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昌平侯遇刺厢房的门,屋里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楼序宁微微蹙眉,忍不住抬起纤细的手指,以指背轻掩鼻端。
楼序宁随皖儿入内,便听她低声道:“侯爷遇刺后,奴家并未让人进入这厢房,一切都是事故后的模样。”
屋内一片狼藉,木椅横七竖八躺在地上,装饰用的花瓶摔在碎裂满地,一脚踩去发出刺耳声响,最扎眼的是靠墙的几排书架,木纹间嵌着数道清晰的刀痕,更有其中一排书架被一刀劈裂。
显然,在他们来之前,这里曾有一场激烈的打斗。
行至内间,拔步床上,一大滩血迹撞入眼帘,应是昌平侯留下的。
楼序宁望着那鲜红的血迹心底隐隐发怵。
伤得如此之重,昌平侯怕是凶多吉少了。
楼序宁退几步到内房门外,本想打发走带路的皖儿,却猝然瞥见谢炤也在。
说好的只是回来拾落下的东西呢?怎又死皮赖脸跟来?
楼序宁心底掠过一丝不悦,对他视若无睹,只朝着皖儿道:“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唤你。”
话落,楼序宁见皖儿并未立刻退下,反而微垂下那双柔情似水的桃花眼,偷偷瞟了一眼谢炤。
这一眼在楼序宁看来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含情脉脉,这下,她对谢炤的观感更差了。
果然是个招蜂引蝶的浪荡子,嫁给这种人和嫁给那昌平侯府的二公子有何区别?!
“这里没你的事了。”
直到谢炤开口,皖儿才朝着二人浅浅一笑,欠身退了出去。
皖儿走后,屋内只剩下他们俩人,楼序宁拉下脸,用不客气的语气逐客,“王爷若没什么事,也早些离开吧。”
然而谢炤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般,抄起把躺在地上的椅子,一屁股坐下,将胳膊搭在一旁的圆桌上,手掌撑着下巴。
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似在说“我不走,你能将我如何?”
楼序宁见状,没选择与他多废口舌,只将这谢炤当作了空气,开始查看厢房内留下的蛛丝马迹。
她环过四周,在窗边处驻足,抬手轻拭过窗槛处落下的灰,捏在指腹细看。
是黄土,但这玉笙楼在东城区,东城区并没有黄土,只有西城区才有,许是凶手留下来的,他住在西城,或是去过西城。
楼序宁一把推开窗户,俯首望去。
最近的房檐,距离不过四五米,若是练功习武之人,应当能轻而易举越过去。
可房檐这条路尽头有堵高墙,若不想被人发现,必须从高墙越过去。
楼序宁凝视着那堵高墙,她虽自小随父亲习武,但技艺不精,反倒在文上有所成,所以此刻,她心里拿不准凶手是否能越过去。
“可以翻过去。”
突然间,有人解答了她的困惑,楼序宁收回心绪,侧头看向旁边的人,谢炤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
此刻,谢炤垂眸,也在看她,“若那人轻功了得,借力就可以越过去。”
不知为何,楼序宁下意识信了谢炤这番话,脑子一抽反问他,“对王爷来说呢?”
谢炤没想她会这么一问,愣了片刻,自信昂首挺胸,“对本王来说,自然是轻而易举。”
楼序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她虽从未听闻谢炤的功夫如何,却清楚知道,此人才疏学浅,冥顽不灵。
窗户已无线索可寻,楼序宁也不在此停留,继而向里走,谢炤倒也自觉,默不作声地紧跟在她身后。
来到被砍得面目全非的书架,楼序宁矮身去探木头上的刀痕,像是每一刀都下了死手。
这般深仇大恨,让楼序宁不禁去想昌平侯是否得罪了什么人。
不过……
楼序宁抬手摸过其中一道最深的刀痕。
这刀留下的痕迹,她总觉着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哪不对劲。
她没有思路,再度抬眼打量谢炤,却见他眉头紧锁,脸色沉得异常,像是瞧出了什么不对劲。
楼序宁当即收了打量的目光,声音冷硬如冰,不带半分犹疑地逼问:“王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没有立刻回她,默了须臾,才缓缓开口道:“此刀出宫中,是前些日子特制的一批刀刃,妙就妙在这刀口。”
说着,谢炤指向一处,“你看这里,比其他地方要深些,这一刀若径直朝头劈去,能直接刺穿面部最脆弱的地方,人的双眼。”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这批刀刃造出来后,只许亲王近卫和宫中禁军佩戴。”
闻言,楼序宁神色骤然绷紧。
既是宫中之人,会是谁?
远在衢州的瑞王?可他即便与太子势同水火,又怎能隔着千里之遥,在戒备森严的京城谋害朝廷命官?
剩下的,便只有那能随意调动禁军,不动声色除人的圣上了。
可昌平侯虽是太子党羽,素来伪装得极好,在朝上一直是安分守己的模样,怎会惹得圣上猜忌?他到底为太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圣上若要除掉他,为何又要大费周章,允她将功补过的机会接手这桩案子?
是信任,还是……试探?
楼序宁一时理不清其中关窍,线索太过纷乱,她需得些时间,将这七零八落的头绪一一捋顺。
厢房再无多余的线索,楼序宁命皖儿将相关人员都分布在不同房间中,以防串供。
她一间间房子去审,前几间都没有太大的线索,问来问去也就只说,他们见过平昌侯,且只见着他一人前来,点了舞妓作陪,别的再无其他。
终于轮到了那传闻中陪侍昌平侯的舞妓。
楼序宁坐于塌上,看着眼前用帕子捂着嘴,身形有些微颤,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
女子舞服料子极省,仅蔽要害,锁骨之下隆起处袒露大片,她生得一副柔婉模样,是弱柳扶风的体态,恰与昌平侯那位泼辣的正妻郭氏截然相反,确实不叫哪个男人看了心生怜惜,疼爱有加。
可外头明明传昌平侯与现妻琴瑟和鸣,两情相悦,他怎会独自来这歌舞酒楼寻欢,还点了舞妓作陪?
楼序宁想不明白,只依着好友的经验,悟出了一条道理。
许是婚后琐事的磋磨,将两人的情意慢慢磨平了。
待女子情绪平缓下来,楼序宁才微启朱唇,开口道:“是你作陪的昌平侯?”
女子啜泣道:“是…是奴家。”
“陪了多久?”
“三舞曲罢侯爷便叫我离开了。”
“那你离开了吗?”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听到楼序宁末尾那句话,神色一怔,随后哽咽得更厉害了,紧接着竟有大串泪珠跟不要钱似的自眼眶而出,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大人这是…这是怀疑奴家是杀害侯爷的凶手吗?”
“奴家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青楼舞妓,何来的本事,又怎敢谋杀皇亲国戚。”
楼序宁实在是头疼,这只是她基本的问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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