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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第 14 章

小说:

西行徒

作者:

子受

分类:

现代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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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不太清楚南方的习俗,但在北方,过年是一定要吃饺子的,而且还得要手工包,从和面到调馅,全得要自己动手,还在在里面包上硬币,吃到硬币的人,一整年都会有福气。我妈还喜欢包两个白糖馅的饺子放里面,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来,白糖的饺子比其他都要瘪。

那时开完家长会以后,都各自领着自己家孩子回家,当然,还有的同学是被揪着耳朵拽走的,我的一位狗友就是,被他妈“耳提面命”地带走,临走之前脸上还是一副马上要就义的绝望表情。

我往小个儿那边看了一眼,没有看见她。这里的人太多,学生老师,大人小孩,几乎挤满整个走廊,也挤满了我的视线,我没执着什么,很快收回目光,等我爸出来,跟在他身边一起离开。

我爸笑我,你这次算是滑铁卢了,竟然没没拿下第一,你们学校还有比你更厉害的,是什么人物?

谈起她,我一时也哑口无言。说实话,我一点都不了解她,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也不知道她是否真的和我一样,在心底划出一条楚河汉界。我对她的了解大部分是来自于听说,大概就是那种谁都知道的信息,于是我把这部分信息告诉了我爸。

我对他说:她是宋别,比我们都小两岁,是跳级上来的。不过脑瓜聪明着呢,以前一直都是我第一她第二,嘿,这回可真争气。

我爸也夸她:小丫头挺厉害。不过你俩也是,搁我们生意场上讲话,就是行业垄断,不给别人留活路啊。

我知道他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跟在家和我妈说话时一样,于是附和地笑了两声,想着,他心里不定怎么偷着乐呢。

我们回了一趟家,接上我妈之后就直奔商场买年货,这是我最喜欢的时候。电视和小说上说男人都不喜欢逛街,只有女人喜欢,我觉得就是纯扯淡,还是得分人。就像我,我爸有钱,自然也亏不着我,每次跟他俩一块去商场就是去给我进货。

那时候我的爱好还不怎么广泛,多半也都是望风而动,等风过去了,我的热情也就冷却了下来。那一年学校里正好流行着什么“集卡”之类的东西,我有些记不太清,毕竟已过去多年,我也再难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找寻到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只依稀记得,这些卡还分什么三六九等,有“SR”“SSR”“SSS”等等,而且必须是买一盒套装赠一张卡片。这种营销方式对我们而言实在是太合适,这股风一旦在学校刮起来就很难平息,我也一样,跟我爸妈买年货的时候往购物车里塞了好几件这样的“套装”。

后来它们的下场也无需我说,被遗弃在某个角落,和我的无知青春一起离去了。

这么写有些过于矫情了,可事实确实是这样,在我青春结束之际,我的太多东西也随之而去。

我跟随着爸妈的脚步再商场慢慢逛着,我妈还是要比电视上演得那种货比三家的人要决断一些的,她纠结哪款项链或者衣服更好时,我爸常常对她说两个字,都买都买。

九七年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正和爸妈一起看着电视里的春晚包着饺子,我擀皮,他们俩填馅。电视上依旧是老熟人,冯巩、牛群,赵本山、范伟,我被逗得哈哈大笑,太哏了。

那一年我运气出奇的好,连吃了三枚包着硬币的饺子,我妈说今年我肯定要有好事发生,而且是特别好特别好的事,虽说我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坚定唯物主义者,但对这种东西,还是不免怀抱着隐隐的期待。

我从来都没想过我的生活会有什么变化,人在幸福中的时候也往往难以察觉,就像只有在溺水时才能察觉到氧气的重要一样。这太残忍,让我拥有时不知铭记,不知珍惜,却在失去之后时刻刺痛着我。

某些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都喜欢使用蒙太奇手法,十年一笔带过,现实却反复折磨。

此后很多年的春晚都好像不如今年的有趣,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曾经的熟悉的人都不再见踪影,我也才晓得,人哪有一成不变的。

真要让我回想的话,我自己甚至都觉得神奇,那样痛苦难捱的十年我究竟是如何度过的,那样的悲伤究竟是如何散去的。我又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地步。

