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从俞下车,习惯性地将衣服整理到一丝不苟。
他看着因为最近下雨,长出青苔的地面,心头划过几丝恶心。
从小养尊处优的他有轻微洁癖,不只是对事物,还对人。
那些外表脏兮兮、汗津津的人,光是站身边,高从俞就浑身不舒服。
深吸了一口气,他把两手放到轮椅按钮上,往前移动。
“高先生!”院长惊喜的声音从高处飘来。
高从俞抬头,在看到院长背后的李株时愣了一下,装出惊喜的样子。
装货。
李株嗤之以鼻,拉着老兄弟和新兄弟一起,跟在院长身后下楼。
院长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笑容热切,“高先生怎么有空过来,吃饭了吗?不介意的话,正好和我们一起用个便饭。”
高从俞和院长寒暄完,看向李株和高从霭。
不明白这两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他定了下心神,“小徐也在,你和院长认识?”
李株也惊讶地睁大眼睛,“我是在这家孤儿院长大的,没想到高先生也认识院长,咱们真是有缘。对了,小高先生也在。”
说完把身旁的高从霭推到前面。
空气在那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很快,高从俞就冷下脸。
像个真正关心弟弟的哥哥那样,厉声训斥:“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所有人都在找你!你怎么会躲到这里来?你手机呢,马上给爸爸报个平安。”
“装什么兄友弟恭,你剧本拿错了吧。”高从霭不给他任何面子,更懒得装,拿出手机,给高彦和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接通,是高彦和的秘书。
高从霭开口就是气死人不偿命,声音懒洋洋的。
“听说爸很担心我,你好好劝劝他,病入膏肓了的人少把精力放在别人身上,会死得更快。”
攥着手机的秘书不敢出声,更不敢把话转达给高彦和。
高从霭挂了电话,回头冲高从俞一笑,“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高从俞气得脸都绿了。
不知道高从霭又发什么疯,居然不顾外人在场,直接撕破脸。
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强压抑着没有发作。
“这是就是你跟爸说话的态度?!你的教养都喂狗肚子里去了?!”
“妈死得早,没人教,大哥理解一下。”高从霭收起懒散表情,“大哥不如帮我把妈请回来,让她从头教?”
高从俞不知想到什么,面上变得很僵硬。
眼睛下面的肌肉迅速抽|动两下。
这份怒而不发取悦了高从霭,毫无征兆的疯癫大笑起来。
郎峰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吓傻了。
拽着李株的袖子不住使眼色,问他哥,高从霭是不是疯子。
李株见怪不怪,悄悄说:“笑一笑十年少,不是疯,是养生。”
郎峰:“……”
笑声宛如一根根针刺,扎得高从俞坐立难安,他回头冲后面喊,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把小少爷送回去,看紧了。”
一共跟来了四名保镖,其中两人上前抓住高从霭的左右胳膊,强硬的把人推进后面那辆车中。
坐进车里前,李株看到高从霭对自己眨了下眼。
是下楼时李株想出的暗号。
眨一下是安全,眨两下是不安全,眨三下见机行事。
李株也对他眨了一下。
“怎么感觉你俩眉来眼去的。”郎峰眉头紧皱,“你该不会……”
“停停停!不准瞎几把想!”李株掐住他胳膊上的一块肉,当麻花拧。
再想下去,负向值又得往上加。
郎峰疼得龇牙咧嘴,把李株逗笑了。
喊了他两声没得到回应的高从俞,脸色阴沉一瞬,无奈地拔高声音:“徐晓哲。”
李株回过神,看向他。
高从俞:“听院长说,高从霭是和你们一起来的,他这几天一直跟你在一起?”
高从霭自两年前休学后,除了精神病院就是待在家里。
和高家有来往的人知道他不正常,没人敢跟他玩,徐晓哲这个突然踏入高家的陌生人,能引起他的注意,并不奇怪。
李株知道,最好的谎言是半真半假。
“他那天晚上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把我吓了跳。他还说自己病好了,要跟我做朋友。我们出去工作,他就一个人在家待着,哪儿也不去,也不爱吃饭,我想联系你,他立马发疯说要跳楼……所以,所以才帮他瞒着。”
他露出害怕的表情:“高先生,他的病是不是没有好?他在骗我。”
和高从霭有过接触的院长和郎峰,都没有插话。
他们都意识到,李株在撒谎掩饰什么。
高从俞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青年,表情没什么破绽。
他苦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好了也是暂时的,他……”
欲言又止,不知内情的人一定会想歪。
李株不想看他假惺惺的演戏,转移了话题,“高先生今天来有事吗?”
高从俞笑着道:“上次来听院长说很多小朋友爱画画,就买了些绘画工具送来。”
余下的两名保镖从汽车后备箱中,搬出四个箱子。
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图画本和彩色笔。
院长:“太感谢您了,我们真的很需要。”
“院长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高从俞松了松领带,将西装外套脱下来递给随行秘书。
他低头挽起衬衣袖子,“外面热,咱们进去说吧。”
中午的饭众人心思各异,只有郎峰闷头大吃,李株吃饱了就说要出去走走。
没一会儿,高从俞也说要出去透透气。
郎峰的脑袋一下子抬起来,警惕的视线在两人背影上晃来晃去。
孤儿院在这个地方存在了三十多年,开始附近没有马路,更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周围是茂密的树木和野草。
其中一部分被圈进来,在日复一日的风吹雨淋中顽强生长。
李株站在一棵高耸入云的香樟树下,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回头看去。
果然跟出来了。
高从霭跟他一起生活了几天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糊弄。
李株开口:“高先生怎么也出来了?”
高从俞没吭声,靠近才仰头看着附近这一小片绿植:“这些树有多少年了?”
“不清楚。”李株说,“听院长妈妈说,在孤儿院之前就有了。”
高从俞摸了摸笔直的树干,状似无意问起:“从霭没少麻烦你吧?”
李株:“他平时很安静。”
“谢谢你照顾他这么久。”高从俞说,“从霭从小性子古怪,加上又有那种病,如有得罪你的地方,希望你多担待。”
一会儿嫌弃得要死,一会儿又帮忙说好话。
你才是人格分裂吧。
李株直接道:“你不是很讨厌他吗?”
高从霭没先到青年如此敏锐,愣了下。
他对高从俞的厌恶是刻在骨子里的,从高从霭出生至今的22年里,那些情绪一直在疯长。
尤其是这几年。
“再讨厌也是我弟弟。”高从俞快速调整表情,苦笑道,“我只有父亲和高从霭两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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