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小说免费阅读 ggds.cc
夏日晴朗、云卷云舒,晏苏荷从屋中出来时,正巧看到对面廊道上兄长的身影。
兄长独自进了书房。
晏苏荷眸中流光闪动,施施然步入前屋。
便见一美君子落座席上,晏苏荷福身与他行礼:“温兄。”
温行雪抬眸,神色温和带笑,他伸手与她作请道:“坐。”
晏苏荷便跪坐他对侧。
水汽氤氲、茶香缭绕,晏苏荷倾身给他斟茶,语气温柔:“时隔一月,五娘都未能亲往温府道谢,实在惭愧。”
温行雪温和回应:“小事而已,不必挂心。”
晏苏荷却还是觉得过意不去,垂眸低语:“害你与我兄长矛盾,也很抱歉。”
温行雪拈着茶杯,抬眸看了她一眼,温笑着宽慰:“世泽兄心胸宽阔,能明事理,对事不对人而已。在下帮你也有在下的道理,五娘不用放在心上。”
晏苏荷睫毛微颤。
他的道理是什么?又到底为什么帮她?
与官场上的人交道打得多了,晏苏荷心思不由活泛许多,对温行雪总是半信半疑,防备多于感激,于是她问:“也不知温兄是何道理,如今尘埃落定,可否告知一二?”
其实她心中有几个答案,只是都不是什么好想法:一是他心悦她,二是他利用她。
晏苏荷自然倾向于后者,只是不知她有什么让他利用的。
对面坐着的温行雪闻言一笑。
还是一贯的答法:“时候未到。”
他垂眸拈着茶盏,纤长睫毛掩下如墨眸色,轻声:“况且五娘心愿未了,如何算尘埃落定。”
晏苏荷:“心愿?”
温行雪望着杯中清澈茶黄,想着事,边道:“五娘想要名留青史,与蔡祭酒有什么关系?我实在想不明白。”
此话一出,室内瞬静。
竹林风声簌簌,虫鸟叽喳,而晏苏荷看向温行雪,惧意丝丝密密地爬上她的心脏。
她想:此人,实在可怕。
披着一副最纯善无辜的外表,却能把她的行踪查得明明白白。
不愧是把亲生父亲都送上断头台的人。
晏苏荷静了片刻,思索回话:“五娘与蔡祭酒相见恨晚,单纯欣赏书画罢了。”
温行雪哦了一声,笑意轻浅,“原来五娘是如此性情中人,敢在禁足其间私自出府,只为与友人论画。”
晏苏荷:……
温行雪继续笑:“蔡祭酒是我的老师,五娘不妨说说想做什么,兴许我能帮你呢?”
晏苏荷沉默了一下,“温兄帮我,而我又能为你做什么呢?”
温行雪闻言一静,他羽睫轻颤,手抖了一下,保持着笑意,抬眸看她:“五娘会与世泽兄计较这些吗?”
晏苏荷轻摇头。
“便是如此了,我与你兄长多年好友,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所以兄长为你做一些事,理所应当。”
晏苏荷唇畔轻启,想说什么,终究又还是憋了回去。
温行雪说的在理。
总归他对她的事了如指掌,也从未阻止过她,晏苏荷权衡再三,心想他若能帮忙是再好不过,便道:“我想要蔡祭酒的《千山鹤雪图》。”
温行雪挑眉,“千山鹤雪……”他沉吟片刻,“这幅图在老师手上?”
见她点头,温行雪瞬间就猜到了她的意图,不由失笑:“你啊你……真是另辟蹊径。”
他生得太好,笑起来时便如枝上春露,莹莹抖擞。
而晏苏荷守礼地垂眸、错开视线,她问:“温兄觉得能行?”
温行雪思考片刻,心中已有了对策,他答:“只要五娘能从老师手上拿到这幅图,我便有办法让陛下松口。”
晏苏荷双眸一亮,诧异地看向他,“什么办法?”
“一些手段罢了。”温行雪轻笑而过,继续:“比起陛下,五娘更应该担心如何从蔡祭酒手上拿图。”
蔡祭酒高风亮节、文人风骨极重,当年皇帝倾万金求图,他都不被权势财富所惑,是故晏苏荷想撬开他手,实艰难。
却见晏苏荷微笑,同样神秘道:“对付文人,自该用文人的办法。”
*
晏苏荷发现兄长自温行雪来访后就有些不对劲,虽然依旧冷脸,却总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起初她疑心是因为自己的事,直到兄长借她的名帖去给公主府送贺礼,她才知道是因为长乐公主怀孕的事。
公主怀孕,天大的喜事,兄长说他自是高兴的。
晏苏荷没爱过人,不知道兄长的心情,无从安慰。
而兄长也很快要与郑二娘子定亲,晏苏荷便想,既是有缘无分,当初何必缘起呢?
