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之事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少女十分安静,脸上挂着粉粉嫩嫩的羞涩,仿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即使隔着远,好似也能闻见她身上飘来的淡淡清香。
真干净。
林声笙不由转头打量宋安,那少女的干净竟与他如出一辙,这二人若是站于一处,必定是极为好看的。
她忽地酸了,挪了几步,挡在宋安面前,冲他道:“大师兄。”
“嗯?”
“你为何迟迟不娶媳妇?”
宋安脸庞霎时变绿,咳嗽起来,险些被口水呛着:“怎,怎么,突然,问这个?”
谁料,林声笙竟强势回他:“你莫管,我就是想知道,你说不说?”
宋安无奈,尬声道:“声笙,你瞧,我,我,我这副样子,如何,娶,娶妻?”
林声笙挑眉,宋安在骗她。
她原本也以为这男人身弱、眼瞎、口吃,还一身毛病,定是没有女子能看得上的,可此番行走后,她幡然醒悟,自古至今,依靠美貌皆有饭吃。
“大师兄,你生得这么好看,怎么会娶不到媳妇?”
宋安怔了下,红了脸:“你,你说我,生得,好看?”
林声笙噎住:“大师兄,抓重点。”
宋安抿嘴,脸色更红:“你,你想,让我,娶妻?”
见状,林声笙恍然意识到什么,一双眸子睁得滚圆,她这是挖坑把自己给埋了呀。
宋安迟迟未娶是因他将自己困于丁乙门,而他将自己困于丁乙门是因为她……因为他的师妹,林声笙!
他爱了师妹十几年,守了师妹十几年,未踏离丁乙门一步,恐怖如斯!
不远处,那手帕姑娘又悄悄将视线投来,林声笙侧脸看她时,她眼眸闪烁,慌张躲闪,想必已暗暗观察了宋安许久。
林声笙叹气,既然这姑娘注定单相思,还不如早日断了她的念想。她便亲昵地掺上宋安,学着那金夫人的摸样,娇滴滴地道:“不想,我只想,大师兄永远是我大师兄。”
此话一语双关,她既不想宋安娶旁人,也不愿宋安娶她。
宋安心明,一听便悟,点了点头,没人能瞧出他在想些什么。
林声笙又扫了眼那手帕姑娘,她仍在包着馅儿,手下动作却乱了,若细细看去,会瞧见她肩背隐隐抖着,似是哭了。
林声笙回过头,又道:“大师兄,我决定继续排队了。在我家乡有句名言,这世间,唯有爱和美食不可辜负。”
可惜,待二人排到最前头时,那姑娘已然逃了,林声笙心心念念的豆脑儿也只剩最后一碗。她觉得亏,想发朋友圈吐槽,她好似极少有这般强烈的表达欲,可现下却只能压着,一面啃包子,一面嘟囔:“以后再也不排队了,再也不来了。”
宋安偷着笑:“好。”
林声笙趴桌上,“呼噜”喝了一大口豆脑儿:“大师兄,我认真的,排队买吃的这种事,没劲儿得很,不值。”
宋安:“好。那这,豆脑儿,能,能分我点吗?我也,爱喝。”
林声笙端豆脑儿的手僵在胸前。
那豆脑儿酸酸滑滑、细腻如丝的口感还残留舌尖,她咽了下口水,道:“我都喝过了,你不嫌弃?”
宋安竟摇头。
“那……那我便喂你喝吧,我还记得哪些地方我没碰过。”说着,她取了一把铁勺,小心翼翼地,从碗里浅浅舀了一小下。
白花花的豆脑儿如同水波,随着铁勺的推进而缓缓摇晃。
在那铁勺就要被送至男人唇边时,宋安忽地开口:“还是,我,我来吧。”他边说边抬手,欲抓住勺柄,怎料堪堪握上林声笙的指尖,心头一颤,没握紧。
而林声笙手下的力气也松了不少,那铁勺和豆脑儿便一齐顺着宋安空荡荡的领口滚了下去。
二人均愣了一瞬。
宋安这种洁癖晚期患者哪受得了这个,林声笙怕他着急,上前替他擦拭。
两只小手便在宋安胸前乱扑,扑到他的左胸,感到一股猛烈的跳动,仿佛有人在擂鼓一般。
她连忙收回手,侧头恰好瞥见一片红。
那红从宋安的面颊延至脖颈,像是发了烧。
“大师兄……”林生笙的脸也渐渐泛红,她怎能毫无分寸地乱摸一个男人的胸膛?
谁料,这男人竟倏地凑上来,好似报复一样,朝她的右耳吐出阵阵热气。
她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以及男人低沉严肃的声音。
“别,别出声,起来,跟我走。有人,在跟,跟踪我们。”
*
宋安的耳廓上下移动,如同林中机敏的飞鸟。
林声笙紧跟在这男人身侧,不时以奇门术语提醒:乾位有行人两三,小心巽位石柱……
两人配合默契,仿若江湖侠侣,不消片刻,便东拐西绕进入一条曲折的小巷。
宋安打小患有眼病,靠辨别周遭声音行走,四十多年过去,其对声音的敏锐程度已非常人所及,早在他将将迈出金宅大门时,便发现有诡异脚步悄然尾随。那脚步声极轻,时而快,时而慢,时而近,又时而远,毫无规律可言。可待二人抵达早市,这声音就消失了,宋安觉得兴许是自己太过警惕,那脚步的主人只是碰巧与他们同行罢了。
然而,就在方才,同样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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