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过了一个冬季,殷季月赫然消瘦不成人形,素日里的雍容华贵、端庄持重全部消失不见,像个迟暮老妇,青丝斑驳,眼窝凹陷,精神萎靡不振。
田冀胜前几日亲眼见证朱道柳被毒死,尚在惊慌之中,见屋内满地狼藉,侍卫持刀,害怕得直往殷季月身后躲。
北阳公主皱眉道:“朱道柳呢?”
侍卫禀道:“回公主殿下,朱道柳前几日已经死了。”
“死了?”北阳公主拔高声音。
萧文钦噗嗤一笑,垂眸道:“我杀的。”他幽幽抬起眼帘,望向北阳公主,“你还觉得,朱道柳是我爹吗?”
北阳公主柳眉紧蹙,问道:“确定死了吗?”
“尸体属下挖出来了,就在外面。”
岭南侯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萧文钦勾唇笑道:“我爹朱道柳的外室和儿子。”
岭南侯眯起眼打量殷季月与田冀胜,问道:“你是朱道柳的外室,本侯问你,朱道柳是否萧文钦的生父?”
殷季月瑟缩着身体,低声道:“我有什么好处?”
岭南侯怀疑自己听错了,眉头愈发紧蹙,“你说什么?”
殷季月低声重复:“小人有什么好处?”
她话音刚落,岭南侯箭步上前,一把擒住田冀胜的胳膊,反手拔刀,迅雷掩耳之际,一刀砍下田冀胜的小臂。
鲜血四溅,田冀胜惊恐惨叫,抽搐倒去地上。
苏晚辞恰在一旁,目睹田冀胜鲜血喷涌,萧文钦眼疾手快,撩起袖子将他抱进怀里,遮住那一道血红的视线。
岭南侯咆哮道:“王八羔子!敢问本侯要好处!你再不说,我让他另一条胳膊也落地!”
殷季月嚎啕大哭,尖叫道:“我说我说,饶了他吧,我说......萧文钦不是朱道柳的儿子,萧晴不是完璧之身,道柳、道柳就在她屋里睡过一夜,他不是......他们不是......”
岭南侯屈膝向前,提起殷季月的领子,“萧文钦是不是早产儿!”
殷季月泪流满面,泣不成声道:“都说他是早产儿,都说他是,我见过他刚出生的样子,白白胖胖,半点不像早产儿......”
赵权实在看不下去,出声道:“这闹剧闹成这样,也够了,天大的事情,都是一家人,先把琼楼放了,咱们坐下来谈。”
“没得谈!”岭南侯大手一挥,将殷季月扔在地上,怒吼道,“萧文钦必须是我的儿子!”
北阳公主笑得前俯后仰,笑声越来越响,整个屋子里回荡着她的笑声与岭南侯的怒吼。
岭南侯转身又去擒吴婆的领子,咆哮道:“本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清楚了再说!”
吴婆吓得双脚打颤,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赵权举步上前,按住岭南侯的手腕,劝道:“这老人家七老八十了,放过她吧。”
“放过她谁来放过我!”岭南侯崩溃道,“我孙博斌子嗣单薄,事到如今,你们告诉我,萧文钦不是我的种!天理难容!”
北阳公主不许他纳妾,他只有孙庚一个儿子,孙庚死了,走投无路之际,出现了萧文钦,那是他唯一的血脉,唯一的希望,若萧文钦也是假的,岭南侯不知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这围得像铁通一样的府邸,里面是北阳公主的人,外面是岭南侯的人,哪怕是赵权,进了这里也是自身难保。
黄济民见形势僵持不下,提议道:“侯爷,不如滴血认亲吧。”
岭南侯呼吸一沉,缓缓敛起怒气,颔首道:“拿水来。”
萧文钦紧抱着苏晚辞,掌心顺着他的发丝来回抚摸,闻言轻轻笑了,抬起红肿的眼眸,苦笑道:“滴血认亲,即便我杀了朱道柳,即便所有人都说我是你的儿子,父亲仍然要与我滴血认亲!”
岭南侯不为所动,负手而立,“黄济民!”
黄济民抱拳,即刻去安排。
侍卫送进来一盆水,放在桌几上,鲤鱼纹敞口大盆,清水悠悠荡漾,鲤鱼彩绘在水中仿佛活过来一般。
岭南侯掏出匕首,反手割破指尖,滴了两滴血进去,而后看向萧文钦,冷声道:“你过来。”
萧文钦阴鸷的眼神睨向岭南侯,嘴角扯出笑容:“你当真不信我!”
岭南侯阖上眼,冷若冰霜道:“过来。”
萧文钦撑着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向他走去,他摊开掌心,划下一道口子,握紧拳头,让鲜血流进清水中。
岭南侯与赵权同时俯首看去。
两滴殷红的鲜血如同有了牵引,逐缓凝聚成一体。
岭南侯瞪大了眼睛:“文钦!”
萧文钦疯了似的扬袖,砸了那只盆子,嘶吼道:“我萧文钦不是你儿子!我是没有爹的孤儿!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我娘等了你一辈子!郁郁寡欢不得好死,你在皇城风流快活荣华富贵!”
他捂着胸口,眼泪纵横,声嘶力竭道:“孙庚是死了,可他有爹有娘,我是个什么东西,我十一岁就在这公主府门口跪断了两条腿!他是你儿子,我不是!”
岭南侯懊恼至极,长长一声叹气,无语凝噎,反驳不得一句。
苏晚辞从后抱住萧文钦,哽咽道:“文钦,我们回家吧,祖父还在家,我们是一家人。”
“今天谁敢走!”北阳公主掩着嘴又哭又笑,“他是你的儿子,你们一家团聚了,咱们也得一家团聚啊。”
哐哐几声,联排的门扉陆续合拢,门外扬起滔天大火,浓烟四起,从门框缝隙中渗入。
北阳公主癫狂大笑,其余众人处变不惊。
苏晚辞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悲悯。
未多时,那火就灭了,岭南侯的部下团团围住了公主府,见屋宇冒烟,直接冲了进来,数人一同灭火,转瞬间就将火焰浇灭了。
顺郡王随即而至,见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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