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和阿尼啦说了会儿话，过了一会儿后，她探出头来，示意大家进去。
“这些是我放牛牛的时候遇到的朋友，他们帮尼玛找虫草，尼玛要请他们吃饭。”尼玛对阿尼啦说道。
推开门，一股酥油和青稞的混合香气扑过来。堂屋中央是铁皮炉子，铜壶正咕嘟咕嘟冒着泡，壶身上积的茶垢黑亮黑亮的。
周围摆着几张矮木桌，桌面被磨得光滑，上面结着厚厚的污垢，但已经被盘包浆了，边缘还留着刀刻的藏文祈福语。
最里头的佛龛供着鎏金佛像，酥油灯的火苗安静地跳着，旁边码着几摞用红布包着的经卷，布面磨出了毛边。
夏凌川进去的时候，就看到桌上摆了十块碗，像是早就猜到他们会来一样。坐在桌子正中间的老人面色枯槁，两只眼睛都瞎了，浑浊的看不出眼珠。
但她却直勾勾地盯着众人看。
洛璃被盯的有些毛骨悚然了，瞬间起了很多鸡皮疙瘩，她转身想走，但一看没人跟着一起走，也不敢再出门。
石翔则觉得这就是艺术，这是靠近原始的艺术，他忙拿起相机，对着阿尼啦拍了一组照片。
“坐吧。”阿尼啦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朝大家说道，“没做什么饭，各位见谅一下。”
马建文双手合十向她表示感谢，“哪里的话，您老愿意收留我们一晚都很好了。”
众人去洗完手之后，依次落座。
所有人围成一个圆桌，阿尼啦坐在最中间，乍一看真有最后的晚餐的感觉，看的人心里发毛。
灯光昏暗，映着众人脸上复杂的神情。
洛璃悄悄拽了拽周授的衣角，声音压得极低：“我总觉得不太对劲，要不我们先走吧。”
周授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目光却也警惕地在屋内逡巡。
石翔还在兴致勃勃地调整相机参数，嘴里念叨着：“这氛围，太有感觉了，等回去把照片一修，肯定能惊艳不少人。”
阿尼啦枯槁的手缓缓抬起，指向桌上的碗，“吃吧，是青稞饼泡的酥油茶。”她的声音很轻，却像带着某种穿透力，在寂静的屋里响起。
马建文率先拿起碗，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谢谢您，味道很好。”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拿起碗。
喝完一碗奶茶后就可以捏糌粑了。
夏凌川加了点酥油和黄油，又加了点干奶皮子，整个一个大乱炖，然后用手捏吧捏吧的，居然很成功的成型了。
她原本还以为味道会很奇怪，但吃了一口才发觉，这味道居然出奇的好。
“陆见之，我成厨艺天才了，你来试试。”夏凌川掰了一点给陆见之。
本以为他会嫌弃，但没想到陆见之居然吃进了嘴里。
他细细的品味了一番，点评的很认真，“青稞原有的谷物清香和颗粒感，裹着酥油的醇厚和黄油的奶香，非常好吃，你是不是还加了双皮奶。”
夏凌川看他点评的这么认真，非常兴奋，“陆见之你太厉害了，这也能吃出来！”
“你一直都是天才。”陆见之牛头不对马嘴道。
“好好好，那你就是夸夸怪了。”夏凌川笑着说，继续捏糌粑了。
看见两人氛围和谐，石翔端起摄像机，给夏凌川和陆见之拍了一张照，定格此刻美好。
洛璃端着碗，却迟迟没有喝下，那碗里的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看的人心里发颤。
她用脚勾了勾周授，皱着眉，示意他进行下一步动作。
周授接受到信息后，问道：“这里哪里有厕所吗？我们想先去上个厕所。”
“厕所在外面。”阿尼啦指了指碉房外一个棚子子，离这大概十米路的样子。
“还是旱厕啊。”王胖说了一嘴，“那洛璃你可得小心点，别掉进屎坑里了。”
还没等洛璃开口，周授便白了他一眼，“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少说两句。”
“那我们先去上厕所了。”洛璃没有想继续待下去想法，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赶紧在附近找家阴阳客栈住一下得了。
洛璃和周授一前一后出了门，还做贼似的把门关上了。
王耀祖看他们把门都关上了，扭着腰翘着手指道：“别把门带上啊，你们不害怕吗？”
“关上后风就进不来了。”门外传来周授闷闷的声音。
“谁知道他俩去干嘛呢。”王胖笑的油腻猥琐，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屋内暂时陷入了平静，只有汤匙碰撞到碗的声音，还有大家在捏糌粑的声音。
徐九思发出一阵爆笑，“我去雏鹰，你这捏的和屎一样，毫无美感。”
“滚吧儿子，你妈我叫楚英，何楚英，楚云何处英英好，有多诗意啊。”何楚英直接给了徐九思一肘。
“痛痛痛痛痛……”徐九思直接被打了痛穴，痛的整个人龇牙咧嘴的，半天没缓过神来。
尼玛很安静的在一边吃饭，只是她团糌粑的手艺太差了，团的稀碎碎的，很像面疙瘩。
按理来说她一个十多岁的藏族小孩子，从小在这长大，从小喝奶茶吃糌粑，不可能会团的这么差。
马建文见状，问阿尼啦说道：“这孩子需要我帮她捏吗？”
阿尼啦笑了笑，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嘴角上扬幅度很大，乍一看很像伪人，再一看毛骨悚然。
她点了点头，用枯槁的双手在碗里点了点，又再额头上点了点，用藏语说道：“佛祖保佑你。”
马建文听不懂她说的话，但看她指了指自己的碗，油茶碗里放了些青稞粉，团的稀碎，很像面疙瘩。
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尼玛的手艺这么差了，合着从外婆开始就团不来糌粑了。
不过马建文知道阿尼啦的糌粑团那么糟糕大抵是因为她人老了，手枯黄又使不上力，只能搅和一下凑合着吃。
而尼玛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被她影响，还以为团糌粑就是这么团的。
马建文在旁边舀了一勺水洗手，藏区的水和粮食跟黄金一样珍贵，所以马建文不敢多用，少量多次，洗的非常干净。
他先是给阿尼啦团糌粑，阿尼啦的木碗里，青稞粉和油茶还没混匀，有些是团成絮状物，有些还是粉末状。
马建文揉面似的将所有东西都混匀，这糌粑是越团越香的，他团的很扎实。
但又考虑到阿尼啦年纪大了可能牙口不好，所以他又把糌粑分成了一小团一小团，方便阿尼啦入口。
阿尼啦张嘴笑的很开心，露出一口仅剩无几的呀，对着马建文不断点头，嘴里还不断用藏语说着：“菩萨。”
马建文听不懂，但猜想她应该是很开心。
他又给自己舀了一小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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