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禄点头,而后又小心翼翼问:“陛下可要现在换衣衫去长乐殿宫宴?”
天佑帝沉着脸起身往内室去,冯禄立刻跟上。
待换了衣衫出来,天佑帝又道:“你让人传话给太子和小七,他们二人若是身体不适,可不必出席宫宴。”
冯禄匆匆走到寝殿外,招来小太监耳语了几句。小太监快步往东宫的方向去,待到了东宫后,才听闻太子殿下和七皇子已经走了。
话没带到,小太监无法,只得又往长乐殿追去。到了长乐殿内探头一瞧,就见太子和七皇子已然坐到了诸位皇子的一处。
得,这都不用传话了。
小太监正打算走,就被刚进来的二皇子给堵了回去。二皇子瞧着他不悦道:“鬼鬼祟祟做什么,还不快进去倒酒!”
宫里人素来知道二皇子不好相与,小太监也不敢怠慢,赶紧接了宫娥端来的酒往东屏风处去。然后低着头,给诸位皇子一一倒酒。
轮到太子和赵砚时,他只倒了些茶水。
太子诧异的瞧了他一眼,问:“你不是甘泉宫伺候的小喜子?怎得在这?”
太子一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小喜子身上。
小喜子眉开眼笑的点头:“回太子殿下的话,陛下让奴才来传话。若您和七皇子身体不适,可不必参加年尾宴。”
二皇子嗤笑一声:“你这奴才,传话好生及时,人都来了,又让太子和七弟回去不成?”
小太监放下茶盏,跪在太子面前,连连讨饶:“是奴才脚程慢,奴才该死!”
太子温声道:“起来吧,是孤和小七提前来了,不关你的事,你自行回去回话吧。”他本想着这大年夜,大概是最后一次和兄弟们相聚了。因此,特意提前过来了。
小太监暗道太子仁德,连声道谢后,才起身快步退了下去。
二皇子讥讽道:“太子惯会做好人,别是暗地里做多了亏心事,日日想着积功德!”
赵砚:他这二哥还真是嘴贱,没事不怼太子哥哥两句就难受。
他不愤道:“二哥还是多陪陪二嫂吧,温妃娘娘不是急着要小侄子。您也努努力,别光嘴皮子溜。”
宫里人知晓,自从二皇子娶了侧妃后,温妃娘娘时常请太医替成为侧妃调理身体,又求了送子观音图到安王府。折腾这么多,就没想过是他二哥不行吗?
二皇子阴郁着脸:“本王同太子说话,又关你什么事?”
赵砚还要说,就被太子伸手摁住了肩,朝他摇摇头。
赵砚只得住了嘴,他知晓,太子哥哥是不想他太过得罪二哥。太子哥哥死遁后,二哥当太子的可能性最大,他不该这个时候和对方呛声。
但他才不
怕呢。
他和父皇有过约定出宫后就能直接去封地。灵泉郡离玉京十万八千里又是他外祖父的地盘。
以后他和二哥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二皇子略微有些诧异:今日太子怎得如此好说话他如此讥讽都不回嘴?
他还想说两句见情势不对的六皇子就出来打圆场:“二哥你都成亲了
二皇子火力果然被转移没好气道:“你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三皇子接话道:“只要没成亲都可讨要压岁钱吧?”
二皇子冷脸:“没有!”
六皇子略微有些尴尬。
太子从袖带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荷包莲笙立刻接了递到六皇子手上。
六皇子微讶看向太子。
太子笑道:“孤虽未成亲但最为年长压岁钱你收着吧。”
六皇子立刻眉开眼笑的:“还是太子哥哥好。”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四皇子挑眉:“太子哥哥莫要厚此薄彼。”
太子又掏出五个荷包让莲笙挨个分下去连二皇子也没落下。
二皇子脸黑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把荷包往太子脚边一丢冷声道:“本王已成亲压岁钱太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太子也不恼捡起荷包塞到赵砚手里:“二弟既然不要那小七就多收一份。”
赵砚拿了两份压岁钱心里却并不怎么高兴:太子哥哥这是在送其他几个皇兄临别礼物吗?
这大概是他们几个兄弟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
他心里闷闷的。
长乐殿外传来高唱声天佑帝大步而来。众人往他身边瞧去却没瞧见姜皇后。待天佑帝坐定后众人行礼姜皇后才姗姗来迟。
众嫔妃略微诧异宫中重要宴会帝后二人通常都是一同出席今个儿怎得一前
一后到?
