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的喧嚣像是被突然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方才拍着八仙桌怒斥“忤逆不孝”的几位长老,手掌还僵在半空,涨红的脸色渐渐褪去血色,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李聿立在堂中,没再多说一个字,可那双深邃的眼眸扫过众人时,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冽,让在场者都心头发紧。
能不动声色地将江老夫人送走,且是送往规矩森严的南越庵,这绝非寻常人能办到的事。
几位长老交换着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
李氏一族早就没了当年的风光,若不是李聿少年成名,在朝堂上浴血奋战挣下爵位,又苦心经营这些年,他们这些旁支族人,哪能在京城占着一席之地,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养尊处优日子?
这些年的荣华富贵,桩桩件件都系在李聿身上,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份庇护,断断没有自断生路的道理。
更何况,李聿虽被削去了世子爵位,可他的妻子顾窈,那是当今朝堂上响当当的人物——一个女人能便身居三品,手里握着两国的贸易权,深得皇上信任,连不少老臣都要敬她三分。
如今皇上虽削了爵,却依旧保留着李家的俸禄田产,一应待遇也从未断过。
圣心难测,今日的贬谪或许只是一时的敲打,谁又敢赌李聿将来不会东山再起?
江老夫人固然是族中长辈,可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被关在庵堂里,连半步都踏不出来。为了这么一个失了势的人,去触李聿的逆鳞,断了自己的依靠,简直是愚蠢至极。
二长老最先反应过来,干咳一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语气瞬间缓和下来:“衡之考虑周全,江老夫人心性执拗,去庵堂清静几日,或许反倒能想通。”
有了他带头,其余几位方才闹得最凶的长老也纷纷附和,脸上堆起讪讪的笑,嘴里说着“理应如此”,方才的义愤填膺早已荡然无存。
议事堂内的气氛渐渐松动,可李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目光沉沉地扫过众人变幻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自然知道这些人趋利避害的心思,也不戳破,只是沉声道:“既如此,老夫人的事便这么定了。往后族中事务,还需各位长老以家族为重,莫要听信谗言,再生事端。”
话音落下堂内一片寂静无人再敢反驳。
议事堂内的附和声渐渐散去几位长老脸上堆着刻意的和善对着李聿拱手道别言语间满是“世子英明”“诸事有劳”的客套话。
李氏族长望着这众叛亲离的局面胸口的怒气无处发泄重重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大步流星的离去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其余族人见状也纷纷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议事堂生怕晚一步就触了李聿的霉头。
堂外寒气袭人月色如水般洒在青石板上。
顾窈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夹棉外衣鬓边还沾着几分刚睡醒的慵懒她立在廊下目光落在议事堂的方向直到看见李聿推门而出才迈步迎了上去。
方才在堂中还神色冷冽的李聿一瞥见顾窈紧绷的下颌线瞬间柔和下来快步走上前眉头紧紧蹙起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急切:“他们吵到你了?”
他伸手抚上她微凉的肩头指尖触到衣料的单薄脸色愈发沉了“这么冷的天怎么也不多穿点?”
顾窈轻轻摇摇头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抬手替他理了理衣襟上的褶皱:“是我见你去了许久都没回来心里惦记便醒了。长老们都安顿好了?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吧?”
说话间下人已捧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大氅快步走来。
李聿接过小心翼翼地将顾窈裹进怀里大氅的绒毛柔软厚实瞬间隔绝了外界的寒意。
他低头看着她被裹得像个小团子的模样语气缓和了许多却依旧带着几分不耐:“不必理会那些趋利避害的老家伙翻不出什么浪来。我们先回房间别在这儿吹风凉着了可怎么好。”
他牵着她的手往内院走去指尖的温度温暖而有力。
顾窈依偎在他身侧踩着月光缓步前行脚下的青石板路被月色浸得微凉。
她偏过头轻声说道:“家里的这些琐事
“你被削爵之事本就是愿望总不能一直闭门不出也该上朝面圣看看皇上的意思了。”
李聿刚要蹙眉开口喉间的拒绝还未落地便被顾窈清洌的声音直直打断:“不可以不去
。
她倏然转过身,月光淌进她澄澈的眼眸,亮得像淬了霜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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