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里调油暂且存疑。
牧晓的脑中现在是烈火烹油。
她活到现在鲜少后悔,此刻却忍不住冒出个想法:三年前怎么就只让苏墨淳断了腿,没直接灭了这个麻烦呢。实在是失策。
今日起得太早,最近脑中的弦又绷了太久。牧晓现在头重脚轻,瘫院中摇椅上,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在她暂时放空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指节搭上她发烫的两边额角,轻轻揉了揉。
指节触碰到她的刹那,牧晓的心脏像受到了记重击,轰然炸开,血液倒涌,四肢瞬时一凉,以惊人的速度一个激灵翻身跃起,退开数步,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刀柄,却摸了个空。
院里明里暗里的守卫颇多,实在安全。她早就把佩刀解下来了。
她惊魂未定地喘了几口气,发现那个站在摇椅后的人同样一惊。
但那人一步也没有后退,惊了一瞬便定了神,垂下手,头微侧低下,没有看她。
显然在愧疚。
“抱歉”“对不起”苏墨清和牧晓的声音前后响起。
他们两个的反应把树上的芒夏也吓了一跳。芒夏急忙跳下来,单膝拱手,半跪在牧晓身边。
牧晓扫一眼就明白过来。芒夏从不会不通报,只是自己大概又没听见。
她拍拍芒夏的手臂,把人拉起后笑着说:“我的错。别动不动就跪,多累啊。姐,去找秋姐玩去吧。这里有我的准驸马保护我呢。”家宴那天确定皇兄的意思是让他们再大婚一次后,苏墨清又变成了准驸马、未婚夫。
芒夏应声后,牧晓走到摇椅上重新坐下,仰靠在椅背闭上眼,随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继续。别楚楚可怜地站在那里。下次找我通报都不必,直接进。”
那双如玉的指节重新搭了上去。
“知道了?京郊的蠢事现在掉到苏墨淳头上了。”牧晓很满意头上的力道,放松地说。
“那就处理他。”苏墨清略微拖长音,淡淡道。
牧晓笑出声:“别闹。问题根本不在于到底是不是他,一拍脑门想杀我们。别的不说,我是真看不出来他有那份魄力。他在那个五城兵马司副指挥的位置上,最多走马观花溜达过几天,怎么能真调得动人?谁能让他调走人?”
“不过,”牧晓敛了笑,沉下心,“确实不能轻敌。就算他真的只是明面上的靶子,也必然有自己的过人特质。除了能让我们两家更剪不断理还乱之外,还有什么?我们昨日去苏家,我不曾关注苏墨淳见到我们的具体反应。你还有印象吗?”
“扫了一眼。惊讶居多,没什么恐惧或忐忑。”苏墨清判断,“如果这三年间他没有很大长进,不论截杀失败的消息有没有传到他那里,他都不会有心情在院里开小宴。”
苏墨清指节力度不停,但话语顿了一下后继续:“我觉得他不像主谋,最大缘由倒不在他有没有这份魄力,而在于他、苏沁和孙氏三人,自然而然做的恶事数不胜数,但鲜少有意作恶。”
“嗯?这我倒是没注意。”牧晓睁开眼,抬手扣住苏墨清的手腕,把他带到石桌旁的座位上坐下,自己双手一撑石桌边斜坐上去,“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怕,自己作恶会牵连到另外两人一起受罚。”苏墨清轻笑。
“那就先排除掉他真是主谋这一点,再看这件事。”牧晓指尖叩着石桌面,“人犯证词若是假,有问题的不是主审犯人的刑部,就是提前编好想嫁祸苏墨淳;证词若是真,就是有人在暗处以他的名义组了人,或者他被什么人忽悠了。”
牧晓停下的片刻,苏墨清接上:“还有一种情况。就像我刚才所说,他们有意作恶不多见,但无意之恶不胜枚举。在这种情况下,又牵出一个新的问题。”
“因为一眼看出那些人不似流匪,我们又身份特殊。所以一直以来的思路都建立在,截杀是冲着我们而去的基础上,并且想分辨出到目标到底是你,是我,还是我们两个。”苏墨清想到一种新的可能,仰头看向牧晓,“要是劫道者根本不是冲着我们两个……”
“可他们的口供里明知是我们。”牧晓提出质疑。
“人犯是昭灵公主卫队抓到的。最先知道这点的,不是刑部,而是人犯自己。”苏墨清也觉得这个说法有趣,唇角上扬,摇摇头,“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推断而已。事实说不定和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牧晓坐在石桌上居高临下看着他:“哦,对。我现在也发现了些与想象中大相径庭的事。”
苏墨清略一歪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她。
“比如,我以为你今天会好好待在家里晒晒太阳、吹吹风,再随手梳理点案情,等我回来;或是出门逛一逛,看看街景、找旧友聊聊天也行。”牧晓向前倾身,离他更近了,像是在他耳畔低语,“不过,真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呢。”
牧晓抬手轻捏一下他的左臂,果然试到包扎处理的痕迹。
“我的未婚夫,我没让人和我报备你任何行程。现在只好劳烦你亲自解释一下。怎么几个时辰未见,又是这样可怜?”牧晓另一只手搭在他的右肩上,缓声问。
石桌与石凳的距离不宽,高度正好。
从远处看上去,牧晓就像坐在他怀中;而实际上,这份居高临下相当有压迫感。
苏墨清呼吸一滞,尽力放松保持不动,也缓声:“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我本想找百听阁的闻阁主一叙。不巧,段三公子也在。”
“闻玄机和段弈哲?”牧晓若有所思,搭在他右肩上的手松了些。
·
段三公子段弈哲,是在城外与姚尚书一同迎他们回京的段御史之子。
牧晓和苏墨清曾与段弈哲当过几日同窗。当时关系尚可。
段弈哲的长兄段弈钧,年少自愿入军,从普通兵卒做起,稳扎稳打一路晋升,调至最精锐的军中,前途一片大好。
段弈钧当年的所在的那支军,正是西南边防军。
在玄岳关一战中,负责断后的,除了苏墨清,也有段弈钧。
原本两方谁都没有回来,牧晓和段家人,悲痛之余也算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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