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望舒虽是个寡妇,却因美色名动京城,此番求婿的风声才放出去不过片刻,各家媒人便已闻风而动。
一时间,沈府门前络绎不绝,穿红着绿的媒婆们几乎踏破了门槛,说媒的帖子更如雪片般纷至沓来。
沈望舒刚走到前门想看个热闹,忽见一只大雁直直朝她面门飞来。“啊!”
她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人人都道沈望舒天不怕地不怕,却鲜少有人知晓,她唯独怕尖嘴动物。
当然,这并不妨碍她爱吃。
裴轩挤开喧嚷的媒婆群,几缕发丝微乱地走到她跟前,轻声问道:“没事吧?”他们自幼一同长大,裴轩自然对她的喜恶再清楚不过。
恰在此时,姜昭愿一个侧身插进二人之间,人高马大地正好将沈望舒挡在身后。他挑眉将裴轩上下打量一番,撇嘴道:“啧,你离阿姐这么近做什么?”
自从姜昭愿见识过沈望舒的身手与才智,便心生崇拜,软磨硬泡之下终于让她认下了这个阿弟。同为边洲的老乡,自然格外亲厚。
至于裴轩,则始终被排除在这份亲密之外。
一方面,姜昭愿觉得裴轩这种口蜜腹剑之人靠不住;另一方面,他也是与自己争夺首辅之位的有力对手。
“哼,”裴轩没好气地说道,“不让我离望舒近,你倒可以?”
“那是自然!我可是阿姐认下的弟弟,你算哪位?”姜昭愿反唇相讥,“再说了,‘望舒’是你能叫的吗?”
眼看两人剑拔弩张就要闹起来,沈望舒赶忙将两人拉开,低声斥道:“在外人面前这般模样,成何体统?你们不要颜面,我还要!”
她话音一落,裴轩与姜昭愿顿时收声,齐齐抿嘴撇过头去,谁也不看谁。
西院的柳姨娘和沈沐宜气得牙痒痒,摔碎了好几套茶具,暗骂那些男人瞎了眼,竟看上沈望舒那个寡妇!
沈修瑾与他们通过气,谁料一朝知道沈望舒的完璧之身,所有高门大户都吻了上来。谁不想美人事业双丰收呢?
芍药和孟管家也没闲着,拿着个扫帚将一应人全部赶了回去。
说媒的帖子摞起来厚厚一踏,沈望舒随意翻开一张,姜昭愿夺了过来,神情激动:
“赵鹤桓这个纨绔子弟,还敢求娶我阿姐?!”
“你认识他?”沈望舒问道。
姜昭愿直接将说贴撕个粉碎,气愤道:“这帮京城公子哥里,属他最是花天酒地。仗着自己是礼部尚书的儿子,眼比天高。更是扬言能一朝得科举榜首。”
虽是赵鹤桓酒后胡话,但还是不少人听了下去。不过没多久就消声灭迹没人再提了。就连赵鹤桓也被关了禁闭,没再出来过。
沈望舒将此话听了进去,没有声张。只是招呼二人离开。
夜以深沉,沈修瑾的书房却灯火通明。沈修瑾如今圣眷正隆,同僚巴结,他仿佛又看见了自己入阁拜相的光明前景。
沈修瑾看到书房里人影晃动,暴力踢开门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女儿沈望舒端坐在椅子上,神情悠然。
沈修瑾立刻噤了声,毕竟他是见过沈望舒的手段,还是有些后怕在的。
“父亲。”沈望舒语气平静无波,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他为父亲,这是林氏极力要求的,为了不让她寒心,只能松口。
沈修瑾毫无领情,面色沉下来:“放肆!谁准你未经通传擅闯书房?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他习惯性地端起父亲的威严,试图用气势压服她。
沈望舒像是没听见,起身一步步走到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前,目光扫过那方价值不菲的端砚,唇角掠过一丝讥讽。
“父亲的规矩,女儿自然不能忘。”她的每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漆黑的夜里:“父亲的规矩......是宠妾灭妻,纵容西院那位克扣嫡妻用度,以致母亲缠绵病榻,形销骨立吗?”