众人眼角余光在帝后二人身上打转陛下瞧着好像不是很高兴。皇后脸上虽带了笑但笑意不及眼底瞧着也挺勉强。
怎么瞧着气氛不太对?
见天佑帝迟迟没有喊众人起来的意思姜皇后出声道:“诸位都起吧今日家宴无需多礼。”
今日她一早就去了甘泉宫但甘泉宫的人说陛下并未等她提前来了长乐殿。
姜皇后心中隐有不安两人成婚这么多年来陛下还是头一遭没有等她。
她隐约觉察出和陛下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几次三番示好又无从解决。
嫔妃和皇子、皇女们陆陆续续起身唯独温妃没有起身。
姜皇后拧眉:“温妃妹妹这是?”
众人又齐齐朝着温妃看去温妃上前两步绕出自己的座位走到大
殿中央,朝着天佑帝又跪了下去,高声道:“陛下,臣妾有话要说!”
众人面面相觑,太子和赵砚也警觉的看过来,其余几个皇子中,就数二皇子最淡定,好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一直肃着脸的天佑帝坐直身子,终于出声了:“温妃有何事?”
温妃目光看向姜皇后,唇角翘起,继续高声道:“臣妾要告发皇后娘娘毒害七皇子,先前七皇子风寒病重,险些丧命,不是偶然,是皇后刻意为之!”
众嫔妃哗然,开始窃窃私语。
太子一瞬间紧张,和赵砚对视。
赵砚也很惊讶:温妃唱的是哪一出?她如何知晓皇后害他的事?好端端的为何替他出头?
温妃现在站出来,万一有切实的证据,皇后被搬倒,那明日太子哥哥还**遁。
他想回档,但转念一想,就算他回档了,又不能把温妃打晕藏一整日,温妃该告发的还是要告发。且父皇已经知晓温妃要告发皇后娘娘的事,他现在回档,这不是在包庇皇后?
和他先前主动揭发皇后娘娘的动作南辕北辙,父皇会怀疑他的目的吧。
正思索间,姜皇后就冷了脸,喝道:“温妃,你休要胡言!满宫上下都知七皇子是出宫淋了雨才染上风寒,太医院的人都瞧过了,你在这说什么疯话?”她说完,又看向天佑帝,很是委屈:“陛下……”
原以为天佑帝会向以往任何一次一样,维护她。
但天佑帝只是看向温妃,淡淡道:“你告发皇后,可有证据?”
温妃眸色发亮,高声道:“自然有!”她拍手,立刻有宫人抬着一盆茂盛的绿植往大殿中央来。最后小心翼翼的摆到温妃面前几步远处。
外头天寒地冻,绿植却反常的枝繁叶茂,涨势喜人。
但大殿中基本没人识得此绿植。
容妃疑惑问:“这是什么绿植,本宫怎么没在宫中瞧见过?”
温妃看向高坐的姜皇后:“这就要问皇后娘娘了?”
姜皇后见到这盆绿植时,心下已经大乱。眸光阴鸷的看向东边首座的太子。
太子双手不自觉抓紧座下木椅扶手:他寝殿里的两盆绿霄藤明明命人处理过了,如何会在温妃手里?
他仔细查看,发现这盆并不是自己处理的那两盆。
那温妃的这盆从哪里来的?
姜皇后收回目光,冷声道:“温妃问得奇怪,本宫怎知这是什么绿植?”
“皇后娘娘不知吗?”温妃唇角翘起:“那皇后娘娘缘何送了两盆去东宫?您那日抬着东西去东宫,可是有许多宫人瞧见了呢。”
姜皇后淡定道:“本宫送太子两盆花木有何奇怪?除了这绿植,本宫还送了杜鹃和
一些药材补品。
其余嫔妃也道:“是啊,不过是两盆花木,和皇后娘娘谋害七皇子有什么关联?
温妃身边的大宫女雪芽很快又端了碗药上来,温妃接过那药碗道:“这药是太医院拿的,治疗七皇子风寒的药物。她说完,就起身,将药汁全洒进了绿植的根部。原本浓绿的绿植根部瞬速凝出一层白霜,随着药气的蒸腾,白霜不断往绿植的主杆攀爬,最后沿着枝丫脉络延伸到每一片绿叶之上。
蓬勃的绿植顷刻成了一棵冰树,在大殿烛火的映衬下好似有珠光闪耀。
绿叶颤动,寒气向四周扩散。
暖和的长乐殿温度急剧下降,离得近的嫔妃冷得发颤,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
但也只是瞬间,药气消散,叶片上的寒霜顷刻消失得无隐无踪。
这惊奇的一幕令人哗然,还有几个忍不住惊奇喊出声:“怎么回事?
