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煞
一进红帐,她便感受到了气氛有些怪异。
这些女人的眼神实在太过麻木,就好像是被什么操纵了的牵线木偶般,毫无生机。
虽然司玄瑜的灵力在导致云塔倒塌的那场大战中消散无几,仅剩的一点也被东方错用术枷封住了。
但她的眼睛,生来和旁人不同。只要她想,便能看到旁人所看不到的幽微之物。
此时,在旁人眼中还算得上正常的营妓们,在她眼中更像是一些披着一层人皮的活骷髅。她们看向她的时候,齐刷刷地转过来的,是一排黑洞洞的眼窝。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一般。
若是有寻常人见了,定会吓得肝胆俱裂。但是司玄瑜并不畏惧,她从不怕鬼,她只怕人。绝大多数鬼煞皆是依本能行事,而人心却变幻莫测,是她所参不破的东西。
可那侍卫长并未把司玄瑜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口敷衍了一句便匆匆离去。毕竟这些孱弱无力的女人,再有问题,又能翻出个多大的浪来?
司玄瑜闭上了眼,片刻,再度睁开时,眼前的女人们已经恢复如常。她不敢再多看,毕竟当她在凝视、揣测这些幽物之时,也极易被对方所察觉。而现在,她身无灵力,只能依靠以往的经验应对,还是小心些为妙。
人身上自带着三把火,可辟邪。但若身心疲惫之时,这三把真火便会变弱,此时,鬼煞便有可乘之机。而这些红帐中的女子大多体虚魂弱,自然容易引邪物入侵。不过军中其他人都无异状,看这东西应该也不是极凶之物。
司玄瑜想,灾、祸、邪、恶、阴、幽六个等级的邪物中,最多也就是个阴字级,否则也不会挑这些柔弱的营妓下手。那个叫东方错的术士,实力不俗,只要穆风派人转告他,他来应该能应付。
于是她走到大帐的一角,抱膝独坐。
她心中酸楚,穆风是真的恨着自己,他...想让她去死。
那日在刑帐时,她看到了司玄烺的眼睛,惊恐,惶然,被折磨到几乎疯魔。她和他本有旧仇,也曾无数次想杀之而后快,但那日,她突然便生出了几分物伤其类的悲哀。
于是她出手,帮了他一把。
明明知道自己落到敌军手中,她的下场或许会比司玄烺更为惨烈;明明这一路上她本来有很多的机会干脆利落地了结自己......可是她还是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突然,一只满是冻疮的手,递了一张手帕过来。她仰起脸,看到了一张勉强称得上清秀,却面黄肌瘦的脸。
司玄瑜愣了一瞬,默默接过,擦干了泪。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边一惊聚了好几个女孩子,正好奇而又胆怯地打量着她。
“我叫阿菱,你叫什么?”方才递给她手帕的女子挨着她坐了下来。
“玄瑜。”
阿菱看着她,眼中满是忧色,“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人一死就啥都没了,活着至少还有点盼头。”司玄瑜惊讶地看了过去,她怎么知道......自己方才在想什么?
这时,又听阿菱道:”俗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不少姑娘刚来这里寻死觅活的我见多了。活下来的,习惯了也就认了。”
司玄瑜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她说的是这个。
眼前的姑娘容颜惊绝,却来到了这等腌臜不堪之处,阿菱不由得心生怜惜,她伸出手,把司玄瑜鬓边的头发挽到耳后,“你听我一句劝,若...有人找你去伺候,你就顺着点,不要惹恼了他。你生得这般好,说不定被那什么将军副将的看上了,给你脱了籍,带你回去做个妾也不是不可能的,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干傻事啊。”
乱世中的女子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来到这里的,都是些苦命人。阿菱来得早,每次见到有新人来,都会出言相劝,能帮则帮。
司玄瑜把头搁在膝上,闷声道:“活着......真的那么好么?”
阿菱挑眉,“那自然,死了你就一个人冷冰冰地躺在地下,说不定还要被扔到林子里喂狼去哩!但活着,还能和姐妹们像现在这样偎在一起说说话,取取暖,多好!”
阿菱的语气有些故作夸张,司玄瑜轻轻地笑了。
见状,围观的几个女孩子眼神一亮。
“你看,她笑了!”
“她笑得可真好看啊!”
“天上的仙女怕也不过只有长这样了。”
司玄瑜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围在一起做什么!干活去!”这时突然有人喝道,几个女孩子瞬间作鸟兽散。
这些女人,晚上要伺候人,白日里还有一大堆的活计等着她们去做,哪怕连聚在一起说说话的时间,也是极少的。
很快,众人便被人拿着鞭子赶到靠近大营的一条小河边去洗衣。
司玄瑜身上有伤,阿菱便让她在岸边歇着,大抵是那侍卫长打过招呼,负责看管的人也没说什么。
司玄瑜闭眼,凝神,朝着河边浣衣的众人看了过去。相比其他人,阿菱等人的情况要要好上许多,她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端着盆从她身边走过,雪后路滑,一个不小心便摔倒在地。
“小心!”
司玄瑜连忙上前,把她扶起。
二人肢体相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绝望情绪传来,让司玄瑜整个人如至冰窖,后背一阵寒凉。
那女人只是木然地看了她一眼,方一起身,便惊恐地挣脱了她的手,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就似乎是身后有人在对她挥鞭驱赶一样。
那女人看过来的瞬间,司玄瑜又不由得一惊。
只见那女人空空洞洞的眼窝中,爬出了一只半透明的蛆虫,在她的脸上蠕动着爬行,钻进了她的鼻孔后,消失不见。
司玄瑜猛地一个激灵,察觉到了怪异感的来源所在。
是情绪。
她抬起右手,手臂上依然缠着绷带。
那日在刑帐,被司玄锦用言语相激后,她看到了自己的手上,长出了许多金色的眼睛......而现在手上都还留着她自己划下的伤痕。
但她后来住进魏临渊的帐中,那些幻象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本以为看到的幻象是她意念中的心魔造成。
而现在想来,那日倒像是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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