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攸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神采,她看着云空,张了张唇,嗓音从她的喉间溢出,有点嘶哑又有点艰难:“可…可以吗?”
云空握着她的手,坚定又温柔道:“可以的。”
孟攸捏着他的手,却突然摇了摇头:“先去母后的宫殿吧。”
云空点了点头,他低声道:“还有两个时辰天亮,都来得及的。”
宫里的夜太长了。
风声一起,似乎有呜咽声响起,但是枝繁叶茂,枝桠簌簌的声响,又压过了风声,整个宫内似乎瞬间空了起来,寂静无人。
殿内的主人不见,便更显空阔。
拐角处似有火光闪过。
孟攸戳了戳云空的指尖,云空一顿,他带着孟攸过去。
是王嬷嬷和知玄公公。
他们在烧纸。
王嬷嬷垂头擦泪,低声念叨:“娘娘,您好走,奴婢会照顾好小殿下的。”
知玄公公本来就苍白的面色此时更是白得如同裹了好几层面粉,他盯着火焰,一动不动,如同雕塑一般。
可孟攸却觉得,他好像很难过。
孟攸摇了摇头。
云空知道她的意思,抱着她来到了内殿。
内殿没有掌灯,一片昏暗。
孟攸轻手轻脚的来到母后的寝殿,她坐在母后的床上,伸手扭动了下花瓶,墙面上弹出来个凹陷,她踮起脚,将匣子从里面拿出来,也没有避讳云空,直接打开了匣子。
许是母后并没有想到此次栽了跟头的缘故,匣子里还有一张小像。
青白衣衫,半披发的书生模样。
左上角有人用草书提了几个字。
温承之给温长生画得像。
厚颜无耻。
孟攸盯着这幅小像,她将小像递给云空,低声道:“若你出宫,将小像埋了吧。”
云空接过小像。
孟攸的视线这才看着匣子里面的东西。
除了那个小像,里面还有个玉牌,上面用篆书勾了个“黑虎”。
孟攸握住玉牌,她将匣子重新放回去,又转了转花瓶,仰面看着云空:“云空,我们走吧。”
云空应了声,他抱起孟攸,飞身离开此地。
太极殿灯火通明,可不见成帝人影,冰棺却摆在寝殿正中央,宫娥官宦颤颤巍巍的站在原地不停的抖动着身体。
孟攸趴在屋檐上,她盯着冰棺里的面容看。
谢青柠被迫重新穿上了件正红宫装,宫娥扑粉的手艺很强,此时并不见不久前的青白,反而白中透粉,像是只是安睡一般。
她的双手搭在腹部。
衣袖盖住她的手腕和掌背,露出青白的手指,看到这儿,或许才明白了,冰棺里面得是个死人。
孟攸的掌心收紧。
她不明白成帝为何要将她的母后的遗表放在此处,不让母后入土为安。
云空握住她的手。
孟攸看他一眼,掌心慢慢放松。
孟攸又看了母后一眼,这才同云空点了点头,云空揽住孟攸的腰,将她带回了长春宫。
这一看,孟攸的精神状态倒是好上许多。
她同人说话了,也开始自己吃饭了。
只不过,每天都要去太极殿看一眼母后。
连着三天。
成帝未发任何皇后“崩”了的消息。
孟攸也没撞见过成帝。
直到第三天。
她趴在檐上看母后的声音,看见了成帝。
寝殿内无宫娥和官宦。
只成帝一人。
他坐在白玉阶上,一腿伸直,一腿屈曲,拎着个酒壶在喝酒。
“谢清柠。”
“你就这般讨厌朕吗?”
谢清柠躺在冰棺之上,她一动不动,没了往日的生机和笑意,但她自从十四年前入了皇宫,便没了任何的活力。
她像是个装饰精美的瓷瓶。
内里不断腐烂,外表却越发精致。
和谢清华样的谢清柠呆得时间越长,他越发看不懂自己究竟喜欢这两个姐妹里面的谁,或许是年幼时喜欢谢清华,所以这才越发痛恨元徽,也或许是现在日久生情喜欢得是谢清柠。
元徽也就罢了,他好歹是皇室子弟。
温承之算是什么,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子弟而已,怎么斗胆跟他抢得啊。
成帝头疼欲裂,他一把踢开酒壶。
碎片砸在地面上,酒水从里面倾倒。
整个太极殿都浸润在酒香之中。
窗边似有鸟雀阵飞,枝桠晃动,转瞬即过。
孟攸抱着双膝看着窗外,这么多年了,这些关系错综复杂,根本无法理清,她只想知道一件事情。
那张纸条是谁给母后的?
