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早知道,依照妲己那绵绵无形的引诱与算计,再加上昨日呷醋,武庚今日必然会来——
此一步,将其被动化为主动,是妲己惯用伎俩。
只是不曾想,武庚竟将近侍留在帐外,只自己一人进来。
它怪笑着感慨:“嘿,你尚未使出十分手段,武庚竟已盼着独处……”
妲己已起身上前,却故意在武庚面前两米站定,语气故作惊讶,“王子怎来了我这里?”
武庚被无名怨气折磨了一宿,此时冷淡语气里夹枪带棒:
“怎地,不是邑来请你,很失望。”
这话甫一说出口,他就暗暗后悔。
——看不到妲己的表情,不知她会否因此生气
果然,对面没了声音,他在一片黑暗中越发烦躁。
正要摸索着上前,脚下一踉跄,被人从怀中支住。
手已条件反射地扣在了她的肩头:
肌理柔软丰弹,包裹着瘦仞的肩骨……
温香忽然盈怀,他心里天旋地转,发晕般站不住。
妲己扶着他坐在牀畔,声音自头顶传来:“小心些。”
武庚嘴唇微动,本想再说些刺人的话,却忽地一阵酸涩,喉头压了千斤。
妲己在窸窸窣窣地准备东西,他只冷着脸,僵坐着,心头莫名委屈。
不一会儿,只听到妲己又惊诧道:“嗳,你肩头怎在渗血?”
他语气冷淡,“不妨事。伤口裂开。”
“你肩上有伤?之前怎不说?巫医怎不为你疗愈?”
“区区小伤,无需在意……”
“那也该处理一下才是。不若……你将外衣除去,我为你看看伤口?”
“……”武庚正心思烦乱,未作迟疑,胡乱将衣服剥去,露出肩头来。
妲己忍笑挑眉,先将他的身体放肆欣赏一遍。
果然是猿背狗腰,垒块分明,手臂肌肉若山脉起伏。尤其武庚还十分干净,不但发丝清爽,身上还涂有香膏。
那气息怡人,似雨后、似草原、又有隐隐粟香。
狐狸亦咬着爪爪流下长长口涎:“嘶……此等肉质,吃来最有嚼劲、弹牙,嘤嘤,可惜……”
可惜它如今连嘴巴都无,难以享此口福。
妲己莞尔,欣赏够了,才看到肩上一道深深伤口,横在肌肉纹理与浅淡旧伤之上,触目惊心。
这是小伤?
她心中不免感慨:“也亏得禄不在意,否则又少不了祭祀一场。”
贵族一旦头疼脑热,人牲便是人头落地。
狐狸并不在乎,“时代如此,你又何需耿耿于怀?”
“哦~我耿耿于怀?那第一世比干用狐狸皮做大氅,也并非都是你徒子徒孙,是谁哭天喊地要我弄死他全家?”
狐狸一怔,顿时嘤嘤哭唧起来:“……你这无心肝的狼人,只会戳人伤疤的……”
一时她只顾着与狐狸斗嘴,忘了武庚。
初时王子还默不作声地等着,时间一久,忽地意识到她好似在看自己,顿时身上也可观地赤红,语气微微严厉质问:“你怎不疗伤?”
妲己瞬时回神,嘴快说道:“我在看你。”
“……”
他好像被她的直率震惊,脸上更红,表情也好似更气。
“唔,我是说……”她掩口一笑,“看你伤势。”
说着,她取来煮过的干净布条,盈盈跪坐在他身后擦拭伤口周围,眼见他耳红如血,紧绷非常,又起了恶意,轻轻吹拂两下。
武庚小腹的线条顿时绷紧,手不自觉地攥住。
“疼?”此时妲己确如狐妖一般,探头凑在他耳边,声音是索命的缕缕细丝,笑容是戏弄的魅惑狡诈。
他声音发哑,强自镇定:“小伤。不疼。”
“哦,我看你攥拳……还以为是疼痛的缘故……”她的手顺着他的手腕缓缓向下,虚虚拢住他的拳头,在他耳畔道:“无需紧张,放松些……”
他喉结来回滚动,强迫自己松开拳,忍受着她的吹拂。
“这样才对。”她为他上药,又轻声闲话似的说道:“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男子果身……”
狐狸的白眼险些翻得收不回来,“呸”了一声。
武庚频频吞咽唾液,生硬道:“好好治伤,勿有他念。”
说给她,也是说给自己。
妲己也不过点到为止,顺势委屈巴巴:“自然,我怎敢对王子有他念?我对王子有敬有畏,仅此而已。”
武庚听闻这话,更觉刺心,偏又发作不得。
妲己用布条妥帖为他将肩上的伤绑好,假意叮嘱,“此处明日再拆开见风。我再为你看看眼伤。”
布条解下,双眼的红肿早已褪去一半——或说,武庚面上极红,倒并不显得眼皮格外红。
“看着大好,似不必再敷药。”妲己为他擦拭了,柔声引诱,“你且睁眼试试?可能看到火盆?”
