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忽而一阵颠簸。
林声笙感到自己飞了起来,落下时,后脑勺撞到了宋安的额头。
眼冒金星。
刘屠户连忙刹住车,回头陪笑:“大师,对不住对不住啊,这林子里光线太暗,方才地上有个水坑,俺一下没瞧见,就给过去了……”
林声笙捂着脑袋说不出话,耳边倏然传来一阵温热的吐气,其中还夹杂着缕缕皂香。她痒得受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才发现宋安正扶着她,离她极近,近到她若在此时稍一侧头,就会跟他亲上。
林声笙不自在,用力推宋安,竟未推动。
这一幕有些许熟悉,几日前,宋安赤..身..裸..体,抓着她的手不放,问道:“你,你……都看到了?”
林声笙慌了,轻声提醒宋安:“大师兄,你,可以放开我了……”
半晌,宋安终于退了一步,道:“抱歉。”
林声笙松了口气,却仍感疑惑,这男人方才之举太过奇怪,便回身,欺他眼瞎,盯他直看。
宋安发髻已乱,额头红了一片,原本干净的衣服上还沾有几个湿漉漉的大泥点子,应是方才过水坑时,被溅起的泥水弄脏的。
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牛车再次起行,吱呦吱呦作响。
宋安摸索着靠上一侧护栏,沉沉咳了几声,面色白得瘆人。
林声笙心里的不解立马变成担忧,她想起出发前的顾虑,路途遥远,万一大师兄路上出了岔子,她无法负责,便接着先前刘屠户的话说道:“刘老板,我这儿倒是无妨,不过我大师兄的衣裳被脏水打湿了,他有咳疾,怕凉,还需尽快换件新的,得麻烦您快些赶路了。”
刘屠户扬起鞭子,回:“好嘞好嘞,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闻言,林声笙重新回身坐好,恰巧听到宋安带着嘶哑腔调的话。
“多,多谢。”
“你是我师兄,何须言谢。”林声笙虽这般说着,心里却想反正也不是为了你。说完,她见宋安再次陷入沉默,这男人垂着眼皮,长长的睫毛隐隐抖着,与方才之感截然不同。
装的?
林声笙试探他:“大师兄,你若再不开口讲话,我怕是要以为你旧疾加重,喉咙坏掉了。”
“让,让你,担心了。”宋安道,“我,说话,慢,怕,怕,你,你……”
“怕我烦?”林声笙忍不住替他说。
“嗯。”宋安点头,脸上透着挥之不去的自卑。
林声笙其实已经烦了,但听宋安亲口承认自己的顾虑,又觉得不舒服。
如果这也是装的,那么,他配一个影帝称号。
林声笙就此作罢,靠他坐得近了些,注视着他似烟雨般朦胧的眸子,轻轻问道:“大师兄,如果有一天,我也像你一样,说话很慢很慢,你会嫌我烦吗?”
“不,绝,绝不会!”宋安斩钉截铁。
林声笙偷偷一笑:“那我也不会嫌弃大师兄。”
宋安眼眸睁大。
原来瞎子震惊起来,也和常人一样。
他脸上神情,从谨慎到惆怅到坚定到惊讶,再到欣喜,每一处细微变化皆进了林声笙眼底。
林声笙觉得滑稽,笑出声:“大师兄,没想到你是个表情帝。”
“什,什么?”
“你的表情很丰富。”
宋安抬手触上脸颊,有些羞涩,也有些神伤,随即,轻轻启唇。
林声笙觉得他定是要说“可惜我看不见”,怎料他脱口而出的竟是“声笙,你,真的,不,不嫌弃?”。
林声笙又烦了,生理上的情绪冲动果真难以控制,她忍着不耐烦道:“当然,真的,千真万确。”然而,末了,她还是没忍住,又加了一句“大师兄你莫要啰嗦了”。
宋安便再次安静下来。
周遭,那葱葱树林不知何时已变成山野溪流。牛车继续前行,晃晃悠悠,好似摇篮。林声笙便随之晃着晃着,渐渐渐渐地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暗,而她还在晃悠。
先前刘屠户那句“就快到了”又在她耳边冒出,模模糊糊的,似真似幻,这话后面还跟着另外一句,“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林声笙忽然想起曾经上大学的时候,舍友和朋友聚餐,对方来电话催,舍友一边撑着眼皮戴美瞳,一边开着外放回“很快就到”,而她自己也常有这般搪塞别人的情况。
前后结合一下,当一个男人说出“就快到了”时,约莫离目的地还差个十万八千里。
刘屠户感到脊背泛起阵阵凉意,他侧眼偷偷一瞥,瞥见一道阴沉沉的目光,吓得连忙回头坐好,高扬起长鞭,笑眯眯地吆喝道:“大师,真得要到了,要到了!”
这次,刘屠户未有瞎说,牛车很快驶进凤凰城金灿灿的城门。
城中繁华,灯光璀璨,往来百姓络绎不绝。
刘屠户赶的这辆牛车混在其中,显得格外扎眼。
路上,不时有身着锦衣华服的贵夫人向牛车投来鄙夷的眼神,林声笙觉得哪里不对劲,尚未多想就不自在地埋下头,着实不愿让人瞧见牛车上的自己。
这时,宋安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声笙,有件,有件事,你,有没有,觉,觉得,奇怪?”
“啊,何事?”林声笙抱着头。
“你,你到,我,这边来。”
林声笙斜眼看他,她极少见宋安如此神秘,便凑了过去。
“大师兄,到底什么事呀?”
宋安压低声音:“既然,那,那有钱人的,夫人,请,请方士,到家中,做法,为何用,牛车请?”
此话将林声笙点醒,刚刚的不对劲立马有了答案。
按刘屠户所言,他小姨子家境殷实,且迫切想要孩子,为此,她不惜耗费重金,遍寻天下方士,如此迷信之人,哪怕已无心所求之事,也绝不会怠慢任何一位玄门方士,更何况,现下林声笙于她而言,可谓最后的希望,即使她不肯放下姿态亲自请林声笙进城,那也得派人用轿子好酒好肉伺候着接到家,又怎会令刘屠户这拿不出手的亲戚,借个又慢又寒碜的牛车请人?
这其中必有蹊跷。
林声笙琢磨明白后,深感自己险些误了大事,对宋安道:“大师兄,这次多亏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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