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京皇宫
夏琰来到这世界后,还是第一次进皇宫。
她是被卫二抱进去的。
卫一刚才把她从浴池里抱出来时,夏琰暗中捏了他好几次,卫一才垂下眸子,收回想抽匕首的手,沉默的离开了红伶楼,换回了衣服,没让任何人看到他脸,重回了黑暗隐处。
“卫氏”是夏琰手里目前唯一掌控的利刃,非必要她不会让他们暴露,所以卫一被迫隐退,就换了卫二来带她入宫。
宫里
夏琰和杨束一大群人进去的时候,夏宫内正靡音霏霏,溢荡着仙音糜乐与各种男男女女的痴嗔娇笑。
夏皇夏奢的大笑与葛淮的声音在其中最为突出。
宫廷奢华的丝绸帷幔上,印出一大群男男女女迷乱的交错身影。
“陛下,既觉得这些折子无聊,那就不要看了,陛下只管享受就好,这些以后就都交给臣来给陛下分忧吧。”
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帘子内响起,仰躺在皇塌上的夏奢迷迷糊糊的正要张嘴应声,却见旁边的帷幔竟闯进来一群人。
他眉头一皱,张嘴就要斥骂,可等看清被抱着来人竟是他那满脸苍白的皇姐时,夏奢连忙从皇塌上爬起来,醉酒后不稳的身躯跌跌撞撞的跑向夏琰,满是酒味的身躯伸手就想把夏琰从卫二怀里抢过来。
“姐!皇姐!你怎么了?”
看到夏琰胸前竟染血,夏奢双眸一红,搂着夏琰的手收紧:“谁敢伤我皇姐!”
夏琰看着前面把自己强行从卫二怀里掳抱过去的少年。
说是夏帝,但其实这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已。
身形虽已开始成长,但还染着大半少年的青涩,身高也才堪堪和她齐高,可惜早早被酒肉掏空的身体似比她还弱,把夏琰强行抢过去的瞬间,他竟有些抱不稳的往后推了两步,直到背后抵上梁柱,才稳住了身形,双臂倒依旧死死把她搂在怀里。
夏琰看着少年满脸的怒容,想到这姐弟俩以往那些荒唐事,心底一时也有些难以言喻。
这少年确实是最疼她这个姐姐的,可面对夏国这个王朝时,他也确实能算夏朝历代以来最为残暴昏庸的帝王。
“皇弟,别急,等姐姐慢慢给你说。”
抬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安抚下少年的情绪,夏琰看向夏奢后面,依旧坐于皇塌高位上一动不动的老者。
老者年岁大约五十左右的,一身暗色长袍颇为华贵,脸色沉厚,虽然满脸皱纹叠起,但一双眼睛细小奸滑,眸中神色幽幽,像蛰伏在阴暗里毒蛇眼,随时都能蛰你一口。
葛淮!
可终于见到这位大奸臣了!
葛淮看着那抱在一起的两姐弟,目光在夏琰身上的血色扫了一眼,沉沉的眸色往跟进来的杨束身上一看,杨束瞬间跪下身,朝着葛淮的方向,头垂得很低,双拳紧握。
“葛公,臣…”
谁知跪着的杨束刚开了个头,那边被夏奢抱着的“虚弱”夏琰忽然就“满脸痛苦”的“虚弱喊叫”了起来!
“葛公!你要给本宫作主啊!”,她依靠在夏奢怀里仿佛都站不住了,双手死死拽着夏奢的衣袖,满脸被人欺辱后的愤恨。
夏奢看到她这模样,本就忧怒的情绪瞬间控制不住:
“姐姐你说!是谁敢欺负姐姐!朕立刻去要他的命!!”
夏琰看着少年通红的双眸,立刻“虚弱”的抬手一指,直直指向跪着的杨束:
“就是他!皇弟!他刚刚不仅污蔑威胁本宫!还竟敢直接对本宫出手!本宫差点被他…”
说着,夏琰再次虚弱伏到夏奢怀里,像是被重伤后的气若游丝,实则是借着夏奢衣服的遮掩,盯向龙塌上的葛淮。
呵,果然是自以为夏国快要改姓葛的人,那龙榻,夏奢这个皇帝都起身这么久了,他却还稳稳坐在皇塌上,看来这位是真喜欢那个位子呢。
夏奢被怀里姐姐虚弱的模样弄得心焦不已,一边心疼的把姐姐抱紧的,一边凶狠的瞪向跪着的杨束,空着的那只手甚至想去拔身侧的佩剑!