他依言睁开,眼前模糊一片,只隐隐见到火盆中火光跳动。
“不甚清楚。”
“许是离得太远……”她呵气如兰,伸手轻轻勾住他的下巴,勾转过来,“可能看清我?”
她直身跪在牀上,比他高出一些,他便只能将她仰视。
可他不妨她如此凑近,此时猝然转头过去,只觉脑中一处似陶窑炸炉……
仿佛看到了她,又好似眩晕般看不清楚。
想要垂下视线,却偏偏又落在衣衫之间:隐隐锁骨凸现,萦萦柔香清浅。
她明明毫无过分之举,却只叫人筋骨酥软,身若火烹。正有诗曰:
眼横瑶池千波泛,鬓堆昆仑万重山。
何需小将牛刀试,望之神魂俱已瘫。
体内,兵败如山倒的酸麻瞬时袭来,沉戈落入腹下,无比清晰地突突蹦跳,连厚重的蔽膝也几乎难以压住。
“怎不说话?”她歪头,凑得更近。
润红的唇似乎只要探头,就可吃到。
“看……不到……”
他的呼吸在发抖,是因为青涩。
她的呼吸也在发抖,是因为兴奋。
尤其这个令她兴奋的人,前几世,还叫她「母后」。
眼见武庚双眼迷醉,大约都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妲己却偏不让他享受太久,立即抽身去找药,假惺惺叹气:“既如此,还是再敷一天药物为佳。”
武庚仰头僵在那处,看来梦犹未醒,十分可怜。
狐狸认为,妲己如此折磨人,纯纯是前八世被压抑成了变态,但看一眼寿命,又美滋滋地尖叫:“三个时辰!”
妲己为武庚敷药,也重新将眼睛缠好。
布条环绕间,她的身体也随之时近时远,引得他的心忽上忽下。
“好了。”她为他在一侧绑了个花样,暗暗发笑。
他穿上衣衫,才要起身,却察觉身下太过明显,又坐了回去,低沉道:“我……有些口渴。可否倒杯水来……”
妲己今日赏过了王子「美色」,极是和善,倒了水递在他嘴边,又说:
“我只有这一个杯,你莫要嫌弃。”
他抬手扶着她的手,将冷水一口饮下……
~
帐外,周伯邑正向着栅营中奴隶的住处走去,一脸愁容。
妲己已经说了要个奴隶,少不得还要同王子索要,他还是该有备无患挑选个上佳的,届时也好叫王子心情缓和。
也是倒霉,走了一半,正撞到崇应彪在巡营,他虽快速转身避开,彪子还是看到他冲了过来:“邑!”
周伯邑的表情混似牙疼。
崇应彪“嘿嘿”笑着,问:“你去何处?”
他坦然回答:“去为妲己挑个奴。”
“哦~~”崇应彪狗里狗气地发着怪声,“昨日,禄不曾责罚你?”
他忍耐着道:“他为何要责罚我?”
“嗤——”崇应彪知他在装,也不纠结,反而低声笑说:“我昨日回去,又有一个发现,正要说与你。”
他四下看看,窃窃私语,“我认为禄的眼伤根本不重,是妲己故意说重!”
周伯邑果然一怔:“缘何这样说?”
“昨日我去时,禄正换药,他眼睛不红不肿,已经可以模糊视物,竟差不多恢复。可你再想想妲己那时是如何说的?有性命之危!那不就是扯谎?”
“……”
周伯邑没附和,但心中深以为然。
可眼下他与禄的关系正尴尬,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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