我一直在想我究竟错在什么地方,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我,我知道我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我也从未做过什么坏事,我怎么能说的上罪大恶极呢,我怎么会得到所谓的报应呢。我只不过,只不过和太多人一样,是个平庸之辈而已。

后来的某一年,我去到河南一带,听说洛阳那边的白马寺很灵验,于是决定去拜拜。那天的人并不算少,他们说着当地的方言,依稀可以听懂几句,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求姻缘,求学业,求财运,我接过沙弥递给我的礼佛香,站在大雄宝殿的佛祖面前怔愣了片刻,我竟然不知道应该求什么。

宝相庄严的释迦摩尼佛垂眸注视着众生,眉眼低垂,嘴角含笑。那一刻我好像明白了。

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不过是茫茫众生中的一个而已,那些我所以为的我的命运,或许本就与我无关。

很难说清决定我命运的那一天究竟是在何时,是那一次的雨夜,还是那个人握住我手的那一刻,亦或是一九九四年,萨帕塔民族解放军与墨西哥政府正式宣战的这一天[1]。

我难以回溯过往,虔诚地敬了香,学着身边人的样子,双手合十拜了又拜,直到身后的人催促才转身离开。我走出大殿,外面下起了小雨,殿外树上挂着的平安符被吹得摇摇晃晃,兴许是菩提树吧。

我站在檐下躲雨,看着奔忙的人们,某一个念头忽地在我脑中一闪而过——我知道该求些什么了,我该给自己求一条回头路的。

可世事就是如此,当我后知后觉意识到时往往为时已晚,我回过头,看了一眼端坐高台的佛祖,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接受着善男信女的供奉,将世人苦难尽收眼底。却又无声无息。

2.

宋别醒来的时候,周寅就躺在她身侧,她枕在他的臂弯里,两人以一种相拥的姿势入眠又醒来。

她的手轻轻擦过他的鼻梁,睫羽,以前宋别就觉得谢琅的睫毛很长,比女孩子的还要长,这显得他那双眼睛尤其好看,尤其明亮,到现在还是这样,没怎么有太多的变化。

周寅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很平稳,没有鼾声,她在心底暗笑了两声,站起身去盥洗室洗澡。热水把整个房间都氤氲着雾气,她站在花洒下看昨夜的痕迹,他的力气很大,有的地方已经青紫,让她不得不回忆起几小时前的疯狂放荡。他的手掌很粗粝,划在她皮肉上,每一步都格外清晰。

她没有持续太久,随便冲了两遍就关上了花洒。伸手去够浴巾的时候却发现它原本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紧接着,一片柔软附上来。

周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正拿着浴巾将她裹住,他什么都没说,一言不发地帮她擦着脊背上的水珠。

宋别也没有说话,背对着他,任由他席卷,最后似乎彻底擦干了,她直接往后一靠,偎在他怀里。

镜子上的雾气渐渐散去,隐约可以看清两人的模样——周寅上身赤裸,隔着一层浴巾拥住她,没有什么恨海情天的情愫,激情褪去,两人脸上的神色都很平淡。

他抱了她一会儿,开口说道:“去吃点东西吧,昨晚都没怎么吃饭。”

宋别忽地笑了一声,转头看向镜子里,周寅比她高很多,手臂上的肌肉还蔓布着条条青筋,镜子里那个黄鸟的图案很明显。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以前那个清瘦的少年会长成今天这副模样。

周寅问她:“笑什么?”

“你还记得我从你家醒来的那天吗?”宋别转过身仰头看着他,继续说:“那天早上,你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他也笑了起来,唇角的弧度并不明显,笑意大都藏在眼睛里:“是吗。”

宋别说:“我想吃你做的面了。”

周寅说:“我去给你做。”

周寅出去以后她就换了件衣服,黑色长袖薄衫,下身也是黑色长裤,盖住身体上的所有痕迹,为了不让周身显得太暗,于是又搭配了一套白金色的项链和耳环。

餐厅里冷冷清清地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昨天玩到太晚,不到中午估计都醒不过来。

周寅将面碗推到她面前,自己坐在对面,静静看着她吃。

“你不吃点吗?”