沈修瑾脸色猛然一变:“你胡说什么?!”
“父亲的规矩!”沈望舒不等他发作,语气不快,却毫无停顿,压的喘不过气:“是挪用母亲陪嫁之资,贴补给妾室母族,中饱私囊吗?!”
沈望舒说着,从袖中取出几张誊抄清晰地纸张,毫不留情地甩在沈修瑾脸上。那上面罗列着时间,款项,名目,一目了然。
顿时将沈修瑾怼得懵圈在原地,嘴微张着就是输出不了一个字。毕竟事实都甩到面前,再解释也是苍白无力。
半晌才憋出几个字:“逆女,你竟敢......”
“父亲的规矩!”沈望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嘲讽,压过了他的怒斥,“还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一边做着清贵无比的翰林学士,一边在废弃诗稿上写着‘明珠暗投恨难平’,怨恨娶了我母亲这嫡妻,耽误了您与那‘野草闲花’的恩爱缠绵?!”
‘野草闲花’这四个字咬得极重,如同一个耳光狠狠抽在沈修瑾脸上。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青白交错,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怎么会知道?!
沈修瑾似是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地抬眸瞟了一眼,角落与墙壁扣得严丝合缝的木质书柜。沈望舒很快捕捉到他那细微的动作。
她之前曾试图挪开那书柜,谁料就像镶嵌在墙上似的,根本挪不开。
或许那里暗藏乾坤也未可知......
沈望舒直接坐在沈修瑾的书案上,恰如第一次见面,沈修瑾也是这般趾高气昂地望向她一般。
“需要女儿将伺候过母亲的旧仆一一找来对质吗?需要女儿请回当年因不肯以次充好、苛待母亲用药而被您打发去庄子的老李头吗?需要女儿将这些东西,还有父亲您那首‘抒怀明志’的大作,多抄录几份,送到都察院诸位御史大夫的案头......”
“请他们评评理,看看一位‘道德文章皆为天下楷模’的翰林学士,私底下究竟是怎样的宠妾灭妻、亏待嫡系、贪墨妻财的伪君子吗?!”
她的话如同连珠箭,又快又狠,每一箭都精准地命中沈修瑾最致命的要害——他的官声,他的清誉,他赖以立足朝堂的根本!
沈修瑾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望舒,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从未想过,他的亲女儿会无情地要将他置于死地。
她不是在商量,更不是在乞求,而是在威胁!
“你......你到底想怎样?”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嘶哑,充满了无力感和被戳穿伪装的惊怒。
沈望舒直起身,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眼神中的锐利丝毫未减。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第一,恢复我母亲正室夫人应有的一切待遇。用度、人手、药材,比照京城一品诰命夫人的标准,只许多,不许少。我会亲自派人核对。”
“第二,我的婚事,不劳父亲费心。从今日起,我沈望舒的终身,由我自己做主。你若再敢暗中放消息、或是应承任何一家婚事,后果自负。”
“用我暂时的‘不安于室’和您即将崩塌的‘清贵名声’以及仕途前程相比,”沈望舒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父亲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此时书房里死一般的死寂,只能听到沈修瑾粗壮的喘息声。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女儿,仿佛今日才是真正认识他。
良久,沈修瑾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跌坐在椅上,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叹息。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终究不是沈望舒的对手。
沈望舒不再看他,转身,拉开书房门,从容地走了出去,留下沈修瑾一人在满室灯火下,面对着他摇摇欲坠的完美世界。
......
此事告一段落,沈望舒扑倒在柔软舒爽的大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解脱啦!!”
芍药脸上却没有丝毫愉悦,上前开口道:“小姐,宫里递了请帖,点名道姓地让您去赴宴。”
“啊?!”沈望舒从床上弹起来,夺过请帖快速扫了一遍。
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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