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葛从望动作,一人手持双锤向着沈云青三人所在之处砸去。
葛玲珑大呵一声,顶着父亲的阵法启阵将那人动作放缓一瞬,但有了他带头,身后数人跃下屋檐,妄图将三人一同杀死。
忽然无数绿萤卷动起来包裹住带头那人,在空中刮起阵阵腥风血雨。
转眼人没了。
白骨森森,噼啪落地。
尝到血肉的绿萤变得更加浮躁,发出嗡嗡的响,在空中聚集着左右盘旋,像个伺机而动的猛兽。
但那人的死状并没有让众人退却,反而激起了更浓烈的杀意。
葛玲珑与复晓笙瞪着眼看向面前的一摊白骨,血雨在两人煞白的脸上落下红点。
复晓笙眼中挣扎,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他哑着嗓子道:“云青,走。”
忽然绿萤卷动着向葛玲珑袭去,若不是葛母的鞭子,葛玲珑已然化为一摊白骨。
两人错愕地看向沈云青,只见他垂头站在血雨之间,白衣被血雨染红,低垂的眸色冷淡轻蔑,似乎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沈云青!你在做什么!”复晓笙不可思议大喊。
他却忽得嘴角噙笑,抬手漫不经心地劈向复晓笙。
复晓笙匆忙抬剑抵挡,手中长剑竟直接断了两半,一股戾气刮着他撞向身后前仆后继的人。
待他站稳后再看,只见方才所在之处只剩一摊染红的白骨血海,而沈云青早已没了踪迹。
“妖人已逃,速速通知各门各派!众人联合将其诛杀!”
“他是青剑宗的弟子,我们去找骨醉风!”
葛玲珑僵在原地神情呆滞,葛从望见状哼冷一声,挥手间将葛玲珑与复晓笙锁入正堂内。
“父亲!放我出去!”葛玲珑爬起身子用力拍门,可阵法已然压下,除了葛从望没有人能让他们走出去。
“他已被夺神志,根本不是你们的朋友了。”葛母姜尤站在门外劝慰,听见女儿颤抖啜泣的声音,她轻叹口气。
*
皇陵,两名宫女结伴入内,取下墙上风灯,点燃后往里走去。
“萧皇犯了这种伤天害理的大事,为何圣上还要将昭禾公主与贤妃娘娘葬在此处?”
“听说贤妃娘娘于圣上有救命之恩,昭禾公主又是被萧皇害成如此,圣上德心仁厚自然会将她们送入皇陵。”
“可是我听说昭禾公主是死于妖物附体,她生前性情大变,完全变了个人。”
“公主从小就得了病,性子本就不定,哪有什么附体之说,这种话你可别说与旁人听了。”
“我晓得。”
两名宫女巡视完后放回风灯,关上了门。
萧昭禾棺材边绿萤浮动,片刻后卷动为一团,血衣从其中步出。
他手轻挥动,绿萤前仆后继涌上棺材盖中,转眼见便啃食出了一个大洞。
沈云青走向棺材边,垂头转动死寂般眼珠子,手指随意抬了下,绿萤飞入棺材中,照亮口含玉蝉的人。
他弯下腰,伸手左右搬动萧昭禾的脸,因为动作,他的墨发垂于棺口。
不是她。
他伸手在萧昭禾眉目间轻抚,两指轻按,撑开了紧闭的眼。
眼睛像她,但不是她。
松开手后,他站在原处思考着方才两名宫女所说之事。
记忆里萧昭禾的确被妖物附身过,但她清醒之前的事,他全部都不记得了。
“呵。”
又不记得了。
他转眸看向墓上刻痕,双眼中蛰伏着莫名情愫。
他记得,他杀骨醉风未果后有很长时间都呆在一个山洞里,然后下山了,遇见了复晓笙与葛玲珑,三人结伴一同去了许多地方。
他为什么要杀骨醉风?为什么要一直待在山洞里?
那个山洞似乎在宗门后山,犯了重罪的弟子均被关在里面。
幽幽绿萤轻触他的脸,转眼间他便回到了青剑宗后山之巅。
他看着面前的洞口,绿萤吞噬洞口阵法,渐渐出现了可容纳一人进入的缺口。
他直径走向关押自己那处,挥剑斩断玄铁门上的锁链,伸手握住铁门瞬间,玄铁上的禁制出现。
在步入铁门瞬间,跟随在身后的绿萤如烟火坠落般消失,手中剑上围绕的青色流光也化为无,变成一把普通的铁剑。
嗒——
剑尖点地,他看着墙壁上凿除的无数旧痕,心中翻涌着莫名的悲怆与愤恨。
墙壁上有些刻痕带着黑色血迹,可见那人刻画时有多用力。
他上前轻触刻痕,嘴中徐徐念出让他心悸的字。
“师姐。”
他松开手中的剑,铁剑哐当落地,右手轻触另外的字。
“明意。”
“去死!”
