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钰蹲在一个破落的院子中,正和一个五六岁的小破孩大眼瞪小眼。
小破孩“吹”着鼻涕泡,亮晶晶地看着眼前的哥哥,又谨慎地关注着矮桌上的小半碗糙米粥。
糙米粥冒着热气,飘着一层金黄色的蛋花,却稀得是连食堂阿姨都唏嘘得程度……但是闵钰知道这是现在这个家里最好的东西了。
“钰哥生病了,这是给钰哥煮的蛋粥。”小破孩一边流口水一边嘀咕说道。
“小杰你也病了,你吃吧。”闵钰笑着开口,听到了自己少年气的声音。
他说着,顺手撩起了挂在小破孩身前的一块破布,帮他把鼻涕擦了擦。
“是啊,我也生病嘞。”小破孩咧嘴傻笑,像是找到了他也可以吃这碗粥的理由,不过,他脑袋瓜很快又垂了下去,“不行,我不能吃,钰哥病得很重,他们都说钰哥要死了,我不要钰哥死,钰哥你别死呜呜呜。”
“……”闵钰闻言,不禁一顿,却很快又温和地笑了笑,“别怕,哥哥这不是好好的吗。快吃吧,你把眼泪鼻涕都甩碗里去了,你得自己吃完。”
“啊?我没有……吧。”小破孩有点尴尬。
闵钰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脑袋,然后起身去洗了一把手。
这座宅子真的很破破败,比闵钰曾经去贫困地区做志愿者的困难户还困难,而且,这里俨然是一副古代农家院的场景。
院子里种了一颗葡萄藤,正值春临大地,葡萄藤正冒出脆嫩的芽,甚是喜人。葡萄树旁是一口井,边上打着一盆水,闵钰伸出手,却突然看见了倒映在水盆里的人。
倒影里,他一身青衣,身体还没怎么抽条,身姿有些单薄,黑色长发松松垮垮半束在身后,看起来随性慵懒,但其实是他还不会打理古人的长头发,偷工减料。
他像一棵初长的玉竹,面容清隽,温润如玉……分明像是高中时期的自己,却也不是自己。
闵钰孑然而立,目光越过破烂的围墙,眺望着眼前陌生的古代村镇,三天以来,他不得不确认一个事实。
是的,他穿越了。
上一世,他也叫闵钰,是个医学生,因为家里是医学世家,从小家教严苛,成绩一直位列前茅,毕业后很进入大医院工作。
他为人和善,相貌出众,白大褂往身上一穿,整一文质彬彬的男神。又因为他能力强,有责任心,广受病人和领导们的喜爱,妥妥的人生巅峰。
然而天妒英才。
那天,急诊室突然来了一个特殊病人,刚推进了急救室,哪知在看到闵钰拿起手术刀后突然暴起,夺走了他手中的手术刀。
锋利的刀刃清晰地划破大动脉的皮肤组织的感觉,现在想起来仍让闵钰不寒而栗,瞳孔微缩。
春风乍起,带来潮湿的寒意,闵钰微微一抖,回过了神。
他转过身,看见那小破孩正在珍惜的吃着那碗糙米粥,又陷入了另一段思绪……
说起来,前世看似是世家贵公子的闵钰,也有不为人知的小兴趣,他闲暇没事时喜欢看看小说,经营式、基建式的。虽然看得并不多,但穿越这种事他是有所了解的。
他醒来时记忆十分混乱,身体也很虚弱,遂躺了三天,这三天里整理了一些这个时代的背景和原主的信息。
原主也叫闵钰,家中六个兄弟姐妹,原主排老三。爹娘在边洲城开了一家医馆,虽算不上富足,但也比下有余……直到今年年初,医馆突然发生了一起“医疗事故”,闵家夫妇双双入狱。可是事情的真相还没调查清楚,牢房走了水,十几个犯人被活活烧死,其中就包括原主爹娘。
之后医馆被官府强行封锁,资产被变卖赔偿给了“受害人”,他们兄妹几个也被赶出了城,回到小镇上。
悲剧却远不止如此……
因为他们一家平时不在镇上住,分家的时候分到了一座老宅,等几个孩子回到镇上,才知道他们的奶奶居然把他们家租了出去了!
且还不愿意跟租客商量退还租金,几个孩子只好在本家暂时安顿,但是天天都遭受到闵老太指桑骂槐的攻击。
原主是个读书人,性子有些心高气傲,又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承受不了这场大变故。在又一次被堂兄嘲讽后,一气之下跑出去淋雨,熟料春寒料峭,大病了一场……再醒来的就是现在的闵钰了。
而闵钰在本家躺了两天,也实在是受不了闵老太那把尖锐逼人的嗓子。老宅虽然破,但是房间挺多的……听说租客只有两人,闵钰就请人来商量,租客住好的房间,他们姐弟住旧房间。
好在对方是通情达理的,同意让几姐弟几个搬回来住。现在他们姐弟住在前院的主屋和厢房,租客就住在西厢房后面的屋子里。
闵钰站在院子中,面对如今的事实,轻叹了口气。
说起那两位好心的租客,他们昨天搬过来还没跟人家打过照脸呢……闵钰转过身,目光穿过葡萄架,往后面的屋子看去。
奇怪,他怎么感觉那边的院子也有人在看自己呢?
“闵杰!你在做什么?”这时,一个暴躁的声音突然打断了闵钰的思绪。
他回过头,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端碗吃粥的是小破孩,便气冲冲地走了上来,“贪吃鬼,都是你吃的?你干嘛吃了钰哥的粥,这是给钰哥养病的。”
“钰哥,嗝……是钰哥让我吃的。”
“让你吃你就吃!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屎……呜哇!我才不吃屎,我又不是小狗。”
“我看你就是!”
闵钰,“……”
“怎么了?怎么都在这里吹风?”是时,院子的门被推开,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匆匆走了进来,这是闵钰的二姐闵箐,十八岁。
至于刚才骂闵杰的小姑娘,是闵钰的妹妹、闵意。
“箐姐,你回来了,小杰他把钰哥的蛋粥都喝了。”闵意嘴快地告了状,最后却一边偷看闵钰一边小声补充了一句,“不过是钰哥叫的。”
意思是不是闵杰哭闹要吃的。
闵箐闻言,先看了一眼闵钰,闵钰觉得这眼神颇有他前世姐姐的威压。他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闵箐却没说什么,把怀里一个小包裹递给了闵意,“喝了就喝了,再去给钰哥儿煮一碗,我刚去跟牛婶家借了蛋。”她说着又顺着院子外的声响看去,“正好小双也回来了,拿些补气神的草药一起熬了,让钰哥儿喝下去,病很快就好了。”
“什么?这是我自己上山挖的,是要拿去卖掉的。”一位少年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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