“杨束!你竟敢对朕的皇姐动手!朕…”
谁知他话刚说到一半,夏琰就忽然抬手把少年那只握上佩剑的手按了回来,然后一边抱紧少年,强制转移他的注意力不让他再说话,一边虚弱喘息中暗暗观察着在场另外两个人。
“皇弟你别急,葛公以前说过会为我们俩做主的,姐姐现在手好疼,你先帮姐姐揉揉。”
她这位皇弟虽说是真疼她,但某些三观行为早在过去十几年里被养的歪得不行,被刺激狠了做出什么疯事也都正常,但夏琰今天主场计划是那边两人个,所以对这随时可能发疯的皇弟,她得先按住。
夏奢见她这副虚弱模样,虽然很想提剑上去砍了杨束,但还是先伸手握住了夏琰的手臂,小心又心疼的帮她揉手。
“姐姐不疼,弟弟给你吹吹,呼…”
旁边跪在地上的杨束,看着俩姐弟这副模样,简直眼睛都快瞪烂了!他又气又怒,垂着的拳握得死紧,深呼吸了几口才抬头望向皇塌上一动不动看着他的葛淮,强压怒火道:
“葛公!公主在胡说!臣没有!臣怎么敢伤公主?!臣根本就没有碰到她!”
杨束当了一辈子恶人,污蔑威胁欺压冤屈这种事他做起来得心应手,却从没想到自己某天竟然会被别人反过来污蔑!
有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气他了!杨束握紧的手几乎快陷入皮肉中!但在葛淮面前却不敢表现出太多,只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找机会让长公主付出今日的代价!
皇塌上一直不说话的葛淮,此时终于幽幽出声。
他看向夏奢怀里的夏琰:“长公主,此事可能不太妥当,杨束可是陛下亲封的大内首领,您上次还夸他做事得力,他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忽然对您动手?”
果然蛇鼠一窝,早就料到他肯定会这么一说的夏琰立刻虚弱道:
“葛公,那本宫胸前的伤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本宫自己伤了自己,就为了污蔑杨束?这种蠢事,想来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信吧。”
夏奢见不得自己唯一的亲姐姐这副模样,一边继续帮她揉着手,一边抬眸看着葛淮,“葛公!”
葛淮看着夏奢微红的眼,这才缓缓起身,迈着沉稳悠逸的步子,缓缓走到夏琰和夏奢面前,窄小阴沉的眸子盯着夏琰胸口的血瞧了一会,才拱手笑道:
“陛下,还是要先弄清楚怎么回事才好。”
夏琰心底冷笑一声,在夏奢皱紧眉头又要开口之前,她再次不动声色的抓住夏奢的手,“虚弱”道:
“也是,那本宫就先来说说今日的情况吧。”
“本宫今日原本在玉汤阁里抱着伶儿躺的舒舒服服的,结果这杨束不仅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直接闯进本宫的浴池,还对本宫出手!”
察觉夏奢又有赤眸拔剑的趋势,夏琰不动声色的把夏奢往自己方向拉了一点,几乎半靠在弟弟身上,“气若游丝”的声音一句句响在他耳边。
“葛公,你以往不是说过,只要把夏朝三公的位置给你,本宫和皇弟以后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有你在,本宫和皇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都不用担心也没谁敢违抗本宫和皇弟吗?”
“可现在葛公已三公之首,却难道就忘了自己曾经的誓言?忘了本宫和皇弟是多么信任你吗?”
夏琰靠着夏奢,察觉到怀里少年强压怒气上下起伏的薄弱胸膛,心底一边算计着葛淮对夏奢的影响到底有多大,一边幽幽看着葛淮:
“想当初皇弟正因为信任葛公,所以把葛公要得东西都给了葛公!甚至就连葛公上次想要的那个祁家虎印,本宫原本也都在劝着皇弟了,结果今天本宫只是出宫去玩乐一番,葛公你手下这条狗却就来对本宫出手!难道葛公曾经说的话真的不算了吗?难道葛公果然只在儿戏本宫和皇弟?骗本宫和皇弟?!”
夏奢原本已经压下的怒气在夏琰这句句声词中猛地再次升腾了起来!
夏奢的酒意此时已经醒了大半,脸上的愤怒虽然不再像之前那么失控,但那隐怒的表情与隐隐的质问怀疑却不仅是对着跪地的杨束,还把葛淮也包含进去了!