“为什么要走?”
“回来!”
“恨恨恨恨恨恨恨!”
他手指略过无数“恨”字,走向另一边。
“妖魂附体?”
“召魂术。”
“你在哪儿?”
“回不来了。”
“死死死死死死死!”
“杀了我!”
“为什么让我活?为什么为什么!”
“明意明意明意明意明意明意明意...”
片刻后,山洞里传出声声尖锐滑鸣,不知持续了多久才停止。
坐在牢中的身影半晌未动,墙壁四周被铁剑划出无数新痕。
新痕叠加旧痕,在原来的字上又写了无数的妻子二字。
沈云青低垂着脑袋屈膝坐在墙边,墨发如蝉茧将他紧密包裹,面前是被砍得卷边的铁剑,掌中皮肉被震得向两旁开展,露出掌心白骨,血红细流从指尖滴落。
他听见了动静,抬起麻木无神的双瞳,苍白的脸上沾了许些血迹,抬着脑袋的样子像个活人灌制的陶瓷傀儡,安静且冰冷。
宗外赶来的各宗门人聚集在一起,叫着要闯入山中将妖人抓出来。
“他早就没在宗里了!”
守卫弟子抵抗不住这么多人的怒气,只能无力辩驳。
“那你说他去哪儿了?!”
“对!如果你们不说,就是你们将他藏起来了!”
“管他那么多做什么!我们闯进去将他抓出来!阻挠者一律为妖人同伙!杀无赦!”
乌泱泱地人群气势汹汹冲入宗门,将所见之处全部打砸了个遍,诸多弟子被打伤压在地上。
“小友们,捉妖便捉妖,砸我宗门是何意?”
听此消息的诸多内门弟子匆匆赶来,骨醉风门下所有徒弟分散着将众人包围在内,遥遥地便听见了骨醉风的声音。
“骨老儿,你门下之人杀了我弟子!你还要躲躲藏藏吗?!”
“还不将那妖人交出来!”
“交出来交出来!”
遥遥之声还是那么不徐不疾,他道:“门中孽徒入了妖道,作为他的师父某自会清算,可诸位如今泄愤于某门中无辜弟子,往后诸位门中人若糟了什么,也别怪某不讲情面了。”
“你!”方才叫得最厉害之人便是打弟子打得最厉害的,他眼一转,大叫道:“好你个骨老儿,如今已造成大乱,你还要包庇妖人甚至不惜用我们门人性命威胁,我看那妖人变得如此就是你纵容的吧!”
“青剑宗守卫锁妖塔已久,肯定早已与妖同为一伙了!说不定这些人全成了妖的走狗!”
“对!我们将他们杀净了,为死去的百姓和弟子们报仇!”
“以我性命,换天下太平!”
那人提刀向着踩在地上的弟子砍去,眼见着刀刃将斩了他的脖子,瞬间一股重锤般的力将他击飞撞上盘龙柱。
他喷出一口鲜血,看向远处缓缓步出的老者。
“骨醉风为了妖人要杀了江门主!”
忽然人群中发出一道愤恨怒吼,而后一道身影冲向骨醉风。
四周青剑宗弟子各个神色紧张,但因为骨醉风的密令,没有人可以动手。
不过转眼间,靠近骨醉风的几十人已经被压制,纷纷倒地捂着各处痛呼,还未上前的人均顿住脚步,眼中惊恐地面面相觑。
都说骨醉风为世间第一人,没曾想他的实力早已到了强到了恐怖的地步。
“葛老!你还要等到何时!”
最开始那人捂着胸口,愤恨地看着站在人群最后的夫妻。
葛从望沉吟片刻,上前对着骨醉风拱手谦道:“骨宗主,您门下徒弟沈云青堕入妖道,按道理应该交由您处置,可今日是某爱女婚期,江湖众多好友看在某的面子上纷纷前来庆贺,他却在某院中伤人无数,某要抓他给诸位好友请罪,还骨宗主请勿怪。”
“骨醉风一心护着那妖人,你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葛从望没理会那人叫嚣,继续道:“骨宗主,某无心伤你门中众弟子,葛山书院一向归隐也无意与您为敌,某只想寻沈云青一人,还请骨宗主海涵。”
骨醉风轻叹口气,“明青确实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某比你们任何人都想抓了他。”
“装什么装!你一定把他弄到锁妖塔里藏起来了!”
“几百年来青剑宗独守锁妖塔,因此折损弟子众多,某若犯下此罪怎给列祖列宗交代?某知诸位已对青剑宗独守之事不满,认为某以及列祖列宗私吞无数秘籍财宝,某对此只问心无愧。门中出了此等孽徒,是某的错,孽徒犯下的杀罪,某替他受了这千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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