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沉鸾快速靠近晋楼,理所当然又带着几分不解道:“我与关风词男未婚女未嫁,你成日管我叫嫂嫂算怎么回事?”
她说完将人往凳子上一按,没留意他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注意全放在了早膳上。
头上的金叶仍在晋楼的余光里轻轻晃荡,他垂头丧气地反思着自己。
刚开始管她叫嫂嫂,只是随口一说,又见四哥并不反对,显然笃定这是早晚的事,才一直这么叫着。
毕竟,四哥难得来一次林城,若是不能想法子令他开怀,又怎么有希望跟去中州?
他感激先生的抚养教导之恩德,但也不愿意一辈子留在渭水畔做个田舍郎、钓鱼翁。
钓鱼那么无聊的事,除了先生,也只有四哥会喜欢了。
一路上他有意亲近,而她毫不设防。
明明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昨夜面临追杀,她却比他更先冷静下来,寻找生机,又在遇险时毫不犹豫地护着他,替他挨了飞刀——他起初慌乱中并未察觉,后来细细回想当时情形,若不是她,那枚飞刀本该要了他的命!
虽然他知道是因为四哥的缘故她才会如此,可是、可是四哥也没说要她做到如此地步。
方才说的那些感激之言,皆是出自真心。
他向来恩仇必报,何况是救命之恩。
自古男子薄幸,四哥离那个位置不过一步之遥,若将来当真继位成为天下之主,还会选她吗?
就算四哥长情,可她这样心无城府又待人赤忱,如何能在重重宫闱中活下去,如何能像如今这样嬉笑随心?
对面的秋沉鸾对少年的复杂心事一无所知,更没料到他自觉有报恩的责任,已开始替她考虑起后半辈子的路。
用完早膳,她问起蒋惜金的去处,碧柳说他外出处理生意上的事去了,但秋沉鸾却留意到朱烟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满与担忧。
她心中疑惑,但并未多说,只问是否方便拜见长辈。
毕竟如今人在蒋府,出于礼数,总该去向长辈打个招呼。
碧柳却说家主近来身体抱恙,正在休养,不便见客。
朱烟接过话去:“姑娘若是觉得屋里憋闷,不如我们陪姑娘去园子里走走?”
秋沉鸾对财宝多到夜里会发光的蒋家好奇已久,自然无有不应。
她的伤昨夜到蒋家时就已有大夫处理过,不知用的什么药,她肩头麻麻的,但好像没那么疼了。
所以她现在才有力气跟着碧柳朱烟逛园子。
至于晋楼,虽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却说什么都不肯离开她身边一步。
她压根没把晋楼说要报答她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唯一认识的就是她,不肯跟她分开也很正常。
蒋家的宅子的确很大,秋沉鸾觉得自己起码逛了有半个时辰,但也只逛了一小部分。
见前方不远处有一道高高的花墙,她有些好奇:“墙外面就是街巷了吗?”
在前领路的碧柳侧过身笑着解释:“不,还是蒋府,以此花墙为界,这边是东院,是家主和少主所居,那边是西院。”
秋沉鸾正听着,碧柳却没再说下去,领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她回头看去,花墙那侧还有成片的高大树木遮挡,看不清那头的景象。
晋楼小声问道:“可要过去看看?”
秋沉鸾摇头:“我们只是客居几日,还是不要多生事端。”
当然,秋沉鸾没料到,打脸竟然会来得如此快。
正逛着园子,便有小厮来报,一位姓关的公子前来寻人。
家主与少主都不在,碧柳问过秋沉鸾,听说是她的友人,将人请了进来。
她行事周全,替关风词安排好住处后,便领着人退下,贴心地为他们留出说话的空间。
虽听侍卫说她平安无事,但此刻亲眼见了她,关风词才稍稍放心。
他拉过秋沉鸾上下打量,忽然皱着眉问:“你受伤了?”
秋沉鸾忍不住摸了摸唇上的胭脂,诧异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今早起来照镜子时气色确实不太好,但经朱烟巧手施妆,已是面色如桃,怎么他一见便能发觉?