葛淮确实是历来最能揣摩夏奢心思讨他欢心顺他意的人,可不管他再能讨夏奢的欢心,与夏奢血液相连的夏琰才永远都是夏奢心底的第一人!
这也是这么多年夏室皇族基本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唯独夏琰这个长公主却依旧能如此骄奢的活着的原因之一。
察觉到怀里少年看向葛淮的视线,夏琰不动声色挪了挪身子,把少年的注意力又拉扯回来,没让葛淮对上少年的视线。
葛淮在听到夏琰嘴里的虎印时,双眸微眯了一瞬。
他当初选择夏室这俩姐弟,就是因为他们足够愚蠢、足够弱小、也足够好控制。
以至于夏奢这么多年虽然都十分在意这个姐姐,葛淮也没多介意,毕竟两个蠢货而已,除了被他控制,又能掀起什么波浪。
可此时,看着这俩姐弟表面上与以往无甚不同的表现,葛淮却觉得隐约之中有什么不对劲。
虽然夏琰这个长公主以往也有好几次因为不满玩乐而发过脾气,但这一次,他怎么隐隐约约听出了一种讲条件的感觉。
葛淮盯了夏琰两秒,忽然扬起笑脸,对夏琰和夏奢拱了拱手:
“公主和陛下过虑了,本公说过的话自然不可能是儿戏,只是案件事情总要讲究个因果道理,所以请陛下和公主先容本公询问清楚事情因过,陛下和公主放心,等弄清楚一切,本公自会给陛下和公主一个公道。”
夏琰心底又是一阵冷笑,葛淮一介人臣,此时却如此自然的说着给本国天子还公道,仿佛这夏国是他说了才算。
而且现在才给她讲起因果道理,刚才杨束那么闯进去嚣张的想抓她怀里卫一的时候,可没和她讲什么因过道理啊,只说他杨束认定的囚犯就是囚犯,现在却又忽然要讲道理了?
还真是有理没理他们都占了个全啊,可谓是不要脸到极致!
不过此时敌强我弱,还没到她发挥的时候,夏琰也就按耐着没动,继续看着对方表演。
葛淮转身看着地上跪着的杨束:
“杨将军,你来说说,事实如公主所说吗?”
杨束早就被夏琰“不要脸”的污蔑讹诈给气的脸色涨红,此时得到指示连忙道:
“非也!葛公!臣刚刚只是因为有囚犯逃进了公主的玉阁,担忧公主安全,才不得已闯入玉阁里想抓捕逃犯,臣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有碰到公主!可公主却忽然吐了血!还非说是臣动手!”
虽然确实不是他动的手,但他又不是没动手,而且什么叫“不得已闯入?”,什么叫“担忧她的安全?”,就刚才在玉汤阁那架势,若不是她还有长公主的身份,夏琰豪不怀疑杨束会当场动手,现在却还说着这话,真是听得人犯呕。
夏琰笑看着葛淮继续问杨束:
“那囚犯抓到了吗?”
杨束顿了顿,终是忍不住抬眸恨恨瞪了夏琰一眼:“没有,葛公,因为囚犯长的还不错,入了公主的眼,被长公主抱着,臣当时本欲抓捕,长公主却不让,臣怕伤了长公主,只得收手。”
得,越说越颠倒是非了,不仅倒打一耙,还拐着弯骂她这个长公主色钰熏心连囚犯都不放过呢。
葛淮听到此,抬手挥了挥。
杨束看到葛淮的动作,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斜着夏琰的眼溢出一丝讥嘲,然后大大咧咧的起身站到葛淮身后。
葛淮转身看向夏琰和夏奢,又拱了拱手,慢声道:
“公主,陛下,事情的来龙去脉臣已经弄清了。”
葛淮招了招手,外面的侍者立刻上前:“去,把太医给公主叫来,好好给公主诊治诊治,还有那个囚犯,杨束,想来公主身上的伤就是那囚犯趁机在公主怀里时伤得公主,杨束,你的一定要把那囚犯捉拿到位,给公主赔罪。”
哦,看来这就是定论了,是完全不考虑她的话,直接以杨束的话做为证据的定论啊。
杨束脸上的得意与讥笑果然越发大了,刻意盯着夏琰拱手应是!
葛淮对杨束挥了挥手,又缓步走到夏琰和夏奢面前,脸上依旧扬着笑,一副好好劝导的模样。
“公主,就算您喜欢男色,也要看清楚人,不要什么人都往嘴里吃,否则危险出现时杨束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赶到为您分忧。”
得,不仅直接否定了她前面说杨束对她出手的话,还直接认定她这一身伤是那个囚犯所伤,而杨束不仅无罪,还救驾有功!