“吃过了,你吃吧。”

他们之间就这两句对话,宋别就不再言语,专心吃着碗里的东西,那碗面她只吃了多半碗就吃不下去了,擦擦嘴,下意识去摸烟,才发现换了衣服,烟盒已经不在。

“别抽那么猛。”周寅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淡声劝了一句,似乎是为了让这句话更合理,又补充道:“对身体不好。”

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扑哧笑了一声:“周寅,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这话说得不错,两个人的烟瘾都不算小。他也跟着笑了笑,看着她眼睛,这双眼里很少含有这样的情绪。他到现在都觉得有些恍惚,他和眼前这个女人,耳鬓厮磨,彻夜交缠,水乳交融。

曾经他对她的印象,无非是刻薄,精明,高高在上。现在依旧没怎么变化,还是刻薄,精明,高高在上。可这些所谓的“缺点”,怎么都变得可亲起来。

游艇的两夜一天,宋别和周寅几乎再没有出过那间房,也没有别的事情,酒池肉林,靡靡之音而已。

*

游艇之后,宋别和周寅有段时间没见过面。

挺奇怪的,他们不像平常情侣那样,刚在一起的时候总该有一些热恋期,如胶似漆,你侬我侬地黏在一块。宋别对这件事看得不那么重,他们现在还是要有各自的生活,她还不那么急于了解。

就像她说的,他们之间,来日方长。

那几天正好公司也比较忙,形势一片大好,宋别多半时间都放在了工作上,偶尔闲暇下来,想一想他,也算调剂。

这么看着,她的生活也算美妙,可十全十美似乎是不被上帝允许的,总得有人过来添点堵。比如,她那个好爹。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开车回家的路上,那是个陌生号码,她没多想,接了起来。没想到,对面竟然是杨繁的声音。

“喂,是……是宋别吗?”

她听出了她的声线,什么都没说,抬手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把这个号码加入黑名单。

不久,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上面显示着某某警局,她也不得不接了起来。

“宋别,你爸进去了,你不能不管他!”像是怕她要接着挂电话一样,杨繁的语速特别急切。

“能活活不能活就去死。”她张口骂道,正要再次挂断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同志,你既然是他女儿,最好还是过来一趟吧,你爸他的问题可不止是赌博这么简单。”

听见这句话,宋别反倒来了兴趣,扬唇冷笑问他:“够判死刑吗?”

那边警察似乎没想到有人会这么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说话,正愣了一下,又很快调整好,正色对她说:“宋女士,这件事不是可以开玩笑的,我们有义务告知家属,你父亲可能——”

“涉嫌吸毒。”

宋别的脸色有一瞬的凝滞。

那家警局并不是林钊所在的市局,而是负责某一片区域的分局,地方有些偏僻,她知道,上次那个赌场去不成,这是不知道又去哪找了个儿犄角旮旯赌了。果然,死性不改。

开车到警察局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警局门前亮着浑浊的白光,几只飞蛾在上面盘旋。

她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杨繁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身边还带着穿着蓝白校服的宋远章。相比于头发散乱,眼神麻木的杨繁,宋远章脸上的表情就精彩的多,看见她,先是惊惧,又厌烦倔强地转过头,但还是忍不住拿余光瞥她。

工作台上坐着几名警察,看见有人来,一名女警抬起头,问道:“你找谁?”

“宋复。”宋别说道,伸手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有一个警察皱眉看过来,对她说道:“女士,这里不能抽烟。”

宋别瞥了他一眼,又平淡地收回目光,吐出一口烟雾,而后问那个女警:“你说他吸毒是吗?”

“现在正在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女警说道,往楼上瞥了一眼:“涉不涉毒不知道,一定是涉赌,不过好在涉案金额并不算太大,交了罚款就能走,你们谁交?”

宋别当然晓得,杨繁这么执着地给她打电话,一定是自己交不上这个钱的。果然,宋远章这时候又把目光挪向了她,她看过去,啧,怎么还有那么点乞求。不是说这个年级的孩子,骨头最硬了吗。

她故意沉默着,不接茬。

这股寂静折磨着宋远章,他似乎终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喂。”

宋别看过去,挑了挑眉,目光平淡地有些发冷,还是不说话。

他的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对她说:“姐……你就让爸回家吧。”

姐。这个称呼对她来说还真是挺陌生的。宋别像是施舍一样,咬着烟吐出一口烟雾,问那个女警:“多少?”

