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寂倾身,隔着面纱,浅浅吻着崔雪时。
崔雪时面酣耳热,双手抵住他肩膀:“若我成了齐霜齐夫人,那齐霜又成了谁?”
崔寂吐出即将咬落的面纱:“我用幻术改了她样貌,只要看见她的人灵力弱于我,就不会识破。”
“《御灵秘册》上记载的,御灵幻术?”
他二人皆看过漉月所撰的《御灵秘册》,御主与御灵缔结血契后,御主可施幻术,变作御灵模样。
某些御灵师未能参透其中奥妙,强行吸纳御灵精血,譬如蝠牙、鼠耳之流,最后都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
重建寰日宗后,崔寂改进御灵幻术,不必再缔结血契,而是以灵力为引,也可施展。
如今整个仙盟都没几个灵力比他强的,加之齐霜身在幽府洞邸,十分隐蔽,想也不会有人拿她来做文章。
灯火朦胧,床帐上投下两人交叠的身影。
崔雪时抚过崔寂眉眼,师弟现下俊俏得很,而她的脸上,仍有丑陋的疤痕。
虽说焚面之刑是权宜之计,她也并不在乎一时美丑,可男欢女爱之事,少了这项,也少了许多兴致。
玉臂攀上崔寂脖颈,她柔声嗔道:“云暄,那幻术如何使的,你也教教我。”
崔寂点头,单手撑起,另一只手覆上她眼睛。
崔雪时眼前一片漆黑,却有灵力凝成的咒诀,自黑暗中升起。
待崔寂撤去手掌,她拉起白纱,遮住自己的脸,边默诵咒诀,边回忆自己的样貌。
上一世,竹声声的样貌。
“我……奇怪吗?”她慢慢扯落白纱,露出少女灵秀如鹿般的脸庞。
一瞬间,崔寂看得呆了,眼里俱是惊异之色。
他微微张着唇,却说不出话来,若非烛火太暗,便能瞧出,他的脸和耳根都红透了。
于他而言,崔雪时不仅貌美无双,且总觉得,似乎很久前就与她见过。
那种熟悉又陌生之感,牵扯着他的心,一时酸胀,一时坠痛,仿佛只要松开她,她就会离开自己,再也不回来。
“师姐……”崔寂根本忍不了,他扑入崔雪时怀中,贪婪地汲取着她的气息。
崔雪时搂着他,如同搂着一个小狗脑袋,忽然,她手背蹭上了一片冰凉:“好好的,怎么……哭了?”
“我想你……好想你……”崔寂压抑着哭声,几乎将下唇咬的出血。
崔雪时知道,正道仙门行事向来刻板迂腐,这六年间,云暄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她忆起前世,竹菁门覆灭时,师弟师妹们四散天涯、生死未卜,那般的祸事,绝不能重来一次。
既然崔寂也喊自己一声“师姐”,那他的事,她必须要管到底。
“我不会再和你分开了。”崔雪时捧起他的脸,替他擦去眼泪,“也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崔寂偏头,躲开她的手:“你替我遮面,却为何不问我,我脸上的刺字从何而来?”
崔雪时定定地看向他:“我并非完全不在意,但,你要听实话吗?”
“要。”
“你我分开六年,这六年里,若你有了心悦的女子,那并不奇怪。只是,你若心里有了旁人,就不应再来招惹我。而我不问,是那刺字太过屈辱,你已是堂堂寰日宗宗主,却还离不得面具,说明你心中也十分介怀。所以我想等等看,等到你想好了,愿意说了,再告诉我。”
“我心里没有旁人。”崔寂仰看着她,苦涩地重复着,“我心里,没有旁人。”
崔雪时捏他鼻尖,好像他只要说谎,那团软肉就能被她捏掉似的。
“真的没有吗?”
崔寂没有回答,而是抓过她的手,疯了一般地吻了上去。
他吻得猛烈、炽热、霸道,似乎正应着方才集市上那句玩笑之语,他只想把她拆吃入腹。
崔雪时意识混沌,接受着也享受着,只是唇舌被搅得发麻发痛,叫她隐隐觉得,或许云暄是有些恨她的。
他身世凄凉,从无人教他,究竟什么是爱,要如何表达爱。
是以他既不会爱人,更不会恨人,心念驱使他如何做,他便如何做了。
她身为师姐,却总是沉溺于他的偏爱与迁就,她为崔寂做的,实在太少太少了。
夜已过半,崔雪时费了许多力气,才哄得不知疲倦的师弟沉沉睡去。
谁知他在梦里也不肯消停,硬朗的手臂箍得她有些疼。
她稍稍避让,可崔寂一感到怀抱松了,又立刻黏上来,紧紧搂住她。
这些年,崔雪时一个人自在久了,实不习惯与人同睡,可既然想好了,要多体谅迁就崔寂,便也忍了下来,由着他去。
北地天亮得迟,快到午时,他二人才醒来。
吃饱睡足,崔雪时先行上了马车,崔寂上车后刚要催动,便见前方有一独轮小车,迎面推了过来。
街道狭窄,他往左想错开小推车,谁料小推车也往左,他再往右,小推车为了避让,也在往右。
眼看就要撞上了,崔寂无奈,以灵力止住马车,停在了原地。
可那小推车上堆满了药材,又高太重,左右一晃竟然翻了,药材散的满地都是。
见车停了,崔雪时推门跳下:“发生什么事了?”
崔寂回头道:“有对运药材的夫妇,不小心弄翻了车,我去替他们收拾收拾。”
“好,我也来帮忙。”
其实散落的药材再多,对于深谙御器术的崔寂来说,也不过举手之劳。
可竹北镇上生活的皆是寻常人,为了不吓到他们,崔寂与崔雪时分头去捡,捡完后再一起堆到推车上。
“多谢二位!多谢二位!”那对夫妇冻得脸色通红,却只顾欠身道谢。
双方对视的一瞬间,崔雪时忽而愣住了……
爹……?娘……?
推车的中年男子,与她前世的父亲竹方戒长得一模一样,而她母亲虽然过世得早,但男子身旁的女子,容貌与她本来样貌有六七分相似,难道真是她母亲?
可她前世的母亲,因生她时难产,挨到她两三岁时,就因病过世了,并未活到禾丰十七年。
崔雪时默念着父母名姓,心里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贸然相认。
“敢问……您可是竹菁门掌门竹方戒?”她先问了那中年男子。
“我是竹方戒,可我不是什么掌门。”男子笑起来,显得有些憨厚老实,“姑娘可是认错了?世间之人千万,同名同姓也是有的。”
听了这话,崔雪时如被浇了一桶冰水,一时竟动弹不得。
同名同姓之人当然有,但不仅同名同姓,连容貌也一模一样呢?
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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