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典言情 > 织心映锦 若得阿娇

74.远天边

小说:

织心映锦

作者:

若得阿娇

分类:

古典言情

苏锦绣抱着怀中的孩子,并未随易如栩进殿,而是绕到了一旁的长廊等候。

廊下槐影细碎,风穿朱栏,拂得她衣袂轻飞。

易如栩见她抱孩姿态娴熟稳妥,不似寻常闺阁女子那般生涩,不禁开口:“巧娘抱孩子倒有几分章法。”

苏锦绣带着几分得意:“你不知,逢府那两个五岁稚童,日日缠着要我抱。”

易如栩笑了:“你天生讨人喜欢。”

“是吗?”苏锦绣低头,指尖轻轻挠了挠小儿下颌,语气温软。

小儿被逗得咯咯直笑,口中只发出软糯的咿呀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盯着她,满是依赖。易如栩瞧着这模样,心头微动,轻声问道:“巧娘,可否教我抱抱他?”

苏锦绣看他一脸期待,便将孩子小心地递了过去。那孩子刚开蒙学语,只会叫“娘亲”,此刻抱住易如栩的衣领,竟也一声声地唤着“娘亲”。

苏锦绣被逗得笑出声,一边指导他:“你用另一只手托住他的腰脊,对,让他贴着你胸膛,轻轻拍拍他。”

易如栩虽动作略显笨拙,却依言照做,倒也有模有样。

廊上偶有僧众或香客经过,瞥见这三人相携之景——女子含笑指点,男子轻抱稚童,小儿咿呀依偎,皆颔首浅笑,只当是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谁也不曾多想其中究竟。

他们正笑语晏晏时,身后忽有女声传来:“哎呦,可多谢你们了!”

回头一看,正是曼殊和她的夫君,她怀中尚携着香火袋,显是刚从殿内出来。

原来二人方才在殿门相逢,曼殊恐稚子年幼,入殿既怕扰了殿内清修,又忧殿磬梵音、木鱼声脆,惊着孩子。恰好撞见苏锦绣,便托她代为抱一会儿,待自己夫妇上完香便来寻。

曼殊从易如栩怀中接抱小儿,那孩子许是嗅着母亲气息,便亟亟往她怀中蹭去,小手攥着她衣襟不肯撒手,黏得紧极。

“真是劳烦你了。”曼殊感激道。

“不妨事,”苏锦绣唇角噙笑,指尖轻碰小儿脸颊,“这孩子乖顺得很,也不认生。我送你们至山门便是。”

四人并肩往外走,曼殊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锦绣,你可知一楼禅房里最近新供了一幅蜀绣的灵山说法图?那针法可真是出神入化,颇具咱们绣阁没有的古朴禅意。”

苏锦绣一听便来了兴致:“哦?那我可得去观摩观摩。”

送曼殊夫妇离了山门,苏锦绣回身对易如栩道:“如栩哥,你先去瞧瞧那边祈福的人多不多,案上香火还够不够用。我去禅房看眼那幅绣图,片刻便回。”

易如栩颔首应下,目光随她身影往禅房方向望了望,才转身往大殿而去。

禅房内,闻时钦正竭力平复着方才翻涌的气息,将那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杀意死死压制。

他一遍遍在心中告诫自己。

若她没了夫君,即便他能将那孩儿视如己出,她也定会怨恨自己一辈子。唯有拼命去想她那双盛满怨怼的泪眼,心中那焚心蚀骨的戾气才稍稍消散些许。

可就在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闻时钦猛地抬眼望去,整个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来人正是苏锦绣。

她一进房,目光便被正中那座屏风牢牢吸引,显然也为其精妙恢宏所震撼。

那屏风底座乃名贵红檀木所制,纹理深邃,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屏面宽大舒展,气势磅礴。正面绣着一幅完整细腻的灵山说法图,佛陀端坐莲台,神态庄严,群仙环绕聆听,神情各异。