“五千。”

她有随身带现金的情况,车里的扶手箱里更是塞着几沓几沓的人民币,这点钱对她而言不算什么,她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来,递给一边的宋远章:“数数。”

他的手本来还在无措地绞着衣服下摆,面对宋别突如其来的热络,显地有些受宠若惊,忙接过来一张一张数。

宋别静静站在一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无视工作人员刻意地用手扇风的动作,专注地抽着烟。

“我不跟他过了……”

宋别的烟燃到尽头,烟灰落在地上时,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她眼含笑意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原本一直沉默着的杨繁,不止是她,几乎所有目光都落在了杨繁身上,宋远章数钱的手也顿住了,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妈……”

杨繁也看向了宋远章,母子对望,眼泪一下子就从眼眶里翻涌了出来:“我要和他离婚,我要和他离婚!”

宋别站在一边,把她从头到尾都打量了个遍,她依稀还记得初次见杨繁的时候,那时她比现在的宋远章还要小,杨繁也很年轻,披着一头卷发,带着金耳环,小腹微微隆起,长了一张很明艳的脸,昂着下巴说自己已经怀了宋复的孩子,说什么要她妈退位让贤。

那时候宋复也是什么都没有,也是爱赌,说实话,还是杨繁倒贴的他。那时候还真是爱得轰轰烈烈海枯石烂,够要人命的。

现在呢,她的头发还是卷卷的,然而早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色泽,变得粗糙枯黄,像是没有生气的杂草。岁月对女人总是毫不留情,容不得一点风吹草动,当初戴着金耳环涂着红指甲,和宋复恨海情天的时髦女人,竟然也会声嘶力竭地喊着要和他离婚。

贫贱夫妻百事哀啊。

她笑了一声,将烟头捻灭扔进手边的垃圾桶里,随后走到宋远章面前,俯下身看着他:“数好了吗,数好了就给警察阿姨送过去。”

宋远章又看了一眼杨繁,还是决定先把宋复“赎”出来。多余的钱,他也老老实实递到了宋别面前,宋别接过钱,折了一下,塞进他的口袋,“怎么说,你也是喊宋复爸的——哦,也许以后不用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特地朝杨繁那里看了一眼,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变,眼睛还在用力盯着那个方向,好像那里就站着宋复本人一样。

宋远章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他妈的不正常,试着又喊了一声妈,可还是没有任何用,杨繁像是没听见一样,动也不动。

直到楼梯上脚步声传来,宋复走下来,看见宋别,有些害怕地叫了她一声:“小别……”

杨繁猛然回头,死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宋复,我要跟你离婚!”

“你说什么呢,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说我要跟你离婚!”杨繁忽地嘶吼了一声,紧接着越说越激动:“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说多少次了戒赌戒赌,现在小章都这么大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我爸妈的钱都让你输完了,你还是不改,现在宋别不肯给我们钱了,你说,让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怎么过!宋复,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的手,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吗,这些年,你根本就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变!”

宋远章显然没有见过这阵势,害怕地扯了扯杨繁的衣服,又被她一下挥开。

“有什么事回家说行不行?”宋复环顾了一圈,压低声音对她说。也有警察过来劝她,让她不要吓着孩子,可都没有什么效用,她像是要将这一辈子的苦水倒完一样,撕扯着嗓子越哭越大声,谁劝都没用。

好巧不巧,宋别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信息,边往外走边旁若无人地接了起来:“周寅。”

“嗯。”

她以为他打电话来该说点别的什么的,可他除了嗯,就再没有别的言语。

这让她的心中有些熨帖,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事可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

“想我是吗?”

“嗯。”他似乎在笑,停顿一下接着补充:“想你了。”

“那好,等一下我去见你。”

“方便吗?”

“你想不想见我。”

“嗯。”

“那就方便。”

电话没有再多的内容,两人在彼此面前似乎才不善言辞,一个惜字如金,一个惜时如金。

可宋别更愿意将这归结为一种默契,说太多话,都显得赘余。

她关上手机,重新往里走,那边的闹剧似乎平息下来了,杨繁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哭,宋复站在一旁,脸上有几道血痕。

哟呵,这杨阿姨劲儿还真不小。

周寅电话打来的时候,这出戏就显得乏味了很多,宋别懒得再看下去,径直走向宋复,看向他淡声问道:“宋复,实话告诉我,你吸毒了没有?”