纸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母后为什要自戕?
孟攸几乎是坐了一整夜,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哀乐吹奏而起,鸟雀被鼓声震得飞起,映得天空都有些五彩斑斓。
她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眨了下,麻木般的伸手指了指外面的哀乐,看向云空,很轻的问:“外面怎么了?”
云空一整晚都站在孟攸身边,他也不清楚外面怎么了,只能低声道:“奴过去问问,一会儿殿下记得吃饭。”
他还没动的时候。
孟攸似乎想起什么,她突然伸手抓住云空的手,眼里泛起泪花,不太确定又很确定道:“母…母后下葬了。”
她突然起身,眼底都是泪花,声音又低又小,甚至还有点结巴:“我…我去看看。”
她话音落地的时候。
外面传来试探的敲门声:
“小殿下,您起了吗?”
孟攸看向云空。
云空自觉隐蔽在暗处。
她这才开声道:“起了。”
宫娥鱼贯而入,孙嬷嬷提着食盒进来,摆满了一大桌,声音低低:“小殿下,吃朝食了。”
孟攸看着她,问道:“外面怎么了?”
孙嬷嬷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但看见孟攸的面色越来越白,她叹了口气,低声道:“小殿下,正在准备丧葬。”
她又低声道:“陛下让您在宫中好好反思,不准参加丧葬。”
孟攸眼睛顿时无了光彩,她垂了垂眼睫,挥了挥手,声音低低,听不真切:“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殿下。”
等寝门关住之后,云空才从转角里面出来,他站在孟攸身边,低声道:“殿下,你先吃完朝食,奴带你过去。”
孟攸抬头看向云空,她应了声。
两人还如往常一般吃饭。
可气氛和往日却完全不同。
几乎是凝滞着的。
孟攸只想看到母后,她没了其他想法,只想尽可能的将朝食吃快一点,等宫娥将碗碟收拾之后,孟攸面不红心不跳的丢下一句,她要睡觉,便彻底将门关了上去。
云空揽着孟攸过去。
北夏对于皇后的丧葬极为隆重的。
抬眼望过去,整个视野都被素色旗帜所掩盖,长长得队伍如同下雨天排队而行走的蚂蚁一般,密密麻麻,拥挤又喘不过气来。
北夏丧葬需,
皇后陈郡谢氏薨,皇帝辍朝五日,服缟素,日行三奠。内外大臣会集,服布素。朝夕哭临三日。自初丧至百日,帝亲致祭。
孟攸同云空一般躲在树上。
直到暮色初升,她才同云空离开此地。
想要查到那纸条是谁递过来的,何其之难。
更何况,孟攸在宫中并无根基。
成帝正想将孟攸迁出宫外。
她的进展并不大。
但隐隐记得,母后说过,程贵妃同她不合。
她便派云空守着程贵妃的云裳殿。
希望找出什么线索来。
但程贵妃好歹在宫中住了十几年,这么长时间,十几年的老狐狸了,她依旧得帝王宠爱,母后死后,六宫的掌权印落到了她的心中,她更是得意,也更是不行错一步。
唯一一件事情。
上年选秀的采女,成帝很少翻牌子,而最近却每每翻些新人。
而其中一个,被查出了怀孕。
彼时,离母后丧葬已经过了一月,孟攸也被放了出来,她从书院下完课,带着云空走在御花园,正巧遇见张太医行色匆匆,她问了一口,张太医道,住在雪絮宫的王采女有了身孕,成帝让太医都过来给王采女把把脉。
孟攸说不出来是什么想法。
母后才死一月。
王采女便有了身孕。
还是一月的身孕。
她突然感觉有些呕吐,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在击打她的腹部,但她又呕吐不出来,面色却不同以往的喜形于色,依旧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她出声到:“本宫同你一起去。”
公主去看望有孕的嫔妃。
这事也不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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