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是个四处拈花惹草的,那姓贺的还总爱来惹她,如今连新进门的媳妇也似在与自己作对对。
郑月华平日的烦闷只与常妈妈、怀惠念叨。她本觉得这些后宅琐事说与读圣贤书的儿子听,反倒污了他的耳朵。但她向来是憋不住情绪的,今日原想着是儿子生辰,便强自按捺,此刻被他一问,那口气便怎么也咽不下去了,不吐不快。
大夫人又忘了答应儿子不再唤他乳名的事,脱口便道:“玉哥儿,你是知道我的,我本就和那姓贺的合不来,今日还是你生辰,她偏来我跟前说什么,与你媳妇相谈甚欢,引为知己。我怎能不气?”在她心中,再不喜卢静容,那也是她这一方的人,怎能投敌呢?
崔昂思索片刻,道:“卢氏许是只与二婶说了几句话,母亲怕是多心了。”
大夫人回过味来,儿子如今是朝廷命官,要理的是国事朝务,自己怎好拿这些小事来扰他?
“罢了,不说这些。”
两人用完膳,一大桌子菜,看上去像没动过。
有几道被选中的不过略夹两筷子,有几盘是根本没碰,照例都赏给了下人。
千漉与汀兰她们一起吃完,便要走了。
汀兰拉住她:“还剩这么多,我们几个也吃不完,一会都要倒了,你拿些回去。”
千漉也没多拿,只包了几块炙羊肉。
次间里,郑月华与崔昂对坐,偶尔说上一两句话。
大夫人想起一事,吩咐一旁的怀惠:“往后不必再去栖云院借那丫头了。你挑个手巧的,专学做糕点,也省得一有事便要问别处借人。”
千漉揣着赏钱和一包羊肉回去,还不知道自己被连坐了,丢了这份兼职。到房里,将秧秧拉出来,到一处隐蔽之地,把打包来的羊肉给她。
秧秧闻着香味,已经分泌口水了,坐在廊凳上,小心揭开油纸:“是羊肉!”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小满,你对我真好,有什么好吃的总记着我,我以后若有钱了,一定天天请你吃好的!”
“好啊,我记下了啊。”
主楼卧房里,柴妈妈见卢静容倚在榻上看琴谱,忍不住提醒:“少夫人,今儿是少爷生辰,听闻昭华院那边忙活两天了,是不是该……送份礼去?”
卢静容生辰在十一月中旬,以往在卢家,母亲也是这样,早早便开始张罗,到了生辰那日,兄弟姐妹都来庆贺,热热闹闹的,她总能收满一屋子的礼,嫁人后,却是另一番光景了。卢静容想起去岁,冷冷清清,只在自己屋里吃了碗寿面。
凭什么崔昂生辰,她便要巴巴地上赶着去送礼?
见卢静容无动于衷,柴妈妈连叹了几声。
卢静容无奈,终是松了口:“你让芸香去库房,随便拣件东西送去。”
柴妈妈哎了一声,忙去叫芸香了。
“芸香,芸香。”
芸香在房间里,正磨着墨,听到声音,转过身,“柴妈妈。”
“今儿少爷生辰,你去瞅瞅库房里有什么物件儿合适送去的。”
芸香应下,将案头的纸笔略作整理,又将摊开的书合上。柴妈妈无意间瞥见书封上的字——盈水集,问:“莫不是少爷那书房的名儿?”
芸香将书往里挪了挪,点点头:“是少爷的文集,前几日随少夫人出门,见御街书肆里一群人正哄抢新到的书,少夫人让我去瞧瞧,没成想竟是少爷的书。”
二人说着话下了楼,往库房走去。
“少爷这样的人物,几百年都难寻一个,这样的金鳞儿,落到谁家,不是烧高香、当宝贝供着的?偏……”柴妈妈止了话。
偏少夫人不放在眼里。
二人进了库房。
芸香蹲下,在箱笼中细细翻拣。柴妈妈在一旁说:“芸香,你仔细挑挑,莫教少爷觉得少夫人轻慢了。”又环顾满屋的物件,“少爷应是见惯了稀世珍宝的,倒不如寻个别致些的、有心意的。”
半晌,芸香从箱底取出一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头。
“这是何物?”
“是五少爷从嵩阳书院回来时,送少夫人的,说是他在嵩山捡来的石头,特地请人雕了画,打磨成砚屏。”
芸香口中的五少爷,是卢静容的同胞哥哥。
柴妈妈凑近看了看,这石块扁平,布着天然的纹路,果真如芸香所言,上面刻着一幅山水云图。
“虽雅致,可这礼,会不会太简薄了些?”在柴妈妈看,不过是块石头罢了,五少爷送给妹妹玩儿的。也没见少夫人用过。
芸香:“妈妈忘了?少爷在登封县住过五年。我读了少爷的文集,里头有好几篇都提及嵩山书院……”
崔昂是帝师傅峙的关门弟子,傅峙致仕后隐居在嵩山书院旁,闲时会去书院讲学。
崔昂便常跟随傅峙,也去书院听讲,与年长他十余岁的书生们辩学。课暇时,还随他们一同登山。
那些学子们看他年纪小,爬山时总约定轮流背他一段,唯恐这位从京城来的神童小少爷磕着碰着。
在盈水集中,崔昂忆及童年在嵩山书院的日子,笔触总是温暖而怀念的。
柴妈妈:“听你这么说,这倒成了最合少爷心意的礼了?”
芸香微微点头:“我这就包好,着人立时送去。 ”
柴妈妈看着芸香,想起她幼时干瘦的模样。被夫人挑中,带在身边伴着小姐读书,如今竟养出了一身书卷气,说话做派竟也跟个官家小姐似的。只叹金银富贵果然养人,谁能想到,芸香出身贫寒,父母俱是佃农,因无力养育儿子,才将女儿典卖。她签的,还是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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