夏琰低叹,杨束和葛淮也真不愧是走狗一窝,搬弄是非张口就来的能力还真都一脉相承。
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她都几百年都没体验过这种“冤案罩顶”的感觉了。
夏琰都快气笑了。
若她真只是原本的公主,夏奢这姐弟俩还真就一辈子落在葛淮手里不得翻身了。
夏琰盯着葛淮,就在葛淮神态自若的转过身,一音定捶准备直接把这事轻飘飘的定性翻篇时,夏琰搂着怀里眉头紧皱的夏奢,忽然又低叹一声:
“唉,皇弟啊,皇姐我原本真的以为葛公会和他说的一样铁面无私,做咱们姐弟俩最坚实后盾的,但现在…唉,好吧,既然葛公定要如此,看来我们姐弟俩在这夏宫里是无依无靠了,不过这马上也快到年末了,摄政王今年的信使也快到夏京了吧,葛公既然不为本宫和皇弟作主,那我们俩就只有把近来发生的事都写信告诉摄政王,求他回京为本宫和皇弟作主了。”
夏琰这话一落,整个宫殿就是一静!
葛淮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静止了,杨束脸上的得意也僵住了。
甚至连夏奢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姐,你…”
夏琰握住夏奢的手,止了他说话,继续道葛淮叹息道:
“本宫也是无奈啊,虽然本宫也很怕摄政王,但至少摄政王在的时候,这夏京内还没人敢如此颠倒是非的随意侮辱本宫!”
说着,夏琰微微从夏奢怀里直起身,双手捧着他的脸,认真道:
“皇弟,今天的事你也亲眼看到了,本宫刚才一直在说是杨束伤了本宫,可葛大人却只听了杨束的一面之词,就直接把罪反过来扣在本宫头上,认定本宫污蔑杨束,皇弟,看来我们俩以前都被葛公骗了啊,他根本就不会保护我们姐弟俩,我们…还是只有把摄政王请回来才行啊!”
夏琰这话一落,刚才无论他们怎么说都不变色的葛淮彻底冷下了脸。
他转头阴沉的盯了夏琰好几秒,心底原本只有丝丝的不对劲已越发扩大,忽然冷笑一声。
“长公主,本公刚才可是听完了你们二人的话才做出的判断,哪里有偏颇?而且长公主爱男色整个夏京谁人不知?杨束身为大内总管,职责就是保护公主和殿下,又怎么可能会对您出手!”
“其次,长公主和陛下,”,葛淮顿了顿,黑眸盯紧夏琰和夏奢,幽幽道:“难道你们忘了摄政王当年是怎么对你们的?要是摄政王回来,陛下和长公主您以后可就别想再享受现在的舒畅至极的日子了,您和陛下会被摄政王囚在宫中,哪里都去不了!就像过去那十几年一样,陛下,公主,难道你们已经忘记了当初的日子了?”
夏奢在葛淮的话里,身躯慢慢绷紧了。
一直都是这样的,每当原主和夏奢不满葛淮明里暗里对他们的控制要求时,葛淮就会搬出摄政王这座大山。
摄政王,舒廷煜,夏朝如今除了皇室外唯一的异姓王爷,年纪仅不过二十七八,可只要一谈到他的名号,整个夏朝无人不会变色!
若说这糜烂颓丧的夏朝如今还有谁能够真正调动整个夏朝的根基,那必然就是他。
只是这位虽是个被夏朝奸佞们惧怕恐惧的铁血王爷,但在忠臣们眼里,他也依旧是个遭人唾骂不屑的篡权者,骂他拥兵自立,背信弃义,是妄想自立为帝的大奸佞。
总之,乍一听上去,是个很矛盾又凶残的狠角色。
而夏朝目前除了祁家手里还掌握的兵权外,剩余的所有兵马资源,也都全都在他北上时一并掳了去。
夏朝夏京以南的地方如今能如此混乱,可以说有他的一份“功劳”,可夏朝哪怕混乱至此,旁边的雨国等国却依旧没来入侵,原因除了有咬牙死守的祁家外,这位摄政王的震慑必然也是不可缺少之一。
夏琰对这位摄政王的了解不多,只有原主记忆里极少的零星,以及来到这里从别人嘴里勉强得知的几丝。
不过这不妨碍她已大约知道这位摄政王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总的来说,夏朝人人无不惧他,当然这里面自然也包括原主和夏奢。
哪怕是贵为长公主和皇帝,原主和夏奢也依旧本能畏惧那位摄政王,这些年葛淮也抓住他们这个点,明里暗里威胁了这俩姐弟不知多少次!