关风词脸色阴沉,“都到了需要用脂粉遮掩的地步了,若非受伤,总不至于一夜之间忽然气血亏虚。怎么回事?”
这话问的是晋楼。
晋楼上前几步,一脸愧色地垂头认错:“秋姐姐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晋楼无用,还连累了秋姐姐,但凭四哥责罚。”
秋沉鸾并不觉得晋楼有什么错,当即开口圆场:“我就是肩头被划了一下,不严重,上了药现在都没什么感觉,可刀是朝着晋楼要害去的,我要是不挨这刀,他现在恐怕没命站在这儿了,一处小伤换他一命,这笔买卖划算。”
没想到这话说完,关风词的脸色更差了,晋楼也一副不赞成的神色。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只需记得护好你自己,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舍命去救。”
秋沉鸾想解释一句她也没打算拿命去救人,就是推开晋楼的时候没把握好角度才会受伤,何况她现在能跑能跳的,这伤当真算不上严重。
但她这回还没来得及说话,关风词便陡然转向晋楼,声调冷了好几度。
“至于你,武功太差,回京后我会另外给你找个武师父。”
晋楼似乎还有话想说,但关风词此刻威势太重,他神色黯了黯,看了眼秋沉鸾,老老实实应下:“是。”
将晋楼打发走后,关风词脸色仍有些吓人,秋沉鸾伸出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一扯,“好了,王老太傅怎么样了?”
关风词原本是想让她长个记性,往后不可再如此行事,但经她这么一打岔,再要板着脸是不能了。
“先生没事,不过昨夜我见到了花垂衣。”
“垂衣?那她人呢?”
秋沉鸾忽然想起花垂衣那日说的话。
她说她要去杀一个人,杀的竟然是王仲元?
那岂不是……
像是看出她的心思,关风词说:“她原本是去杀先生的,但显然对她来说你更重要。她似乎另有要事,得知你平安后就匆匆离开,让我告诉你不必担心,她几日后便归。”
关风词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小的信筒,这是花垂衣给她的。
秋沉鸾忙接过信筒取出里面的纸条。
他侧开目光,没去看纸条上的内容,但秋沉鸾看完后却主动递给了他。
纸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蒋氏有疑。
关风词:“是指令尊之事?”
秋沉鸾点头,她原本也打算从蒋家查起,毕竟林城是蒋氏的地盘,当年的事无论真相如何,蒋家多少都该有些线索。
既然花垂衣也这么说——
“看来我的伤,得多养些时日了。”
话音落下,见关风词眼中带着些沉思之色,她突然发问:“昨夜那些想要晋楼命的是什么人?”
关风词说:“我亦不知,先生虽已辞官,但在朝在野,都极有威望,想他活着的人不少,想要他死的更多,晋楼应当是受了牵连,我已经让人去查。”
他言辞笃定,秋沉鸾没看出什么破绽,她不置可否,只点了点头,转了话题:“说起来林城消息发达,你我堂而皇之出现在此,当真不会被宫里那位知晓?”
她对皇权并没有多少敬畏之心,此刻也不过随口发问,关风词却不屑道:“纵然知晓,他又能奈我何?”
他半垂着头,右手捧住她的脸轻轻摩挲,唇畔带着些讥讽的笑,“关怀明很快就会自顾不暇,到时候别说治罪,他还会低三下四地求我回去,好让他能继续坐在龙椅上发疯。”
竟还有心思对太傅和晋楼下手,看来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实在蠢得可笑。
让他死很容易,但阿珮所受的苦,关怀明也该十倍偿之。他得活在惶恐里,日夜提心吊胆,忧思惊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唔……”关风词嘴里忽然被塞了个东西,一入口便满是甜腻,夹杂着一点点的酸,他下意识想要吐出,却被秋沉鸾眼疾手快地捂住嘴,不许他吐。
她空着的那只手也往自己嘴里扔了块糖渍梅子,见他眉头皱得极紧,但好歹没有吐出来的意思了,才放下手笑眯眯道:“那狗皇帝当然不是你的对手啦,别为他露出那副神情,看着怪难受的。”
像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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