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宵禁的巡逻远不及东城严密,街上仍能撞见零零散散,浑身酒气的醉客,从歌舞酒楼里踉跄而出。
楼序宁刻意避开这些人,独自转入幽深小巷左拐右绕,最终在一间毫不起眼的作坊外停住脚步。
尹山在信中提到他寻到了凶手,且意外探得对方会在此处与幕后之人碰面。
本应由尹山来跟踪此人行迹最为妥当,但他家中母亲病倒急须回家看望,楼序宁这才亲自来西城追踪凶手行迹。
楼序宁借着墙角阴影的掩护,费力攀上作坊后院的矮墙,然后轻手轻脚地落在院内,迅速寻了处能窥见窗内动静的角落,蜷缩在枯黄的茅草堆后,彻底隐匿了身形。
不知等了多久,楼序宁眼皮渐沉,几乎要在茅草堆里睡去,窗纸上的倒影才终于有了动静。
她瞬间清醒过来,透过窗缝望向里屋。
可距离太远,屋内人恰好藏在她的视线死角,交谈声又细若蚊蚋,导致她什么也看不着,也什么都没听见。
楼序宁不再迟疑,从草堆后轻步走出,贴着墙根缓缓挪向窗侧,这下她隐约能听见里面的对话声。
“主子,事情都办妥了…”
“……”
“可…若是皇上那边有所察觉,主子您…”
说话的是两个男人,她仅能听清其中一人粗哑的嗓音,另一人的回应却始终模糊不清。但仅凭这几句,她已能断定昌平侯的事情并非是庆阳帝自导自演来试探她的计谋。
楼序宁听得入了神,浑然不觉自己离窗纸越来越近。
就在她的影子即将映在薄纸上的刹那,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攥住,她这才惊觉自己险些暴露。
惊悸褪去的刹那,楼序宁猛地回过神,藏在袖中的暗器落进掌心,她旋身利落一转,下一秒,利刃已稳稳架在了扣住自己手腕之人的颈侧。
楼序宁借着屋内微弱的灯火,辨清了来人。
竟是几日不见的谢炤!
他怎会在这?!
谢炤半张脸隐没在阴影中,只剩下清晰可见的下颌线,他眉峰低垂,目光落在颈侧那柄短刃上。
刀刃磨得极利,在微弱的月光下时不时掠过冷冽的寒光。
他不急不缓地抬手,指尖抵住刃面稍稍用力,将短刃挪开些许,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响起:“楼大人在这谋杀当朝皇子怕是不妥吧。”
楼序宁眉心紧蹙,手腕一翻将刀刃收回,压着声音冷声质问:“你跟踪我?”
“非也。”
谢炤向前迈了半步,俊朗的面容彻底脱离廊下阴影,他勾唇浅笑,抬手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即隔着木墙,指尖无声点向屋内。
楼序宁心中了然,现下确实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便也不再咄咄逼问,转身贴回墙面,凝神细听屋内传来的对话。
屋内两人交谈太过谨慎,楼序宁不得已用指尖在窗纸角落轻捅开一个极小的圆洞,这才勉强听清里面的动静。
“太子那边,近来可有异动?”
“回主子,属下派人连日盯着,倒没见太子有半点动作,这样安分反倒有些古怪。”
太子?
楼序宁心头一震,按捺不住疑惑,往前挪了些,透过窗窟窿去看里面的情形。
站在屏风前的男人单眼皮小眼睛,加上他没有右耳,面相更显凶戾。他的右腿上裹着圈雪白的绷带,绷带处渗出血浸在上面。
这人应就是那日刺杀昌平猴的凶手,他右腿的伤看起来很严重,也不知是不是与昌平侯缠斗所伤。
而真正的背后之人仍藏匿在屏风之后仍未露面,楼序宁只能从屏风上隐约瞧出那人的身形轮廓,应该是位青年男子。
“过些日的围猎务必要保证没有差池。”
“属下明白,但属下还是担心……”
屋内的谈话断断续续,话里话外藏着遮掩之意。
就在这时,楼序宁看见屏风的人影动了,似有起身的迹象,她一颗心提起,身子往前探去,目光紧紧锁在那道轮廓上。
果然,屏风的人影缓缓变矮,平息凝神之际,楼序宁终于看清了背后之人的模样。
那人锦衣华服,眉眼间竟与谢炤有些许相似,却相对冷硬,不及谢炤的俊美,尤其那双眼睛里压不住的狠戾,让两人的气质判若云泥。
是瑞王谢绥!
瑞王早被皇上派往衢州历练,按日程算,离归京之日还有些时日,如今他竟敢无诏回京,这分明是视皇命如无物,胆大包天到了极致!
楼序宁怀疑谁,也没想过是瑞王让人去刺杀的昌平侯,她也没听闻过两人之间有过节。
她绞尽脑汁,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争权。
昌平侯是太子一派心腹,若是他出意外,相当于折断太子最有力的左臂。
即使如此,在皇城中刺杀王侯将相也是弊大于利,如此铤而走险,就不怕庆阳帝怪罪吗?
楼序宁的明眸被重重疑虑盖住,顿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若她将此事原原本本禀报庆阳帝,便是真正踏入了这盘皇权棋局,往后再难抽身。
可若不禀明,瑞王一旦知晓是她撞破了秘密,以他敢在京中对昌平侯下死手的肆无忌惮,绝不会放过她这个无世家势力撑腰的孤臣。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会亲自跟父皇禀明。”就在她艰难抉择之时,谢炤突然开口了。
楼序宁:“这件事皇上并未托付于你,你如何去讲?”
“我此番出现,便是受父皇之命,暗中协助你。”谢炤直截了当道明来意。
可楼序宁心中不明,庆阳帝为何此次会让谢炤前来协助?
难道……
“皇上是不是——”
楼序宁话未说完,突然被一道尖利的猫叫声打断。
原来在他们都未曾留意的角落,一只黑猫不知何时跳上了不远处的矮墙,纵身一跃跳上草垛惊跑了几只鬼祟躲藏的老鼠,黑猫见到猎物,发出一声尖锐的兴奋叫声。
楼序宁被这叫声惊得心神一乱,没注意到脚下躺着一根木枝,一脚踩上去,身子重心不稳,踉跄着往一旁倒去。
谢炤见状,眼疾手快伸手就要扶住她,但楼序宁似有意避开他的触碰,手忙脚乱之下抓住了一旁墙上垂落的挂绳。
她却不知这绳子恰好系着一串风铃,随着绳子被牵动,一阵清脆的声响在静谧的环境中炸开,瞬间吸引了屋内人的注意。
“谁在那!”
里屋的无耳男一听屋外有动静,面色骤然沉肃,忙停下言语,拔出腰间的佩剑,十分警惕地寻声快步而来。
不好!
楼序宁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她就觉腰间一紧,伴随而来的是掌心的温热,下一刻,她这个身子突然悬空,竟是被谢炤打横抱了起来。
她收回思绪,想要挣扎着从他怀中脱离,而谢炤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动作,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解释,“别乱动,我带你离开。”
于是,楼序宁只能僵着身子,安静地躺在谢炤怀中,任由他抱着。
谢炤快步冲到矮墙边,借力一跃,轻而易举翻墙而出,他身形矫健,毫不费力踩着屋檐快速穿行。
楼序宁从未有过也从没想过会和谢炤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男人胸膛宽厚硬朗,衣服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楼序宁脸颊轻贴着那片温热,能清晰听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连带着楼序宁的心跳都莫名加快,她脸上的红晕一直烧至耳后,脑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s.cc】