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尔虞我诈,如此幼稚残忍的谋杀,如此戏剧的招供,易续晖却没见过。
“如何是好?”
三司会审,易续晖满面愁绪,看向冯砚修。
冯砚修一贯胸有成算,神情自若:
“面圣。”
急于扳倒宁亲王,妄图上位,刘御史一案的幕后推手是冯憬陌,再合理不过。
未打算现在牵扯太女,冯砚修原本以为此案仅到关氏。彻查关家,也不过是顺手之举。
奈何关棋明心态脆弱,将太女掀了个底朝天。
也算是,意外之喜。
但太女没有证据牵连其中,最后也不过再被幽禁。
幽禁好,漕运贪污一案亟待审理,没了冯憬陌干扰,事情会平顺不少。
事情发展,如冯砚修所料。
紫宸殿内。
“是他污蔑儿臣!”冯憬陌跪在殿前,失声痛哭,“东宫伴读时,他不屑儿臣为女子,常常内涵讽刺。此刻关氏败露,他又要牵连儿臣!儿臣冤枉!”
场面惊人的相似,冯砚修、易续晖和御史大夫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伴读者皆谈你与关氏交好,如今事发,你倒是撇的干净。”女帝不是那么好糊弄,“即便如此,若你洁身自好,便不会被牵连。”
此事,女帝心中自有一杆秤。
关氏伏诛,若关棋明恶意攀扯太女,只会加重刑罚,得不偿失。
冯憬陌与此关联,大概率是真。
如此狠毒,实难堪大任。
但宁亲王未除,冯砚修暂时不愿被扶正,只能再等等。
“太女失德,幽禁东宫三月。关氏残暴,处极刑。”不再听她喊冤,女帝一锤定音,“刘御史忠良纯孝,厚葬,妥善安置其在世亲人。众卿可有异议?”
冯砚修与女帝遥遥相望,立即懂她言下之意。
漕运贪污案,三月期限能否办成?
“陛下高义,”冯砚修带头叩首,“臣遵旨。”
算是给出答复。
第二天,冯相旧伤复发,一夜高烧,告假回府。
女帝令其修养一月,让户部尚书刘回舟代行丞相之责。
佟惜雨还停在刘御史枉死的悲痛,久不见冯砚修。
闻他因伤告假,她连夜翻墙头。
室内无人看守,冯砚修卧病在床,脸色苍白。
落地无声,佟惜雨掀开帷幔,趁其沉睡,用手轻轻扯开他绣有金丝花鸟的被衾。
人未醒,锦被之下,他只着了丝绸内衫。
瞥到他脖颈处凸起的喉结,佟惜雨心跳如鼓,轻轻上手拉开他的内衫,查看内里的胸腹。
臂膀横阔,线条分明,沿锁骨处顺流而下。肌理光滑健硕,唯一美中不足,便是两肋之间横出一道刀痕。
那是她留下的。
疤痕轻微隆起于肌肤表面,泛着淡淡的粉红。
伤疤没有撕裂,应该不是伤口复发。
佟惜雨心觉古怪,手指即将贴住愈合的嫩粉,却被一把止住。
床榻之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握住她要为非作歹的细腕,神色讳莫如深。
“这……”
佟惜雨涨红了脸,麻利挣开他的手,要屈膝请罪。
“行了,”冯砚修拉上胸口的布料,出声打断,“你也就这点出息。”
没等佟惜雨解释,他起身坐在床头,丝毫不避讳,又道:“刘御史一案,你功不可没,可有想要的赏赐?”
“能帮到冯相,是在下的荣幸,无须赏赐。”
佟惜雨躬身,心想哪敢。
只有丞相强加赏赐,哪有向丞相讨要赏赐的,不敢不敢。
看他这副口齿流利,毫无疲态,佟惜雨断定伤口复发,仅是他告假的借口。
“真不要?”
冯砚修又问一次。
佟惜雨摇头,深觉做人要有良心。
虽然他说过,自己命由他说了算。
到头来,冯砚修也没怎么使唤自己,反而好吃好喝供着。
那夜差事,也是自己主动,赏赐真没必要。
于她而言,人生只有“报仇”二字。
凡对复仇有利之事,她竭尽所能。
身外之事,只要能温饱,其余皆不在意。
“既如此,近日收拾行李,准备南下。”
冯砚修也不跟她客套,直接安排下一步。
“什么?”
佟惜雨不解。
她吏部司员外郎当的好好的,怎么还南下?
“不是说高升之后,为本相效犬马之劳?”
听他提及,佟惜雨想起来,自己是说过这么一句话。
冯砚修曾言,自己的命如何用,由他说了算。
佟惜雨避重就轻,承诺高升之后,为他效劳,扳倒宁亲王。
确有其事。
一拍脑门,她赶忙应下:“是,下官遵命。”
但为何要南下?
江南最近也就发生一件大事,漕运。
难道要她查漕运贪污?
可她非三司官员,如何能去?
看她不解,冯砚修出言解释:
“漕运官员的去年考核,吏部未竟。吏部司全茂本推荐你南下,现场完成考核。春闱将至,铨选在即,他走不开。”
“明白。”
吏部漕运考核,是佟惜雨上任吏部司员外郎,参与的第一件大事。
如今她没完成,自然需要补上。
如今漕运贪污案,闹得京中沸沸扬扬。再加上漕丁暴动至今未平,江南已成险地。
全茂本那身老骨头,怕也折腾不起。
佟惜雨既无主事,令史留京,以为只有她自己一人南下。
所以,冯砚修问是否需要替她雇马车,佟惜雨拒绝。她好胳膊好腿,如今也涨了俸禄,断不可再依赖他人。
她和冯砚修之间,最好公事公办。
出发那天,天还没亮,她雇的马车停在门口。
之前见车夫挺正常,但这黑灯瞎火里,佟惜雨反而从他的眼神看到一丝杀意。
当初没让冯砚修安排马车,她后悔万分。
佟惜雨拦住扶她上车的颖玉,递了个眼神,将她支开:“我有一文书落在正堂,你去翻找后带来,我们在城外二十里外等你。”
待久了,总会有默契。颖玉几乎没有愣神,稳稳站在车下目送佟惜雨离开。
没想到一出城,佟惜雨便撞见另一辆马车。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正是洛元义。
事情变复杂。
“绕道。”
佟惜雨顾不得跟洛元义解释,只说在另一条道上约了人,与他分道扬镳。
洛元义来不及反应,就见佟惜雨的车夫,熟练驱车从面前驶过。
小路人迹罕至,道旁光秃秃的树似一个个粗壮带刺的长枪,刺向未明的苍穹。
“停车。”
约摸过了十里地,佟惜雨睁开眼,岿然不动。
车稳稳停下,四下无风吹过,短刀刺破车帘的声响,于暗弱曦光中格外明显。
早有所料,佟惜雨侧身夺刀,扼住车夫的喉咙,狠厉一扭,飞身出了马车。
在她离开的下一刻,车身突然爆炸,隐在路旁干枯河道里的人,蜂拥而上。
带足冷箭,佟惜雨抬臂射出一圈,前排刺客倒得七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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