾,末了看到落款,保管气倒,以后想忘了忘不了自己。
沈今竹说道:“亲爹在信中说我以后要尊师重道,好好向夫子请教学问,将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未可知,他是南直隶解元,青年进士,我一个女子不能考科举,就在别号上做文章,干脆叫做‘五蕴道长’,定不负爹爹对我的期望。”
旋刻之,在颠簸的马车上当然刻不出什么好看的,不过沈今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将萝卜章稍微磨平了些,在红色印泥里按了按,啪的一声盖在信件的落款处,虽说印章和字迹一样惨不忍睹,但也足以看清“五蕴道长”四个字张牙舞爪的横卧于
信签底部,缨络取了信笺慢慢吹着上面未干的墨迹和印泥,她是识字的,匆匆扫一样上面的内容,看的很是心惊,缨络是如此厌恶重男轻女的父母,却从来不敢对父母说这样的讽刺之语,而表小姐却肆无忌惮的嬉笑怒骂,这胆子太大了!
不过缨络从来不会拂了沈今竹的意,她似乎没看到上头的字,吹干墨迹后细细叠好,塞进信封里头。
沈今竹瞧着窗外街道的灯火,问道:“最近是怎么了?锦衣卫白天晚上的在街道上巡逻,若无大事,他们是不会做巡逻这种繁琐小差事的。可若真有大事,为何五城兵马司的人倒没有动作?一切如常?”
徐枫还以为沈今竹那么出神是在看自己一身戎装呢,谁知她居然没有三分常性,居然想那些无关的事情,一时气愤的忘记了姐夫朱希林的嘱咐,脱口而去说道:“你刚和汪大人一家离别,汪大人是锦衣卫同知,仅次于指挥使曹大人,汪家麒麟兄弟是你干哥哥,你都不知道锦衣卫涌到大街上巡逻的原因,我们就更不知道了。”
这话堵得沈今竹无法反驳,心里直冒火,徐柏偏偏火上浇油哈哈笑道:“表妹啊,你也有吃瘪的时候,你——”
这时街道上突然一片喧哗,一群锦衣卫纷纷拔刀叫道:“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此时街道夜市开的正酣,行人如织,比白天人还多,如此大的动静很快引起了恐慌,瞻园护送的二十余名骑兵忙将沈今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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