所以此时夏琰竟然主动说出了想请摄政王回来的话,不仅葛淮,在场的人是震惊的。
葛淮拧眉阴森的盯着夏琰,忽然感觉以往一切皆在掌控内的事,此时却有些隐隐要脱离的感觉。
夏琰按住夏奢绷紧的身体,一边抚着着他的背脊,一边对上对面葛淮紧盯的阴森视线,继续“哀叹”道:
“葛公,本宫也没办法啊,虽然摄政王回来后我姐弟俩确实会难过一些,但至少以往那十几年里,摄政王就算囚着我们,也从不会让别人来肆意污蔑威胁本宫和皇弟,我们也还能保得自己的位置,但现在…呵呵,若是继续在葛公这,可能过不了多久本宫都要被莫须有的罪名给诬陷,甚至押送天牢了!”
葛淮看着夏琰脸上的“无奈哀伤”,听着她话里若有若无的威胁,心底那股不对劲终于沉冷了下来。
这蠢货公主竟然学会明里暗里的威胁了,是什么时候,谁教她的?
可公主府里那么多眼线,却从来没有传来过异常消息,她那公主府里也不可能有人教她,所以…难道真是被杨束那蠢东西给伤到不惜玉石俱焚?
可就凭她以往那胆量,她若是敢,又怎么会到今天才表现出来?
葛淮心底思绪两多,面上阴森依旧:
“公主说的哪里话,本公怎么可能让人随便污蔑公主!今天的事情公主若是不满,本公可以再让人去细查!若真冤枉了长公主,本公必然按法严办!”
前面无论夏琰怎么说都直接被一音定捶的东西,直到她此时搬出摄政王,葛淮这个老东西才终于稍微让步,愿意给她“重查”。
其实之前想着该怎么从夏朝这滩泥泞里翻身时,夏琰就想过利用摄政王来平衡威慑那些混乱的势力。
她刚刚那么一说,也只是想初步试探试探而已。
结果还真如她所料,葛淮这个掌握了夏朝大半奸佞之首,也同样忌惮摄政王啊。
不过仅是这么一点稍微的让步,夏琰却是不满足的。
她刚刚让系统给自己撤掉了屏蔽,痛了那么久,可不是葛淮这么轻飘飘的一个重查就能补偿她的!
夏琰又低叹一声,看向葛淮身后僵瞪着她的杨束,一笑:
“葛公啊,其实还需要什么重查呢?刚才的事,就是明明白白摆着是杨束在污蔑我,欺骗你啊!”
杨束眼睛一瞪,就要张嘴辩驳,可夏琰刚把摄政王搬了出来,葛淮此时不想再刺激这个隐约似要脱离他掌控的人,抬手直接止住了杨束,盯着夏琰道:
“那长公主倒是说来听听,是怎么个明明白白法。”
“很简单啊,”,夏琰忽然捂唇一笑,“本公主刚才在玉阁里抱着的被杨束强行认定为囚犯的伶儿,其实是今天在西城门口,由葛公您的亲儿子葛顷公子亲手送给本宫的人儿啊~”
“可杨束刚才却不分三七二十一的就直接说那伶儿是囚犯,这难道不是在污蔑本宫,欺骗您么?”
夏琰这话一出,杨束整个人就僵住了,葛淮的眸色也沉了下来。
“今日,顷儿在西城门见过公主?”
“当然啊,”,夏琰一笑,靠着夏奢往前走了两步,笑意晏晏的看着葛淮:
“不仅见过,本宫还在西城门口和葛顷公子讨论了好一会儿的那些难民人货,葛公子说那些人虽然低贱,但也难得有几个长的不错的,想邀本公主去共同欣赏,本公主自认答应了,就和公子在西城门一起研究欣赏了好久,还接受了葛公子大批的人货奉送呢。”
夏琰笑意晏晏的目光又转向僵硬的杨束:“这事可是整个城西的人都看着的,葛公不信就去问人啊,本宫今儿也是刚得了几个人货,兴致不错,所以带去玉汤阁里玩玩,结果没想到杨束忽然就闯进来给本宫来一出,还说什么他认定的囚犯就是囚犯,嘶~那若要按照杨束这意思,那葛公子送给本宫的伶儿其实是个囚犯,那岂不是在说,是葛公子想害本宫的意思?!”