她只盼兄长能与未来嫂嫂过好日子。
*
七日时间匆匆过去,晏苏荷再次前往国子监。
午后暑热正盛,国子监却一片静穆,与往常的热闹格外不同,晏苏荷将名帖递给阍吏查看,好奇地问里面在做什么。
阍吏答:“三伏天将至,监学正在进行最后一堂考试,学子们很快就要迎来暑日之假了。”
晏苏荷便笑:“那某来的正是时候,不然就得去蔡祭酒府上寻人了。”
阍吏知她与祭酒相识,很快唤来小厮带她入内。
晏苏荷来到书阁时,蔡祭酒正坐在茶桌前饮茶看书,他身骨硬朗,一身素色文士袍松松垮垮搭在身上,温和随性。
见她步入,蔡祭酒笑着朝她招手,“张小友!快过来坐。”
晏苏荷便过去与他见礼:“小生见过祭酒。”
“张小友何必多礼!”
晏苏荷温笑,规矩地坐下,蔡祭酒已经迫不及待地将手中书递给她看,“张小友你看,这书是老夫偶然在西市得到的,疑是几百年前魏朝学者做的山川风物册,请你来辨辨真伪。”
他满脸的欣喜,眼神诚恳认真,好像面对的不是十八岁的少年,而是一个老儒生般。
晏苏荷笑着接过书,仔细翻看了几眼,然后指着其中一处与他道:“小生记得魏朝时此地名叫梦邑,而此处写的是梦泽,属我朝称法。而我朝之所以改名,是因四十二年前的那场洪水,工部不得不引流治水,此地才会聚水成湖,改邑为泽。”
蔡祭酒摸摸下巴,认可地点头。
晏苏荷又道:“不过应是传抄时被人修改,方导致的书写有误,小生以为此等描述朝代风物的书籍,都需要创作者花费数十年心力成就,不大可能造假。”
蔡祭酒嗯了一声,“老夫也是此意,就是看到这些传抄错误,才起了疑。”
晏苏荷轻笑,捧着书道:“此书内容实在丰富,祭酒何时能借小生观览一二?”
蔡祭酒哈哈一笑,“你要的话今日便可以带走!顺带帮老夫揪揪错处!到时候我就可以去带给老家伙们瞧,诶?看我得到一本奇书!”
他说话绘声绘色,眼睛跟眉毛一起扭动,不像国子监的严肃祭酒,反倒像个老顽童。
晏苏荷笑着道好,唤来琼若把这本书收好。
而当琼若走近了,蔡祭酒才注意到这“书童”手上捧着的长形木盒。
晏苏荷接过朱红木盒。
蔡祭酒一下来了兴趣,俯身向前道:“咦,小友今日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晏苏荷将木盒递给他,恭敬道:“一幅画。”
蔡祭酒眉目微扬,接过木盒时静了一下,低头打量雕花木盒,指腹摩擦,他轻声:“哪位名家的画?”
晏苏荷神色温和:“无名无姓,若是非要说一个人名,大概是这寥寥众生。”
她这么玄乎的话术,让蔡祭酒一下来了兴趣,他眼睛一亮,倏地起身,拿着画走向案桌,“老夫倒要看看这是什么众生画!”
晏苏荷美目微弯,紧跟在祭酒身后。
两人来到案桌前,祭酒打开木盒将画轴取出,解开扣绳,而晏苏荷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紧张起来。
她一错不差地盯着祭酒神色。
思绪不由飘到五日前舟游曲江时,见到的繁花盛景、人群熙攘上。
而祭酒展开画卷。
米黄色的画纸铺展开来,转瞬间,姹紫嫣红之色如活泼跳跃的精灵般闯入目来。
蔡祭酒微眯眸,被这鲜艳的色彩震撼到,索性一口气将画卷摊开,刹那间,画中那烈日灼灼、繁华似锦、以万紫千红为基点延展开来的曲江街景逼人而来。
人来人往,生生不息。
那拥挤的、热闹的、吆喝声、管弦声似乎都从这幅画上活了过来,从眼里侵入、耳里灌入,将观画者的五官、身心全部填满。
蔡祭酒看着画,惊憾地抬眸看向晏苏荷,然后迅速俯身,眼睛贴近画卷,仔细观摩。
从画卷最左侧的芙蓉花起,到拱桥船舟、江畔画舫,其中绘了文人雅客、美人才子,再到街道酒肆中的谋生卖艺者、各个商铺小贩、街上的垂髫幼童、斑白老人。
由此从芙蓉花起,延伸到各式各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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