温妃举着空了的药碗,得意解释:“七皇子的风寒药会和这绿植气味产生强烈的寒气,七皇子长期服用风寒药,自然会寒入骨髓!她一个转身,定定看向姜皇后:“皇后娘娘送这两盆绿植就是想要七皇子的命!臣妾说得对不对?
众嫔妃惊悚,但谁也不敢说话。
姜皇后隐在袖子里的指尖掐住自己掌心,侧头看向天佑帝,喊冤:“陛下,这两盆绿植是宫中花圃选来的。凤栖宫的人问过大司农,这花木没有任何问题,臣妾闻着舒爽才送去给太子的,并不知会如此。定是有人想害太子和七皇子,一计不成,又拿这事来陷害臣妾!
她送绿植时就想过可能败落,早就做了完全准备。
绿植是北地进贡而来,由大司农养在宫内花圃,然后分配到各宫。全程都有机可查,她没有参与任何一个环节。
要说真有毒,也是下面人查验不仔细。
天佑帝眸色冷凝:“皇后既觉得冤枉,那便将大司农和内务府大太监全部喊来对峙。
很快,大司农和内务府的大太监被喊了来。
两人在路上已然听说事情的经过,一进殿内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声求饶。
内务府总管道:“奴才都是按照每年惯例检查进宫花木,这两盆绿植出自北地王家,奴才找了太医院验过,没有任何问题才送去大司农的花圃。
大司农也道:“那绿植名唤绿霄藤,在北地虽不常见,也未听说过和风寒药物相克。微臣将它们放置在花圃内许久,没有任何问题,才敢往凤栖宫送的。这绿霄藤今年只进贡了两盆,按照惯例,新得的花木要给皇后送去。皇后娘娘不喜才轮得到其他嫔妃。
皇后娘娘把绿植送到东宫,他也很冤啊。
姜
皇后唇角翘起,淡定的坐着。
静嫔道:“陛下,臣妾瞧着皇后娘娘是无心之失,是有人想借机毒害七皇子,毒害不成反来诬告皇后。最该查的是北地王家人,他们进贡的花木,不可能不知这东西有毒!”
天佑帝冷淡看向姜皇后:“皇后也认为最该查的是北地王家人?”
姜皇后点头:“静嫔说的在理。”
天佑帝失望至极,心里怒气已经**到了极点。
温妃连忙道:“陛下,臣妾还有人证!”她喊了声雪芽,雪芽快速离去,不一会儿就带着言太医过来了。
言太医规规矩矩的跪在温妃身后,朝着天佑帝一礼后,道:“陛下,这两株绿霄藤本是微臣特意培育出来治疗热疹的变种植株。大概两个月前有人闯入微臣家中,将这两盆植株抢走。又绑了微臣家人威胁,令微臣到玉京等待。直到十几日前,有人传信给微臣,让微臣揭皇榜,进宫救治太子和七皇子。微臣以为就此事了,家人也该平安回来。没想到微臣一家五口全部惨死,连微臣也差点遭了毒手。想杀微臣之人正是凤栖宫大总管曹斌,据他供述,杀了微臣全家的人就是皇后娘娘!”
他双目含泪,咬牙切齿的盯着姜皇后:“皇后娘娘,微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缘何还如此狠毒?”
“你胡说!”姜皇后震惊,这绿霄藤分明是直接从北地进贡而来,找的游医无妻无子,闲散人一个。而且她的人压根没和对方接触过,也无从说让曹斌去**。
这人根本不是她找的游医!
是有人特意找来陷害她的!
“你究竟是谁,谁让你来陷害本宫的!”
温妃冷笑:“皇后,都到这个份上了,您还不承认吗?”她拍拍手,有侍卫押着鼻青脸肿的曹斌上来。
那曹斌一上来,就往姜皇后那爬,边嚎边喊:“皇后娘娘,您救救奴才,奴才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您救救奴才,看在奴才帮您照顾连枝,帮你杀过七皇子的份上,救救奴才!”
姜皇后彻底慌了,连连伸手去推他:“放肆,你放肆!来人啊,还不快将这个疯子给拖下去!”
侍卫刚打算动,就被天佑帝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姜皇后一脚将人踢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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