“你!…”杨束怒瞪着侃侃而谈的夏琰,胸口高高起伏,实在想不到这个过去愚蠢娇纵的长公主今天怎么会忽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搬弄是非!那伶儿又怎么会忽然成为葛公子送给她的人货!
夏琰没理会杨束的怒声,目光又转回了葛公,继续笑道,“而且,葛公刚才也直接认为本宫身上的伤是那囚犯伤的,那囚犯是葛公子送的,所以若按照杨束的意思,本宫是不是可以认为,原来竟然是葛公子想杀本宫?”
夏琰这话一落,杨束的脸再次涨红,一双眸子恨恨瞪着夏琰,似乎恨不得吃了她!
夏琰却亳无所谓,还大方对他笑了笑,势必把杨束刚才那狗仗人势的得意模样一一还回去。
听完她话的葛淮沉默了,一双阴沉的眸子盯着她,话确实对杨束说,语气阴森的不行:
“杨大人,公主说的,对吗?”
杨束此时已涨红了脸,他想狡辩点什么,可看到葛淮的脸色,想到那西城发生的事人尽皆知,又想到夏琰刚才嘴里的摄政王,终究只是握紧了拳,沉声道:
“…据下人来报,葛公子今天确实在西城和长公主一起欣赏过人货,但公主在玉汤阁时抱得根本不是人货!”
“哎!你怎么又知道了?杨束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个人不是葛公子送给本宫的人货吗?还是说,你此时在葛公面前也依旧如此蛮横不讲理?只要你认定的就都是对的?就像你认定葛公子送给本宫的人货是囚犯一样,毫无证据却就一音定捶?啧,那这不是明摆着你还想污蔑本公主吗”,杨束还没说完,夏琰就轻飘飘的打断他。
她刚刚让卫一趁机隐退,也正是为了此时。
反正人无对证,他们真要查,夏琰就让人去把那个从葛顷手里救回的小公子带来。
卫一在她怀里时也无人看到他的脸,身子又在玉汤里,谁又能看出太大差别?还不是她夏琰说是谁就是谁!
“你!…”,杨束被气得再次哽红了眼,三两息间却竟词穷的一下子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恨恨瞪着夏琰。
葛淮听着两边的声音,没有说话,目光却越发阴森沉冷。
此时,给夏琰整治的太医也终于到了。
夏琰在脑子里喊出系统:统儿,给我调整被内力重伤的状态。
系统:【好嘞主人!】
系统声音很兴奋,显然面前这场渐渐被夏琰反杀的这场戏,它看得兴奋十足!
夏琰把手腕递给太医,年迈的太医整治了一会儿后,哆哆嗦嗦道:
“公主体内确实有被内力重伤的痕迹…”
“皇姐…”,夏奢听此,眉头拧的更紧,等太医一整治完,就又把夏琰抱进了自己怀里,脸埋进夏琰脖子里,整个人都几乎紧紧贴着她。
他此时已完全酒醒,可脑子却觉得更加混乱,虽然直觉今日的皇姐有些不太一样,但皇姐就是他皇姐,变成什么样她都是他的。
夏奢不知她今日为什么要说这些做这些,可通过刚才的事,他已直觉此时的情况他不能乱说乱动。
虽然胸口压着的憋怒让他难受,以往只隐约觉得不对的葛公今日也让他觉得有些排斥厌恶…
夏琰抬手摸了摸怀里少年的头,得到太医那句话后,她脸上的笑意就转为了越发“虚弱”的状态,看看杨束又看着满脸阴森的葛淮,再次叹息一声道:
“唉,想来本公主也是可怜,被人用内力重伤了别人还不信,还得要太医来证明,所以啊葛公,本宫刚才真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胡说乱造,是这夏京内真的无人能与我做主了。”
“所以啊,想请摄政王回来也是本宫逼不得已啊,否则若继续这么下去,本宫可能哪天真被污蔑而死了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夏琰话音刚落,只听屋里骤然响起“啪!”一声!
是个响亮又沉重的耳光!
夏琰抬眸,就看到对面葛淮把杨束重重抽倒在地的场面!
杨束在听到太医那句内力重伤时,本就怒瞪的脸越发不可思议,被忽然重重抽了一巴掌倒在地上,他半个脸颊瞬间高高肿起!<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