宋复看见她就有些紧张,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我,我不知道……一开始他递给我一支烟我就抽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我真不知道那是什么毒品啊……”

“谁给你的?”

“就…就一起打牌的,我也没看清楚。”

“在哪打牌的?”

“永乐麻将坊。”宋复回答:“我记得当时手气还不错,上头了,就有人给我让了一根烟,我顺手就接了过来,抽的时候感觉挺怪的,脑子也不清楚,等清醒了人都走完了,后来就越来越不得劲儿,浑身疼,吃止疼药也没用,打牌的时候又有人给了我一根烟,抽一口就好了……”

几乎用不着检测,宋别可以确定,宋复确确实实是吸了毒,有了瘾。

这些话都是刚才他对着警察说过的,不怪打电话时女警那么严肃地跟她说宋复可能涉毒。

照这个情况,基本已经在警局备好案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打包送到戒毒所,黄赌毒不分家,这并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只是宋复这个人,连赌都戒不了,怎么可能戒得了毒。

“你想死的话,就继续抽吧。”她沉声开口,声音肃然,“别指望我会管你的死活。”

“同志,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好歹也是你亲爹不是。”刚才那个让她不要抽烟的警察站起来指责,宋别瞟了他一眼,没理他,转头对那个女警说:“他百分百是吸了,最好你们仔细问问,跟市局那边也打个招呼。”

说完这些,她就没心思管这些烂摊子,这些事就算要管,也不能是在今天。

杨繁还在捂着脸哭,宋远章跟个没人要的小孩一样站在原地,警察局里还有一些被弄得凌乱开了,还真是一出从头到尾的闹剧。

她没回头看一眼,抬腿就跨上了车。

宋别给林康安打过去一个电话,接通后对她说:“你要是有时间,去永乐麻将坊逛逛,或者其他别的小赌场,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懵。

宋别接着说:“宋复在吸毒,在赌场吸上的。”

说完这句,她就挂断了电话,转动钥匙,去往目的地。

她记得路。

在澄州的三伏天,哪怕是晚上热气也经久不散,车开到那间“光明修车行”的时候,宋别在右侧行车道,隔着半条街望向那边,还是有些黯淡的昏黄色的灯,他坐在一个小马扎上面,弯着腰,一口一口地在抽烟。

越急躁,越想要慢一点。

宋别缓缓把车滑过去,停好。下车走到店门口,和抬起头的他视线交织。

她先是笑了一声,很自然地问他:“不是说吸烟有害健康吗?”

他站起来,烟杆上的半截烟灰恰好掉在地上,险些要烫到他。周寅没在意,那剩下的烟也尽数捻灭,撇到一边的垃圾桶里,对她说:“一根不要紧。”

她没有说话,径直朝他走过去,高跟鞋踩在地上哒哒作响。周寅扫过一眼她的双脚,她今天穿了一双银色红底高跟鞋,跟很细,也很高,衬得她的脚腕特别好看。

“脚不疼吗?”他问她。

“有点。”

“那我给你揉揉。”

周寅给她搬了个小凳子坐下,坐在她身侧,弯下腰将她的高跟鞋脱了下来,把她的双脚抬到自己腿上轻轻揉。

宋别侧眼看着他的手掌,青筋遍布,她这么看着,不自觉抚摸上去,他的手一下顿住。

里面的血管好像在跳动。

她抬起头,正对上他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下一片阴影。那双眼里并不总是吐露情绪,大多时候很平淡,偶尔的时候,会有些浅浅笑意。

宋别什么都不想做。

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屈膝跪在他的大腿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上面,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周寅伸手环住她的身体,防止她掉下去,这个吻不算短,彼此嘴里都有没散尽的烟味。宋别知道,他又在抽玉溪了。

“宋别,我去关门。”

“好。”

宋别说好,却没有动。

“我得站起来。”

“哦。”

宋别由跪转坐,想从他腿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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