其针脚绵密如鳞,连天光都难以穿透,纤毫毕现,宛如实景,令人叹为观止。

可方才闻时钦绕到屏风背面,才发现其真正的精妙所在。

不知用了何种失传的透纱隐现针法,屏面上的丝线编排得巧夺天工。从正面看,绣图致密如锦,无法窥见房内分毫。从背面看,却能透过丝丝缕缕的缝隙,将外面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是以此刻,屏风后的闻时钦能将苏锦绣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她正仰着头,指尖轻轻拂过屏风上的绣线,眉宇间满是赞叹与痴迷。

“果真精妙呢。”

闻时钦悄无声息地起身,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思念如藤蔓疯长,缠得他几乎窒息。

他情不自禁地放轻脚步,一步步向她靠近,借着屏风的掩护,贪婪地凝视着她的面容。

一泓秋水漾瞳,一靥芙蓉凝露,较之往日清丽,更添三分贵气,似明珠蒙尘终得拂拭,光华内敛却难掩。

她身姿轻移,若洛水凌波,已有烟视媚行之态。

樱唇不点而朱……

不过一年半载,岁月已在他脸上刻下痕迹,也沉淀出几分成年男子的沉稳。可对她,时光却格外优待,只是对璞玉稍加琢磨,让她美得愈发清新。

闻时钦几乎要落下泪来。

窗棂洒下大片鎏金般的阳光,亮得能照见空气中浮沉的细小微尘。

两人就这样隔着屏风,上演着一场无声的、单方面的凝望。

一边是女子屏息凝神,睁着杏眼眨呀眨,时不时伸出纤纤玉指,轻轻抚过屏上的纹路,细细感受那出神入化的针法。

另一边的痴人便也抬起手,隔着薄薄的绣纱,随着她的指尖移动自己的掌纹,想要追寻那虚无的触碰,却终究停在半空,连落在这冰冷的屏面上都不敢。

挚爱近在眼前,却又仿佛隔着万水千山,远在天边。

“巧娘,那边人少了,我们趁这时候过去吧,祈完福回家还赶得上午膳。”

“好呀。”苏锦绣回头见是易如栩,笑着应了一声,步履轻快地朝他走去,转身时带得裙裾轻扬。

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

直到那轻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闻时钦才敢放纵自己压抑已久的哭声。

他拳头紧握,重重砸在屏风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随后,他无力地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肩膀剧烈地颤抖。

贺兰阙此时才匆匆赶回,他方才出门寻找二人未果,反倒偶遇一位旧友,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耽搁到现在。

一进禅房,绕过屏风,便见闻时钦正掩面而泣。那七尺男儿平日里杀伐果断,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把贺兰阙吓得不轻。

待两人走出大相国寺的朱漆山门,贺兰阙斟酌再三,终是忍不住开口劝慰:“你如今建功封侯,何等风光?配公主也绰绰有余,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别太伤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这话一出,闻时钦的脸色更沉,难过更甚,他冷冷瞥了一眼:“你不会说话,就别说。”

贺兰阙怕他动怒,生怕他真动怒,赶紧闭上嘴,连连点头:“行行行,我不说了。”

两人上了马,却并未往京城方向而去。闻时钦勒住缰绳,沉声道:“我们提前回来的消息,暂时别告诉任何人。”

没等贺兰阙回应,他便一夹马腹,马鞭轻扬,骏马长嘶一声,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道绝尘的背影。贺兰阙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他这是要往哪里去。

他回了城西绣巷。

离明远学堂三里,距老槐树两里半,向东数第七户。

可门口早已挂上了一把黄铜锁,冷冷清清。

物是人非事事休。

此刻巷中人烟尚少,闻时钦不再犹豫,纵身翻墙而过。

院内竟一尘不染,青砖地扫得发亮,想来是她走前细心打扫过的。

闻时钦径直走进了她的闺房,可房内早已空空如也,梳妆台上的铜镜、妆奁,床榻上的被褥、帐幔,尽数不见踪影,竟没留下一丝一毫她曾在此生活过的痕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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